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咯 」一下,糟糕!紫玥扮成小太監跟蹤老妖婦密會「江郎」,被發現中掌受傷逃走,老妖婦又豈會善罷甘休?汪直帶著人一定是在尋找「受傷的小太監」,而自己又這麼巧出現在這里,會不會被他當成同伙抓走向老妖婦交差???
她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轉,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般支支吾吾地說道︰「說起來真是慚愧,本宮有夜游癥的毛病,適才醒來發現自己竟坐在御河邊,這才知道又犯病了。♀」她頗難為情地嘆了一口氣,又裝作焦急地道,「公公,夜游癥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可要為本宮保守秘密啊!」
「夜游癥?」汪直半信半疑地打量著她。
張滿臉羞慚地點點頭,神神秘秘地說道︰「這件事只有本宮身邊的幾個貼身侍婢知道,公公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
汪直一對鼠眼精光湛湛地盯著她,問道︰「太子妃今晚可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可疑之人?」張低頭想了想,片刻裝作想起什麼,略有些生氣地道,「本宮剛才看到一名小太監神色慌慌張張,好像後面有什麼惡鬼在追著似地拼命狂跑,看到本宮也不行禮請安。真是豈有此理。」
她故意頓了一下,果然看到汪直臉色頓變,焦急地問道︰「小太監?他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哪個宮里的?一點規距禮數都不懂,明兒本宮非得揪出他好好懲罰一頓不可!」張兀自喋喋不休地說道。
「太子妃,實不相瞞,那小太監是貴妃娘娘宮里負責守夜的奴才,他今晚趁娘娘熟睡之際居然偷偷溜進寢殿盜走了很多珠寶。」汪直神色焦急,賠著笑臉道,「請問太子妃那小太監逃往哪個方向?待奴才捉到他,替您好好打他一頓出出氣。」
張裝作驚訝地道︰「原來是賊呀!怪不得跑那麼快!」她皺著眉頭,又有些奇怪地道,「他逃走的時候身子搖搖晃晃,好像受了什麼傷似的。」
汪直再無任何懷疑,確信她口中的那名太監絕對就是他要找的人,遂急道︰「太子妃,那名小太監究竟往哪個方向逃走?」
「那邊。」張隨手指向與冷宮相反的方向,又道,「汪公公快去,千萬別讓他跑了。」
汪直率著手下轉身便走,剛奔出兩步,卻又停下向身邊一名太監吩咐道︰「你先帶人去那邊追。」那名太監答應一聲,帶著大部分人匆匆離開。
汪直回過頭,盯著張陰惻惻地道,「太子妃,貴妃娘娘還未歇下,您不如去未央宮坐坐,待奴才抓到那名小太監,再交給您發落。」
張心頭一緊,淡淡地道︰「夜很深了,本宮也很累,改日再去未央宮拜見萬娘娘。」
「貴妃娘娘打心里很喜歡您,一直盼著和您好好親近親近。此處離未央宮極近,太子妃若不肯移駕前往,貴妃娘娘只會怪奴才辦事不力。」汪直目光一閃,向左右揮手道,「請太子妃前往未央宮。」
張心下連連叫苦,鬼才相信老妖婦想和她親近?不會把她抓走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吧?
幾名太監上前冷聲道︰「太子妃,請。」
張沉下臉︰「汪公公,你這是做甚麼?想綁架本宮麼?」
汪直陰陽怪氣地道︰「奴才不敢。貴妃娘娘很想念您,還請太子妃移駕未央宮,莫讓奴才為難。」
「本宮乏了,明兒再去未央宮向萬娘娘請罪。♀」張轉身便走,卻見兩名太監閃身攔在前面,額上不禁冒出細密的冷汗,心下疑惑,朱祐樘不是一直命暗衛在暗中保護她麼?為何汪直要強行帶走她,暗衛也沒有出現。轉念一想,已然明白,紫玥受傷,朱祐樘無心顧及其他,必是岳山趁機撤走了所有奉命保護她的暗衛。
「太子妃,得罪了。」一名太監正想伸手抓她,忽「哎喲」一聲,抱著頭大叫,「誰暗算我?」
話音剛落,另一名太監亦抱著腿慘叫道︰「哪個兔崽子打我?」
汪直臉色微變,環顧四周,喝道︰「什麼人鬼鬼崇崇?快出來!」
四周寂靜如死,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張忽指著汪直的後面驚恐地叫道︰「汪公公,你身後那人是誰?」
汪直大驚,忙轉過身,卻哪里有什麼人影,心中驚疑不定,說道︰「太子妃,您是不是眼花了?哪有什麼人?」
張卻滿臉驚駭,連聲音都變了︰「你沒看見????他舌頭很長,一直垂到胸口,眼楮是紅色的,七竅流血……!」
一名太監惶恐地叫道︰「吊………………死……………鬼…………………」
其他人聞言嚇得渾身顫抖,縮著脖子東張西望,怪叫道︰「鬼………………有鬼………………」
