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命他們起來,正色道︰「你們換上本宮和太子妃的衣服,一切小心行事。♀」
兩人恭敬地答道︰「是。」
朱祐樘拉著張躺在夾層里面,打開機關,躍下馬車,借著白霧順勢滾入草叢中。張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問道︰「殿下是擔心萬貴妃會在路上下手麼?」
朱祐樘點點頭︰「萬氏一心想要除掉我,不能不防著她。」
張深以為然,俯身摘了幾朵野朵,腳步輕快地向前行去,笑吟吟地說道︰「宮外就是舒坦。」
朱祐樘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他極少看到她這般沒心沒肺的笑,他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歡宮里勾心斗角的生活。
凝望著眼前那張笑靨如花的臉龐,心下嘆息,無論如何他都舍不得放她離開。
張一會兒彎腰摘幾朵花,一會兒追著蝴蝶跑,玩得不亦樂乎,朱祐樘目光一直追逐著她的身影,唇角含笑,過了片刻走過去用衣袖拭去她額上的汗水,溫言道︰「走,我們的馬車到了。」說罷牽著她的手走出草叢。
此次出行皇帝的車駕在最前面,第二輛是太子,後面則是皇子公主,而最後面才是文武大臣。朱祐樘攜著張跳上隊伍的最末一輛馬車,太傅謝遷趕忙行禮︰「微臣參見太子,太子妃!」
「太傅免禮!」朱祐樘親自扶他起來,三人分位次坐下。
張掀開車簾望向外面,暗自嘀咕,老妖婦不會在半路設了埋伏刺殺他們吧?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後,謝遷忽說道︰「殿下,有些不對勁。」
朱祐樘臉色凝重,沉吟道︰「太傅也看出來了?」
張心「咯 」一下,雖听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但直覺告訴她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遂問道︰「謝太傅,何事不對勁?」
謝遷恭謹地答道︰「回太子妃,現在我們走的不是官道,仿佛是去「獅子谷」的路。」他敲了敲車壁,外面響起隨從恭敬的聲音︰「老爺,有何吩咐?」
「這路好像有點不對勁,去打探一下情況。」
「是。」
謝遷又解釋道︰「這獅子谷入口的山道極窄,是個易守難的地方,若有人在山上放下滾石巨木等物,入谷之人必定難以幸免。」
過了片刻,隨從回來稟道︰「老爺,小的打听過了,仿佛有人向皇上進言,改走「獅子谷」比官道更快,皇上便下令改從「獅子谷」走。」
張心下了然,看來萬貴妃真的在路上設了埋伏!
果然,前面的隊伍剛剛進入「獅子谷」便傳來一陣喧器,似發生了什麼大事,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謝遷掀起車簾吩咐隨從道︰「速去打探一下前面發生了何事。」
那人應了聲「是」,打著馬飛馳離去。過了半晌,滿頭大汗地回來,低聲稟道︰「老爺,剛才隊伍進谷時山壁上的一塊巨石松了,滾了下來,正巧砸中太子的車駕,現在皇上正命侍衛們搬走巨石。」
張與朱祐樘對視一眼,心下暗道,幸虧躲到謝遷的馬車里了,不然現在準被巨石壓成了肉餅。想起那兩名暗衛,心中有些不忍,說道︰「殿下,那兩名暗衛會不會已經……」
朱祐樘溫言道︰「不必擔心,他們有武功,巨石滾落之前,想必已經逃走。♀」
張松了一口氣,由衷地贊道︰「殿下,幸好您神機妙算,我們才能逃過一劫。」
朱祐樘眼神微黯,愧疚地道︰「,對不起……」
張猜到他想說什麼,伸手掩住他的嘴,甜甜一笑︰「殿下,臣妾不怕。只要在殿邊,什麼妖魔鬼怪,臣妾都不怕。」
朱祐樘心中既感動又內疚,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柔聲道︰「。我絕不會負你!」
謝遷咳了一下,不得不提醒道︰「殿下,前面正亂得不可開交,指不定皇上以為您已經……,您現在要不要過去?」
朱祐樘點點頭,攜著張下車,走到隊伍的前面,卻見侍衛們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外面的侍衛看到兩人吃了一驚,忙紛紛讓開一條路。
一塊重達千斤的巨石橫亙在路中間,華麗的輿車被壓在石下,只剩下兩個不成形的車 轆散在旁邊,數十名侍衛正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搬開巨石。
皇帝臉色緊繃,目光死死地盯著巨石。萬貴妃以袖掩面,硬生生地擠出幾滴眼淚,抽泣地道︰「皇上,這可如何是好?太子和太子妃還在馬車上?」話音剛落,似活見鬼般地盯著突然出現的朱祐樘,張兩人,驚駭地道︰「你們……你們……」
皇帝見到兩人安然無恙,不由大喜,激動地道︰「你們沒事便好,沒事便好。」畢竟是血脈相連,皇帝臉上的擔憂緊張激動狂喜都是真真切切的。
張淺淺一笑,說道︰「父皇,幸好臣媳和殿下反應快,及時跳車逃了,才沒有被巨石壓中。」心下暗罵,老妖婦真夠狠的!。這塊巨石少說也有千斤,是想把她和朱祐樘壓成肉沫嗎?
