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姚心里還在想著怎麼跟楚凌說那件事。
回過頭來就看到楚凌淚流滿面。
陸姚慌了,「怎麼了?怎麼哭了?」
楚凌撲到陸姚的懷里,「姚姚……姚姚……」聲音哽咽著,整個身體一抽一抽的。
楚凌在第一次看到陸姚的媽媽的時候就知道陸姚的童年可能過得有點悲慘,可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當陸姚輕描淡寫地說出那些經歷的時候,楚凌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她從來沒有想過陸姚小時候居然過得是這樣的生活。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就像是一個悲劇,可是看了陸姚以後,她才明白自己過得有多幸福。
在楚凌心中,陸姚就像是自帶小太陽,永遠都在發光發熱。所以在楚凌听到那些黑暗的經歷以後才會反應那麼大。
楚凌越哭越厲害,最後抱著陸姚泣不成聲。
陸姚一直安靜地抱著楚凌,不停地撫模著楚凌的頭發。
她知道楚凌在親情這方面委屈了太多年了。從來沒有發泄出來過,自己這件事算是導火線。徹底把她心里的苦勾了出來。
「我衣服算是毀了……」好不容易楚凌哭完了,陸姚指著自己濕了一大塊錢的的衣服,「不過沒關系,現在我們的校花的形象也毀了。」
陸姚話雖然是這樣,但眼神里的心疼卻暴露了她的真實感情。
「我是買幾個熟雞蛋回來的時候隨便再買一些冰塊給你敷敷,要不然明天早上起來,眼楮會腫得睜不開。」
食堂就在寢室樓的對面,陸姚很快就拿著幾個熟雞蛋回來了。♀手里還有一瓶冰塊。
楚凌埋著頭,听到陸姚開門的聲音也沒有回過頭。
「轉過頭來,我先幫你用冰塊敷一敷。」陸姚說著就把手里的其他多余的冰塊放到外面的臉盆里。
楚凌沒有回頭,陸姚覺得有點奇怪,「怎麼了?快來嘛,我幫你敷一下,要不然明天可就真的見不得人了。」
「那你拿過來,我自己敷。」楚凌甕聲甕氣地說。
陸姚把冰塊拿了過去,楚凌臉朝著牆。
「我幫你吧,你自己不方便。」陸姚走近了,把楚凌的身子扳了過來。
「不要看!!」楚凌沒想到陸姚會直接這樣做。看到陸姚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剛才自己進洗漱間洗臉的時候看到的自己的樣子,又紅又腫的眼楮,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瓣,真是難看死了。
看到楚凌這個樣子,陸姚秒懂了,「在我心里,楚凌就是滿臉紅腫那也是好看的……」
楚凌本來蒼白的臉迅速充血,眼神閃爍,不知道把焦點放在哪兒,「你……你說的是真的?」
「怎麼不是?你要是再不讓我給你冰敷,你明天就等著被當作猴子圍觀吧!」陸姚嚇唬道。
「來,閉上眼楮,我給你冰敷。」
楚凌閉上了紅腫的雙眼,陸姚輕輕地把把冰敷在楚凌眼皮上,陸姚感覺楚凌在眼皮踫到冰的那瞬間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凌凌,你想听我的故事嗎?」陸姚還想著該怎麼說葉然的事情。她現在還記得前生葉然的事情給楚凌帶來的傷害。
「嗯。」
陸姚一只手慢慢移動冰塊,另只手輕輕擦去冰融化了的水。神色溫柔而專注。
「從我記事起,我好像就是一個人,要不是一個人背著小背簍割豬草,要不然就是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望著慢慢下山的太陽。那個時候,我不理解為什麼弟弟和姐姐從來不用做事就有飯吃,也不會挨打挨罵。但我也從來都不會問,好像那幾年就應該那樣過一樣,直到有一天,村里派人來說,我已經到讀書的年紀了,該讀書了,剛開始的時候,她們是不答應的,可是村里的態度比較強硬,所以我上了學。然後就是到了現在。」陸姚聲音柔和,听不出任何的怨恨和不甘,也沒有抱怨命運的不公。
「姚姚……以後你不會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怕的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如果你不在,那再多人又有什麼用?
