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朗大嬸的要求下,一種由復雜的機括構成的,安裝著十只攪拌器的攪拌裝置「連桿式攪拌器」誕生了,這樣一來,布朗大嬸只需要搖動裝置上的一支由繩索帶動的搖輪,就能使十只攪拌器同時轉動起來。
布朗大嬸高興了,她請求珈藍增加了更大型的藥劑坩堝,這樣她就可以一次性熬制出更多的藥膏了,就連搖動搖輪的工作,也被布朗大嬸交給了可憐的老布朗,而她自己,則只需要看顧火候就可以了。
只是簡單的工具變化,卻讓《萊姆莉藥劑作坊》這個小小的家庭式藥劑作坊的產量,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倍。
十座滾燙的火爐幾乎擺滿了整個院子,散溢出來的高溫,幾乎將小院里的木制小屋點著,原本有些潮濕的地面,現在一點都不潮濕了,反而有干裂的現象。
明明還不到夏天,老萊姆卻早早的光著膀子,像條苟延殘喘的老狗一般拼命的灌著涼水。
布朗大嬸則彪悍的穿著露出兩只白花花胖乎乎胳膊的亞麻坎肩,在那些高溫的火爐旁巡視一圈,就從院子里的小水池旁兜起一勺涼水從自己頭上澆下,然後再精神奕奕的巡視她的領地。
十只可以容納25公斤藥膏份量的超大號藥劑坩堝,每個小時能夠產出2500瓶微效紫羅蘭膏,一天生產六批就是整整15000瓶。
老侏儒賈斯丁現在已經關閉了自己的陶器店,將手下的四名伙計打發到了小院里幫忙,而自己則蹲守在陶器作坊,催促他們趕工燒制用來裝藥膏的小陶瓶。
一天15000只小陶瓶的買賣,絕對是個大生意,雖然每只陶瓶的單價一降再降,從原本的一枚銅丹丁一只,下降到了現在一枚銅丹丁五只,但是一天下來也有30枚金塔蘭的交易額。
有那個陶器店,一天能夠有這麼高的營業額?
沒有吧?
那還開陶器店干什麼?
老賈斯丁現在只希望這筆買賣能夠長久的做下去,雖然每天收入的30枚金塔蘭之中,有20枚需要分別交付給十幾家陶器作坊,剩下的還要用來向木器店訂購薄木板箱、支付馬車行的運費等等。♀
但是,每天收入不低于10枚金塔蘭的收益,讓老賈斯丁帶著自己的四名伙計,放棄了陶器店,簽署了一份契約後,加入了《萊姆莉藥劑作坊》,就任采購和銷售主管一職。
布朗家的《萊姆莉藥劑作坊》,在短短七天之內擴大了很多倍,雖然藥劑的生產依然是在這座小院之中,但是周圍幾家鄰居的院落,都已經被布朗大嬸出面租了下來作為倉庫使用。
周圍的院落中,堆積的那些100瓶一箱的藥劑木箱,幾乎都已經碼砌的超出了院牆一大截,這些院落家的主人,也被布朗大嬸雇佣來,簽署了保密契約之後作為各種工序的工人使用,例如說搬運工。
珈藍現在基本上已經不管理《萊姆莉藥劑作坊》的事情了,每天除了十六小時的睡眠時間,剩下的八小時多半被用于冥想,布朗家小院里七天之間的變化,讓他驚覺到了這種變化,竟然是來自于自己那些「突發奇想」的「創意」。
隨著長時間的睡眠所恢復的精神力,讓他有能力開始冥想,慢慢的縮短睡眠的時間,而在冥想的同時,他也逐漸開始學習與掌握,那位異域「朋友」給他留下的「遺產」。
雖然不知道異域靈魂所留下的,龐大浩瀚的異域知識體系,究竟是有意為之的某種「陰謀」,還是單純的只是一種善意的「贈予」,總之珈藍發現,自己的行為竟然在無意識之中,已經受到了異域靈魂的影響,開始發生某種不可測的變異。
可是珈藍卻無法阻止這種變異,因為那龐大而浩瀚的異域知識體系,就像是一倍摻有劇毒的美酒,對他所產生的強烈誘/惑,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對未知知識有著強迫癥一般求知欲的博學者能夠抵擋的。
他就像是一名沙漠之中即將渴死的旅人,明知道這杯美酒之中含有劇毒,卻抑制不住的想要將這杯毒酒喝下去。
與他所掌握的奧法知識完全迥異的異域知識,被那位已經自我湮滅的異域朋友,稱之為「科學」隨著他一絲絲的解析,逐漸開始慢慢侵染他自己的靈魂與記憶。
這種侵染的過程是十分緩慢的,然是珈藍卻十分驚恐的懷疑,那個異域靈魂是否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來驅逐他的靈魂,從而達到復活的目的。
對一名施法者來說,未知並不意味著「恐懼」,恰恰相反,未知象征著「誘/惑」。
珈藍覺得,既然自己無法抗拒這種誘/惑,那麼在弄明白異域知識體系是否對自己有害的情況下,他只能盡可能的延緩這種侵染和變異的速度。
可惜的是,即便他盡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去解析那些異域知識,但不受控制的腦子卻經常會無意識的冒出各種古怪的想法和念頭,就例如這幾天下來,他設計與制造的那些簡單的生產工具。
珈藍很清楚,那些工具只不過是他腦海之中異域知識體系之中,最為簡單和粗糙的東西,甚至根本算不上異域知識所謂的「科學」。
但是,僅僅只是這麼小小的一個加工工具與生產流程的細微改變,就已經顛覆了珈藍所知的藥劑配置模式,這太可怕了,珈藍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完整的所謂「科技」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樣恐怖的改變!
雖然已經放手了《萊姆莉藥劑作坊》的管理,將自己放到了一個旁觀的角度,甚至刻意的不再將自己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各種念頭付之于實際,但是事情的發展還是開始往他預測不到的方向傾斜!
他感覺自己好像釋放出來了一只不得了的異域魔鬼,正在瘋狂的吞噬這個世界的原有「法則」壯大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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