汪直打了個激靈,心中雖然害怕,可在手下面前不能失了威儀,遂喝道︰「閉嘴。宮中怎麼可能會有鬼?」
一道黑影似從眾人頭頂飄過。
一名小太監尖叫道︰「鬼!真的有鬼!我看到鬼了!……………」
汪直臉色發白,似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心里發毛,想著還是保命要緊,遂揮手道︰「我們走!」
那些太監巴不得離開,一個個撒開腿狂奔,轉眼間便不見了身影。
張驚恐地大叫︰「汪公公,你別走啊!你走了本宮怎麼辦???…………………」
汪直早已溜得無影無蹤,忽地一人冷笑道︰「別喊了!再喊下去,若招來個不怕鬼的,我看你這出戲如何演下去。」
張聞言一個頭瞬間變做兩個大,心下暗暗叫苦,怎麼是他?還以為是高斐在暗中幫助她呢。
「看見我很失望???」朱祐杬從暗處走出來,目光陰鷙,冷冷地盯著她。
「多謝你剛才出手相救。」張唇邊揚起一抹清淺的微笑,問道,「這麼晚了你還在宮里?」
朱祐杬冷嘲熱諷道︰「夜游癥?吊死鬼?你騙人的本事可越來越高明了,連汪直這只老狐狸都被你嚇跑了。」
張微笑道︰「那也多虧你扮鬼才嚇唬得了他。」
朱祐杬臉色陰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良久也未說一句話。
他的目光就像兩把利劍恨不得在她身上刺無數個透明窟窿,張秀眉微蹙,咳了一下,說道︰「我該回宮了。」剛轉過身,手臂忽地一陣緊,卻見朱祐杬緊緊地攥著她,神色憤怒,又隱隱流露幾許悲傷︰「你這個大騙子!你說過要跟我逃到大理的,你說話不算話!」
張有些心虛,賠笑道︰「二皇弟,那些話是皇嫂和你鬧著玩的,當不得真。皇嫂不是向你道過歉了麼?」
「誰和你鬧著玩?」朱祐杬一臉的霸道,凶橫地道,「你現在就跟我出宮。我帶你去大理,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一輩子。」
「你瘋了麼?」張心中惱怒,這臭小子怎麼就跟頭蠻牛似地听不進去呢,怒喝道,「快放開我!!!」
「你該不會喜歡上皇兄了吧????」朱祐杬怒瞪著她。
「我喜歡誰與你有什麼關系?」張掙扎了幾下,甩不開他的鉗制,心下焦急,若汪直去而復返或被別人撞見那就糟糕了!
「皇兄有什麼好?他有那麼多女人,不可能會真心愛你。你若願意跟我去大理,我發誓這輩子只愛你一人。」朱祐杬死死地盯著她,眼中隱隱流露出幾分乞求。
「我是你皇嫂,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離開皇宮!你死了這條心吧!」
「皇嫂?我永遠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的皇嫂。你這個大騙子!」
朱祐杬的手就像鐵鉗般牢牢地箍著她的手臂,張心下叫苦,又擔心侍衛巡邏撞見,情急之下張嘴便去咬他的手,咬得很狠,只覺得一股腥甜的液體流入嘴里,溫熱黏稠。
朱祐杬悶哼一聲,緊皺著眉頭,神色頗為痛楚,卻仍是不放手!
俗話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張無奈地松開嘴,惱怒地瞪著︰「快放手!」
朱祐杬冷哼了一下︰「怎麼不咬了???心疼了????」
張捏了捏小拳頭,恨不得拿塊石頭砸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字問道︰「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手???」
朱祐杬盯著她,忽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低頭狠狠地吻住她柔軟的櫻唇。張腦袋「轟」的一聲,又驚又怒,雙眼圓睜,死死地瞪著他,「放肆……」剛張嘴說了兩個字,一條溫熱濕滑的舌頭似小蛇般滑進嘴里,瘋狂地糾纏著她的舌頭,心中不由感到一陣惡心,無奈雙手被他牢牢地攥住,動彈不得,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羞辱悲憤惱怒齊齊涌上心頭,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朱祐杬痛呼一聲,終于松開她,上嘴唇破了一塊皮,嫣紅的血順著嘴角緩緩滑落,皺眉望著她︰「你這個女人可真狠!」
寂靜的夜里忽地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齊齊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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