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大家才終于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開個小會。當然,前提得是大家要忽略威利旺卡時不時說出的奇怪的話和伊路米拿著釘子往臉上戳的舉動。哥斯拉蹲在伊路米的腳邊,乖巧地就像是被一條狗狗上了身一樣。
「……等下,您的意思是,我們必須生活在以你為圓心而半徑未知的一個圈子中?」威利旺卡忽然驚叫了起來。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簡憶態度保守地說。
「威利旺卡從不圍著誰轉!」威利旺卡說。
「如果你能提高幸福指數,你可以離我遠遠的。」簡憶毫無誠意地說,「幸福指數知道嗎?就是你內心覺得自己有多幸福,越幸福,你被限制得越少。」
說著,簡憶瞄了眼系統,他發現,威利旺卡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樣,他的幸福指數竟然一開始就有百分之七十那麼高!簡憶想到電影中的情節,在電影的最後,威利旺卡不僅僅找到了一位繼承人,他還收獲了親情,而親情是那麼寶貴的一樣東西。這也難怪威利旺卡的內心並沒有第一批來客那麼黑暗。
簡憶對著威利旺卡笑了一下,說︰「恭喜你,你的幸福指數有百分之七十,啊,現在是百分之七十二了,又降回去成百分之六十九了。理論上,你的半徑是三十二公里到四十八公里之間,也就是說,你離開我之後,可以在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生活,這都沒有問題。當然,踫上我去別的城市演出時,你就不得不和我一起趕往那個城市了。」
听上去還行……威利旺卡心里想著,雖然他對于三十二公里,或者四十八公里,一點概念都沒有。他忽然抓過小雲,問︰「他呢?」
簡憶稍微有些訝異,在他看來,威利旺卡不像是會關注別人的人。不過,他朝小雲看了一眼,在征得小雲的同意之後,他說︰「小雲是個單純的孩子,單純的人總是比較容易滿足,他的幸福指數比你還稍微高一點。」這意味著,小雲也不用如影隨形地跟在簡憶身邊了。
威利旺卡決定要開一家糖果店,他表示總有一天他會再創自己的奇跡,將糖果事業在這個時空也發揚光大的。鳳鏡夜笑眯眯地提出,他可以幫威利旺卡選好店鋪和工作人員。威利旺卡卻一直記得有人偷他秘方的事情,他指著狸貓小雲說︰「我只要一個店員就可以了,就是他。」
「可是我很笨,我總是什麼都做不好。」小雲實事求是地說。他以前在叔叔的酒工廠實習時就總是笨手笨腳地做錯事——雖然很大程度上是被人欺負才做錯事的——所以他並非很自信。
不過,小雲對于自己能獲得一份工作這件事情依舊覺得很高興就是了。
簡憶順便查看了其他人的幸福指數,果然,除了小雲和威利旺卡,其他人都比較難搞。
在幸福指數沒有突破百分之六十之前,雖然限制會隨著指數的升高而逐漸降低,但其實也改變不了多少。只有超過了百分之六十,才會引起質變。有了小雲做參考之後,簡憶才知道,幸福指數這種東西,在百分之六十之前都是十單位十單位變化的,但是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就是一單位一單位變化的了。
這其中,哥斯拉除外,這個怪物的幸福指數是倒著往下減的,一旦低于百分之六十,它就會變身大怪獸。
簡憶嘆了一口氣,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忽然,簡憶震驚地看著系統頁面,屬于伊路米的那個指數正飛快地往上增長著。
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六十三,百分之六十七,……,百分之七十二,百分之七十三,百分之七十四……最後停留在百分之七十五上。
簡憶朝伊路米望過去。就算考慮到殺傷力,簡憶也不得不承認伊路米長得很漂亮,黑長直的頭發讓他看上去有幾分鄰家女孩的感覺,但是他總是面無表情、眼神空洞,這又讓人覺得有那麼幾分詭異。簡憶甚至覺得,伊路米看上去像是一個足夠精致卻沒有靈魂的木偶。
斯內普教授常年黑臉,雍正爺常年面無表情,他們都可以稱之為面癱。東方不敗常年高冷,鳳鏡夜無論什麼情況下都是笑眯眯的,這也能算得上是一種面癱——畢竟他們不常改變自己的表情。
在簡憶看來,如果有面癱理解等級考試的話,只要拿到四級證書,基本上可以弄懂斯內普教授、雍正爺和東方不敗的心思了,拿到六級證書的話,應該就能弄懂鳳鏡夜的心思了。
但要是想弄懂伊路米的心思,最起碼你要先拿到八級證書啊!
