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你打算去哪里?」朱祐杬沉著臉,眼神陰鷙,冷冷地盯著她。♀
張心中絕望得想要撞牆,敢情這臭小子一直在裝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朱祐杬看起來那麼心無城府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同她玩心眼!!!
張干笑幾聲,隨口胡謅道︰「我喝了幾杯酒,胸口很悶,睡不著,出來隨便走走。」
「我早就知道你想甩掉我獨自溜走。」朱祐杬雙手抱胸,冷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斤不醉,你便是再灌我兩大壇子酒,我也清醒得很。」
張心下欲哭無淚,勉強笑了笑,矢口否認道︰「誰說我要獨自溜走?我是出來賞月!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啊。」
她裝作滿臉歡喜地抬起頭,瞬間大窘,呃,今晚沒有月亮???
朱祐杬的臉比鍋底還黑,陰陽怪氣地道︰「沒有月亮也能賞月?」
「不是有星星麼?賞星星也是一樣的。」張心虛地說道,故意打了一個哈欠,「好累。我回房歇息了。」當即腳底抹油,一溜煙兒跑了。
回到房間,如霜依然沉睡未醒,張躡手躡腳地爬到床上,朱祐杬一言不發地走到美人榻前躺下,忽霸道地道︰「別想著溜走,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張頭疼不已,這臭小子比狗皮膏藥還黏人,如何才得甩掉他呢?
過了良久,忽又听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充滿傷感無奈︰「當初若不是你騙我,你早就已經是我的人了。哪里輪得到皇兄!」
張心頭一跳,趕緊裝作熟睡了般打起輕微的鼾聲。心下苦笑,這臭小子居然到現在還念念不忘當初騙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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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張被樓下震天響的吵嚷聲給驚醒,第一反應便是難道朱祐樘已經發現她躲在萬花樓,帶著錦衣衛前來抓她回去?
朱祐杬亦已醒過來,臉色凝重,目光充滿戒備地盯著緊閉的房門。
正當兩人驚疑不定之際,走廊忽傳來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同時響起老鴇紅蓮苦苦哀求的聲音︰「七少爺,您不能進去!屋里還有客人!」
一名男子凶橫地道︰「憑他是誰,也得給我滾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和我搶女人!」
張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個來鬧事的紈褲子弟。
紅蓮焦急道︰「七少爺,這可不合規距,如霜還在接客,您可不能進去!就當媽媽求求您,您先去雅間歇息一會兒,等如霜……」
話未說完,忽地「唉喲」一聲慘叫,接著又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紅蓮尖叫著求饒道︰「七少爺,饒命!」
那男子惡狠狠地罵道︰「如霜是我的人!你居然敢讓她去接客,真是找死!」
又是一頓暴打,紅蓮不斷地求饒道︰「七少爺,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男子凶狠地丟下一句話︰「回頭再找你算帳!」
「砰」的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被人撞開,四五名身強力壯的護衛擁著一名錦衣少年進來,少年約莫十七八歲,長得倒是頗為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飛揚跋扈,目光如惡狼般陰狠地盯著仍躺在如霜身邊的張,凶惡地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和我搶女人!」
張心下叫苦,外面錦衣衛正挨家挨戶地搜查她,除了青樓,她可想不出還有別的藏身之處。眼下可萬萬不能得罪眼前這個二世祖,不然連最後的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她忙翻身下床,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低聲下氣地道︰「七少爺,我初來乍到,不知道如霜姑娘是您的人,還請見諒。」
錦衣少年冷冷地譏笑︰「見諒?你敢踫我的女人,是嫌命太長了吧?」
張忙陪笑道︰「七少爺,您誤會了,我昨晚和如霜姑娘只是喝了幾杯酒,什麼都沒有做過。」又趕緊求救地望向如霜︰「如霜姑娘,你快和七少爺解釋解釋,昨晚我喝醉酒了,可什麼都沒有對你做過。」
如霜斜倚在床上,神色漠然,淡淡地道︰「公子,萬花樓本來就是尋開心的地方,您花了銀子,自然可以對妾身為所欲為,又何必嚇成這般。」
張臉色發白,心下叫苦不迭,古人誠不欺我,真正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究竟哪里得罪了如霜,竟然這般火上澆油地害她?
