率先發難的是楊彩蝶。♀
連珠炮般的發問,氣勢咄咄逼人,眼楮緊緊地盯著張,臉上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失望與惱怒。
眾人聞言停下杯箸,紛紛望向張。
坐在右邊第三席的美婦,著玫瑰紫妝花褙子,梳牡丹髻,簪一枚金瓖玉滿池嬌分心,端起粉彩花卉茶盅,優雅地啜了一口,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張,柔聲問道︰「兒,你身上的衣裙哪里來的?有丫鬟說曾看見你在假山附近出現,你可曾遇到過什麼人?」
語氣輕柔,臉色溫和可親,一副慈母的模樣,眸底卻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轉瞬即逝。
張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還不肯死心麼?垂下眼眸,掩去眸中抑制不住的厭惡,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如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母親,適才我去花園撿風箏,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只瘋狗一直追著我不放,我跑了很久才把它甩掉,可惜衣袖被瘋狗抓破了,幸好遇到一位好心的姐姐借了一套衣裙給我。」
楊彩蝶听她一口一個「瘋狗」,臉色陣紅陣白,嘴唇抿得緊緊的,肺都快氣炸了,想要發作卻又發作不得,她總不能承認自己就是那只瘋狗吧?
「妹妹,你有沒有被瘋狗咬到?要不找大夫看一下?」左邊第二席少女著淺緋色妝花褙子,鵝蛋臉,膚白勝雪,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氣度嫻靜端莊,點漆雙眸滿是關切與擔憂,正是光祿少卿沈覺之女沈蘭曦。
「蘭曦姐姐,你放心,那只瘋狗又老又弱,哪傷得了我。♀」張沖著她眨眨眼,氣定神閑地呷了一口茶。
「沒事便好。」沈蘭曦松了一口氣。
楊氏緊緊地捏著粉彩花卉茶盅,指節微微發白,臉上依然維持著標準的慈母笑容︰「還好是虛驚一場。」
孫府當家主母曹氏臉上有些掛不住,歉然道︰「讓兒受驚,都是我的罪過。」想了想,褪下腕中的和田玉手鐲,「這個送給你壓壓驚。」
張愣了片刻,委婉地推辭道︰「夫人,這個鐲子太過名貴了,我不能接受。」
曹氏卻離席走到她身前,親自將玉鐲戴在她腕上︰「長者賜,不可辭。你在我府上受了驚嚇,好歹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張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曹氏,只見她神色親切真摯,不像作假,看來楊氏的陰謀她並不知情,眼風里掃到楊彩蝶滿臉嫉妒地盯著自己,遂福了福身︰「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夫人饋贈。」
宴席散後,眾人紛紛告辭。
沈蘭曦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攜著張的手輕聲問道︰「妹妹,再過幾個月便要入宮選秀,妹妹家中可有請教導姑姑教習宮中禮儀?」
「母親說僧多粥少,教導姑姑很難請得到。」張無所謂地說道。
沈蘭曦冰雪聰明,一點即透,心下嘆息,天下間有幾個嫡母肯真心對待庶出的子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含笑道︰「無妨。爹爹已為我請了一個教導姑姑,從今日開始我會記下每日所學內容,每隔半個月派人送一份手抄給你。」
張微微動容,她與沈蘭曦不過初次見面,只是覺得彼此性情相投,頗有傾蓋如故之感,可萬萬沒想到她會這般赤子之心待自己,心中感動︰「如此多謝姐姐。」
兩人在孫府門前道別,沈蘭曦扶著丫鬟的手登上朱輪華蓋車離去。
小環氣喘吁吁地奔過來,臉色潮紅,額上密布晶瑩的汗珠。
一旁憋了一肚子氣的楊彩蝶破口大罵道︰「死丫頭,跑哪兒瘋去了?一點規距都沒有,看我回去不打折你的腿。」
小環嚇得躲在張身後,怯怯地道︰「我肚子痛,去……去茅廁了。」
張上前一步,微笑著道︰「人有三急,姐姐和一個丫鬟置什麼氣?」
「還沒讓人看夠笑話麼?」楊氏怒其不爭地瞪了楊彩蝶一眼,甩開丫鬟的手,徑直登上青帷小車。
楊彩蝶心「咯 」一下,果然見那些世家夫人皺眉望著自己,有幾個眼中露出幾分不屑,臉色不禁陣青陣白,壓下心中的怒火,緊跟著楊氏離去。
張登上另一輛青帷小車,端坐在錦墊上,沉聲問道︰「可有查出包管事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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