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雍正爺小女乃女圭女圭趕緊爬起來,站在沙發上,攥住了簡憶的衣角。
簡憶彎下、身就把他抱起來了。
簡憶笑著對周老爺子說︰「別看他年紀小,他也喜歡書法呢,這是有家學淵源的。我听父親說,爺爺你的收藏品可是不輕易對外開放的,一直寶貝得很呢!既然今天爺爺難得大方了,不如讓小四也跟著沾沾光好吧。」
簡憶這態度拿捏得正好,沒有上趕著巴結,但是言辭間卻不經意間透露出了一些親熱,周老爺子听在心中也覺得熨帖。周老爺子一揮手,很大方地說︰「行,都跟著我一起來吧!」
周老爺子一邊領著大家往樓上走去,一邊介紹說︰「這本佛經是我剛得的,是當時還是皇子的清世宗親自抄寫了給康熙爺祝壽用的,因為要進獻上去,這部佛經自然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不得不說,他的書法寫得相當好,字體端秀溫雅,讓人看著非常賞心悅目啊!」
雍正爺听到周老爺子這般夸贊,心里高興極了,他挺了挺小胸膛,洋洋得意地看了簡憶一眼。
老爺子沒注意雍正爺的神情,自顧自地說下去︰「此外,我還得了幾幅名家名作,可惜的是,那都是從清宮里流傳出來的,上面都被乾隆蓋了私印了,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乾隆最喜歡附庸風雅,自己經常寫一些自以為非常好的詩也就罷了,他還搜羅了大量的字畫,放在皇宮中品鑒,然後毫不客氣地在畫上蓋上自己的章,以彰顯自己的高雅品味。
簡憶斜了雍正爺一眼,乾隆那敗家子可是你兒子。
雍正爺氣得眼楮都瞪圓了,若有一日真能回去,他必然要廢了乾隆這個渣渣啊,不,不對,他根本就不會讓弘歷那混小子出生!早應該明白的,鈕鈷祿氏就是個小家子氣的人,還能叫得出什麼樣的好兒子來!
愛新覺羅家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所以既然乾隆不好,雍正爺就自然而然地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乾隆的生母鈕鈷祿氏身上。
瞧瞧乾隆登基之後,他們母子倆做的事情!雍正爺真的是氣得肝兒都疼了啊,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就是讓乾隆給他老娘祝壽給敗了的啊!還有啊,什麼叫做鈕鈷祿氏是大有福氣的,康熙之所以傳位給雍正,其實是看重了乾隆這個做孫子的?知道竟然有這種說法之後,雍正爺恨不得能穿越回鈕鈷祿氏剛生下弘歷來的時候,然後直接把他溺死在便桶里。
老爺子這會兒注意到雍正爺的表情了,怔愣了一下,才問簡憶︰「這孩子……是不是內急了啊?他這麼小,現在能自己上廁所嗎?早先不知道有這麼小的孩子要來,衛生間里都沒有準備兒童座椅……不過,薛媽技術很好,周家的孩子中有好幾個是她帶大的,要不讓薛媽帶他去上廁所?」
雍正爺的臉更紅了。去你妹的內急,去你妹的兒童座椅啊!
簡憶模了模雍正爺的小卷毛兒,說︰「艾小四可乖了呢,他自己會上廁所,都用不著大人幫忙。小四只是激動的,他還沒有想上廁所,對吧,小四?」
苦逼的總是被懷疑生活不能自理的雍正爺點了點頭。
周老爺子松了一口氣,說︰「哎呀,這就好……剛才那一會兒,讓我想起念陽小時候了,嘖嘖……動不動就賞我一身黃湯……」
在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身為雙面間諜地斯內普教授往門上甩了幾個竊听監視咒語。大概只有東方不敗看到他的動作了吧。
這里應該是老爺子的書房,一般像周家這樣的人家里,書房這種特殊的房間是要有好幾個的。某間書房純粹讓你放松心情用,某些書房用來收藏你喜歡的書籍,而某間書房卻是專門用于辦公議事的。而現在斯內普用咒語監視起來的房間應該就是老爺子處理事情用的書房。
有了這幾道咒語,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周老爺子在這間屋子里和人商量事情,他們話中的內容就會在第一時間被簡憶等人知道了。這就是這個世界只有斯內普一個巫師的好處,否則這種簡單的容易被發現的小咒語哪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
老爺子的收藏室非常大,秉承了古樸大方的裝修風格。看樣子老爺子是真的很喜歡雍正爺的書法,因為那部佛經被保存得非常好,老爺子開了一個又一個箱子,又帶上了專門的防護手套,才把佛經取出來。東方不敗就著老爺子的手細細查看了一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妥?」老爺子那麼擅長察言觀色的一個人,自然瞧出了東方不敗的神情有什麼不對。