朱祐樘說道︰「讓父皇擔心,都是兒臣之過。」
萬貴妃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眼中閃過一抹憤恨,撫著胸口裝作感激地說道︰「多虧菩薩保佑,太子和太子妃才能躲過一劫。剛才可把本宮擔心壞了。」
皇帝心有余悸地道︰「愛妃言之有理。此次太子和太子妃能夠平平安安,多虧菩薩顯靈保佑,傳朕口喻,替大佛寺所有佛像重塑金身!」
司禮監懷恩恭謹地答了聲「是」。
皇帝又命八皇子朱祐坐到仁和公主的輿車,朱祐樘與張則乘坐朱祐的輿車,待侍衛們搬開巨石,隊伍重新上路,經過這次意外,皇帝再也不敢亂改路線,老老實實地走官道。
「萬氏越來越明目張膽了,當著父皇的面也敢制造這起「意外」。」朱祐樘眉頭緊擰,眼中露出幾分擔憂。
若是從前只有他一人,他不會害怕,可現在身邊還有她,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遇險。
張明白他的心思,抱著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說道︰「殿下,臣妾瞧她手段並不高明,玩來玩去就只會刺殺啊,滾石頭這些雕蟲小計,就當她給我們無聊的生活增加點刺激吧。臣妾倒覺得挺有趣呢。」
朱祐樘哭笑不得,環抱著她,一顆心似水般柔軟,唇角彎起一抹溫雅和煦的弧度。
到了南海子已近晌午,皇帝率著眾人直接去了行宮,用過午膳後,約莫休息了一盞時間,又去圍場狩獵。
張身子有些不適,遂沒有跟去,斜倚在美人榻上看畫本,想起上回來南海子之時,一心一意地計劃逃跑,費盡苦心布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局逃之夭夭,卻又一時心軟,跑回去救朱祐樘。
而現在別說逃跑,便是給她機會,她也不會離開他!
她懨懨地放下畫本,輕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就像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兒,再也飛不動了。悶悶地坐了一下午,連皇帝設宴也以身子不適未去,草草地用過晚膳,洗漱後上床歇下,正睡得香甜,感覺身上似壓了一座山般沉重,睜開惺松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嫡仙般俊雅絕倫的臉龐。
朱祐樘伸手摩挲著她臉頰,柔聲問道︰「哪里不舒服?」
「就是覺得懶懶的,不想動。」張揉了揉眼楮,懶洋洋地說道。
朱祐樘將她鬢邊的一綹頭發拔到耳後,張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輕吮吸著,大手探進她衣內在綢緞般光滑的身子上游走。
張感到他身體的變化,忙按住他的手,紅著臉小聲說道,「殿下,臣妾身子不方便。」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掃興,想到這些日子他忙于政事,一直睡在書房,兩人已有好些日子沒有親熱,不由月兌口道︰「再過一日便好了。」
朱祐樘在她耳畔促狹地壞笑道︰「好。暫且饒過你。到時候你可要好好補償我。」
張羞紅了臉,推著他肩膀,嬌嗔道︰「你快下來,太沉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朱祐樘低低地笑了一聲,狠狠地吻了一下她柔軟的櫻唇,翻身躺在她身旁邊,問道︰「現在來葵水還疼麼?」
「不疼。就是脹得有點難受。」
朱祐樘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月復上,眼中閃過一抹愧疚與挫敗,貴為太子又如何?連孩子都不敢讓心愛的女人懷上,還不如做個平平凡凡的老百姓,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殿下,臣妾還沒準備好做母親呢,還是晚幾年再要孩子吧,只要您不嫌棄臣妾,不要罵臣妾連蛋都不會下……」張搖著他手臂,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朱祐樘忍俊不禁,目光中滿是寵溺,她總有辦法讓他失落的心瞬間歡快起來,揉了揉她臉頰,促狹地笑道︰「待為夫登基後,一定夜夜努力……」
「篤篤篤」忽響起幾下叩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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