錦衣少衣立即變了臉色,指著張怒喝道︰「來人,把這個臭小子的雙手給我砍下來。」
張又驚又怒,這少年年紀輕輕卻如此凶狠,喝幾杯酒就要砍掉她的雙手,若睡一晚還不將她抽皮剝筋?
幾名護衛如狼似虎地撲上前,手指還未觸到她衣服,卻被一股大力撞得連連倒退了幾步。
朱祐杬如一尊威風凜凜的戰神般擋在她面前,冷冷地望著錦衣少年等人,沉聲道︰「誰敢動她?」
老鴇紅蓮披頭散發,臉腫得跟饅頭似的,瑟瑟地縮在門邊,求饒道︰「七少爺,求求您手下留情,千萬別弄出人命!」又向如霜哀求道,「我的姑女乃女乃,你行行好,快說句話。」
如霜冷著臉道︰「萬耀祖,你不是要娶崔尚書家的千家麼,還來找我做甚?」
張心「咯 」一下,這少年姓萬?這般目無王法橫行霸道,視人命如草菅,不會是萬貴妃的親戚吧?
萬耀祖急道︰「如霜,我是被逼的,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如霜冷冷一笑︰「一點胭脂萬人嘗。我不過是倚門賣笑的煙花女子,哪配得上你堂堂的都尉大人?」
萬耀祖急得臉都紅了︰「如霜,這些日子我被父親關起來,所以沒法出來見你。」
「令尊大人做得很對。七少爺日後莫要再踏進萬花樓這種煙花之地,沒的玷污了你家的臉面。」
「如霜,全京城哪個不知道我愛的人是你,不管父親如何逼迫,你相信我,我斷不會娶那個丑八怪。」
「你娶不娶崔尚書的千金與我沒有關系。」如霜不冷不熱地道,忽走到張面前,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一夜夫妻百日恩,柳公子該不會學那負心薄情之人不要奴家了吧?」
「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張嚇得舌頭都打結了,「如霜姑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和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她心下老淚縱橫,真正是最毒婦人心啊,這如霜擺明了就是想讓她死嘛!你和你相好斗氣,干嘛非要把她拉下水呢?
萬耀祖暴怒︰「你想和這小白臉雙宿雙棲?想得美!!!你是我萬耀祖的女人,誰敢踫?」他望向左右,手一揮,冷冷地喝道︰「都給我上!一條胳膊一千兩銀子。我看以後還有誰敢打你的主意!」
張又驚又急,揮舞著雙手大叫道︰「七少爺!誤會誤會!」其實她很想說,我也是女子!又苦于無法說出真相,委實郁悶得很。
護衛們听到「一條胳膊一千兩銀子」興奮得兩眼直冒光,紛紛搶著撲上前,出掌如風,招招往張身上招呼。
萬耀祖高聲叫道︰「給爺狠狠地打。打死了算爺的。」
朱祐杬大怒,一把將張拉到自己身後,揮掌接下所有招數,欺身而上,與他們纏斗起來。他常年習武,身手矯健敏捷,掌風剛猛,一盞茶的功夫下來,那幾個護衛已是左支右絀,只有挨打沒有出招的份了。
朱祐杬雙目赤紅,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往他們身上要害處招呼,不過片刻,那些護衛慘叫著倒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求饒︰「饒命!饒命!」
萬耀祖驚怒交加,罵道︰「一群酒囊飯袋!四五個人連他一個都對付不了!」
朱祐杬身子一晃,已站到他面前,冷冷地盯著他︰「剛才你說一條胳膊一千兩銀子是嗎?」
「是又怎麼樣?」萬耀祖臉色微變,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本能地想要往後退,器張地道,「別說是一條胳膊,便是取了你的狗命……」
話未說完,朱祐杬右手緊握成拳,狠狠地擊向他面門,冷冷地道︰「想取我的性命,你還沒有這個能耐。」
萬耀祖慘叫一聲,雙手捂著眼楮,暴跳如雷︰「反了反了!連爺都敢打!你知道爺是什麼人麼?」
朱祐杬冷笑一聲,揮拳又揍了他一下,罵道︰「你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今天也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仗勢凌弱。」說罷又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萬耀祖倒在地上慘叫連連,嘴上仍是惡狠狠地叫道︰「你敢打我?我定要將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住手!」老鴇紅蓮嚇得魂飛魄散,撲上前死死地拉著朱祐杬的手,哭道︰「小哥,快住手!打不得!打不得!你知道他是誰麼?他可是當今貴妃娘娘最寵愛的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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