「這字……的確溫雅,卻無甚貴氣可言。」東方不敗說。
東方不敗能看出的問題,周老爺子自然也看出來了,笑哈哈地說︰「這部佛經原本是民間收藏,輾轉到了我的手上,我心中也有一些懷疑,請了大師來看,卻各說紛紜,最後只好拿著這部佛經去故宮找了清世宗的真跡進行了對比,這才能肯定,這的確是清世宗早年的字,你看這筆鋒,輾轉時的小習慣都是和清世宗一模一樣的。」
「其實,這字無帝王之氣本應該就是對的,畢竟清世宗寫這部佛經的目的,是要進獻給康熙爺的,若是有了帝王之氣,康熙爺怕是容不下他了。」周老爺子笑著說。
東方不敗點點頭,說︰「這紙張墨跡看上去不像是特意做舊的,所以……」不是做舊的,這意味著這真的是兩三百年前流傳下來的東西。
「不……這不是朕、真的,這不是清世宗的字。」雍正爺終于黑著臉說道。差一點,雍正爺也要以為這字是他自己寫的了,因為這人模仿得太像了。而他平生一大愛好就是抄寫佛經,哪里每一本都記得住。
「哦?」周老爺子饒有興致地看向簡憶懷中的小女乃女圭女圭,並不因為他年紀小而輕看他。雖然周老爺子也不期望這麼大的小人兒能說出什麼來,但是這孩子倒也敢說,這合了他的脾性。
雍正爺指著佛經上的那枚私印,女乃聲女乃氣地問︰「你們瞧這枚印記,可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不對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枚私印上。
雍正爺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們仔細看這印記,是不是缺了一角?」
眾人細細查看了一下,點點頭,還真是缺了一個小角,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可是這也沒什麼啊,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這顏色褪去了,所以才顯得這一角有所缺失。
周老爺子笑了笑,顯然是在把這當成艾小四同學的童言無忌了。
簡憶差點沒笑出來了,正主遇到了假貨,結果因為正主給不出證據來,假貨就要被人當成真的了啊!他故意又逗了一下雍正爺,說︰「你還看出了什麼來沒有,快告訴我們大家?」
雍正爺卻傻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當年,嫡福晉給他生下嫡長子的時候,雍正爺心里歡喜,抓周的時候,特意擺了自己的私章。弘暉抓著這私章不放,雍正爺也由了他去,想著等弘暉睡著了再把私章拿回來。結果,弘暉不小心把私章給摔了,磕壞了一個小角。這樣的私章自然不能用了,雍正爺便又讓人雕刻了一個。壞的那個就叫人處理了。
東方不敗咦了一下,拿起那本佛經細細看了一下。然後,他拿出一根針,在佛經的封面上一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封面瞬間變成了兩截。這破壞力也太大了吧,要是艾小四這個雍正真身說不出一二三來,這佛經就是「真的」雍正真跡啊,被這麼破壞了,真的大丈夫嗎?簡憶看了周老爺子一眼,正要說什麼替東方不敗遮掩的話。東方不敗從佛經封面中抽出一張絹絲。
這絹絲上才是真正的雍正書法,確切地說,是雍正親寫了字,然後由他嫡福晉繡出來的。
看到這卷絹絲,雍正爺這才從記憶深處翻出一件事情來,果然那時候嫡福晉是被人陷害了吧。所以,這卷佛經毫無疑問就是後院中的某個女人模仿他的筆跡寫的了。
雍正爺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棄中,虧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後宅是最平靜的,如今看起來,他讓人處理掉的私章被人私藏了,他的嫡福晉能被人陷害了去……
雍正爺現在的心情和佟掌櫃的一樣的,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他連自己的家都整治不好,所以就不應該奪嫡,如果不奪嫡,弘歷那敗家子就模不到皇位了,弘歷模不到皇位,也就沒有後面那些坐在皇位上的不肖子孫了……
不管雍正爺的心情是如何郁悶,這一波一折卻是增加了周老爺子對簡憶一行人,確切地說,是對東方不敗的好感。以至于當周晉宏回來的時候,他才走到門邊,就听見屋子里傳出老爺子哈哈大笑的聲音。周晉宏挑了挑眉,看樣子,他那個便宜弟弟真對了老爺子的胃口了?
想到自己剛剛獲得的那個消息,周晉宏覺得自己剛好能做個順水人情。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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