「看樣子,我可以離開了。」伊路米說。然後他就起身離開了。
竟然可以這樣子!簡憶目瞪口呆,伊路米竟然可以操作自己的內心,把系統君給騙過去了!
沒有人去攔著伊路米,簡憶猶豫了一下,高聲喊著︰「記得保持聯系啊,要是我去別的城市甚至是出國的話,你還得回來一下啊!」
斯內普教授黑著臉說道︰「你不用擔心他,在這只……認知失敗以為自己是條蠢狗的怪物死掉之前,他都能知道我們的行蹤。他顯然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就在剛剛,他把某種能量放入這只怪獸的大腦中了。」
這就是念嗎?已經借助過搜索引擎的幫助的簡憶在心里飛速地思考著。目前看來,哥斯拉很喜歡伊路米發出來的念,並且它將這當成了食物。這意味著,簡憶不需要為了這只怪獸去闖核電站了,也不用去想辦法潛入深海中找地熱核能了。只要有伊路米在,哥斯拉就暫時餓不到。
伊路米讓斯內普覺得危險。一個能想提高就提高自己幸福指數的人,這意味著他已經冷靜地摒棄大多數情感了,當然,看樣子他還是有感情的,否則他現在就能讓自己的幸福指數達到百分之百。
斯內普討厭和這種類似于機器的人打交道。不過,伊路米的出現讓斯內普有了靈感。也許他應該去嘗試著發明一種魔藥,這種魔藥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讓他們覺得自己是非常幸福的,這樣一來,他們可以在某些時候擴大自己的生活半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或者說都可以隨時隨刻跟在簡憶身邊的。
伊路米走了之後,大家都有幾分沉默。
這麼一弄,倒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最開始那批客人的幸福指數都不是很高呢,就連梅壬鈺這樣看上去全無煩惱的人,他的幸福指數不也還是沒有達到百分之六十嗎?雍正爺用手指戳著抱枕,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既然覺得不快樂,就不要每天都笑得那麼蕩漾啊。」
梅壬鈺朝教授走了過去。他直接坐在了地上,讓自己可以做在一個很低的角度仰望著斯內普教授。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了。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呢。
簡憶看看梅壬鈺,又看看斯內普教授。大概是因為他自己現在有些隱秘的不可對外人言說的心思吧,他總覺得梅壬鈺和斯內普教授之間有具象化的粉紅色泡泡。梅壬鈺張開口,說了什麼。但是他的聲音太輕了,簡憶什麼都沒有听見。簡憶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身子往前傾。
哪里是梅壬鈺聲音太輕了,分明是教授用了咒語啊!
呵呵,教授你的佔有欲這麼強烈,羅琳大嬸知道嗎?
梅壬鈺又說了一句什麼。
斯內普教授笑了。當然,因為咒語的緣故,大家听不到他的笑聲,卻能看到他的笑容很真誠。
就在這時候,簡憶發現,斯內普教授的幸福指數終于達到百分之六十了!他竟然是這群人中第一個達到百分之六十的!小魚兒好樣的,你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讓教授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簡憶真想自制一個諾貝爾□□的獎杯送給梅壬鈺啊。
大概百分之六十真的是一個分水嶺吧,只見斯內普教授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自從他到了這個時空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九歲孩子的模樣,但是,此刻,在眾人的見證下,他的身上在發光,而他的身體在光芒中迅速拉長。等到光芒消散,斯內普教授已經是成年人的樣子了。
雍正爺眼神熾熱地看著斯內普教授,他也想要長大啊!聖祖康熙親老爹喲,看在兒子兢兢業業十三年最後累死在案桌前沒有辜負江山社稷的份上,你老人家趕緊降下一道光來給我吧!
斯內普教授看著梅壬鈺呆呆的樣子,覺得很好玩。他伸手模了模梅壬鈺的耳朵。梅壬鈺的臉立刻紅得像只西紅柿了。在美人魚一族的習俗中,踫觸耳朵後面的那一小塊區域是求偶的一種方式。梅壬鈺從地上爬起來,都顧不得沙發上的食了,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斯內普教授又笑了一下。他想到梅壬鈺剛才說的那一句話。
「我不知道你背負著什麼,你同樣不知道我背負著什麼。但是,如果你生活在地獄中,我也生活在那里,那麼,地獄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