「嗯,凌凌,你呢?你現在還想你的媽媽嗎?」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現在不怪她了,小時候我還不懂事,會怪她,怪她生下我卻不管我,讓我一個人面對那些齷齪丑陋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不怪了。」其實自己心里知道是為什麼,其實是兩個字就能把整個理由概括出來,陸姚。這兩個字代表了這麼多年來自己想要的全部,親情,友情。
自己好像已經得到了自己渴求了這麼多年的全部,所以也就不在乎是否還能不能再得到某個人的感情了。
「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你會怎麼樣?」陸姚試探著。
「不會怎麼樣,這麼多年了,她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我想要的東西不多,那些求了一輩子都求不到的東西我早就放棄了。」楚凌的聲音淡淡的,听的出來她是說真的。
「那如果她只是為了你好,才不理你呢?」
「那現在這一切又是怎麼造成的?」楚凌聲音里有悲哀,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葉然。
「你知道嗎?其實我也這樣想過,覺得她是愛我的,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有一天,我偷听到了她在的醫院,當我身無分文,費勁心思到她在的醫院後,得到的只是她的一句滾,我哭著告訴她,我愛她,我們可以一起走,過平淡的日子,沒有錢,但是卻有彼此,回答我的是被名義上的父親關在黑屋子三天,因為她給他打了電話。那三天我就一直在想父親對她那句嘲諷的話,你的懲罰到底是對自己的,還是對那個女人的,亦或者是對楚凌的?」楚凌似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是對誰的,都與我沒有關系。」
楚凌可能听不太懂那句話,但陸姚卻懂了,加上凌珊說的那些話,陸姚拼湊出一個故事,一個陸姚也不知道怎麼評價的故事。
就說自己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到底是為什麼讓葉然十年都不肯見楚凌,陸姚原本覺得葉然可能是為了楚凌好,可是現在想想,如果真的是為了楚凌好,那只要帶著楚凌離開楚家就行了,就算分不到多少財產,但絕對不會讓兩個人露宿街頭,她應該明白楚凌沒有她護著,在楚家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或者楚凌那個父親說的對,這種懲罰本來就是三個人的,她自己,凌珊,楚凌。楚凌的那份是幫楚凌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受的。
葉然是個偏激的女子。
如果沒有自己,葉然現在有可能已經死了,那麼回國的凌珊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肯定會調查這十年葉然的生活,那麼結果一定會讓她崩潰,依上次看到凌珊的時候,凌珊的表情,如果葉然真的死了,那凌珊極有可能會殉情。而楚凌,楚凌的後遺癥,自己前生就見到了。
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用了十年時間,折磨自己,然後用生命懲罰了負了自己的人。
陸姚猜對了大半,葉然父母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又有了孩子楚凌,孩子的名字是葉然自己取得,葉然執意要用凌做字,每次叫這個字的時候葉然都有種這個孩子是自己和凌珊的,所以那段時間,葉然對楚凌很溫柔。
事情的突變發生在葉然父母去世後,葉然當時剛知道楚凌的父親在外面不僅有人還有孩子,而且只比楚凌小幾個月,葉然倒不是有多傷心,只是覺得自己當初愛錯了人。也不想張揚。
可是沒過幾天知道了一個事情後。葉然崩潰了,本來想著凌珊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論壇里跟她很好的那個人,可是楚凌那個父親卻諷刺道,她一開始就知道了,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
葉然覺得支撐自己的世界的那根橫木倒了。再看到楚凌的時候,她覺得滿滿都是諷刺。
那既然這樣睡都不要好過!
這也是為什麼葉然會在自己都快死了才告訴凌珊自己愛她的事,她在報復,報復當初凌珊的狠心!但最後卻後悔了一件事,她突然覺得自己對不起楚凌,所以才會有死前的那一幕。
這件事,誰也說不清到底誰錯的更多。凌珊明明知道楚凌的父親不是那個人,但是凌珊因為不希望葉然跟自己一起承受世俗眼光而選擇了沉默,葉然有機會去美國找凌珊,卻因為自己已經懷了楚凌而不敢去,害怕凌珊不要自己。
如果勇敢點,只要一步,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可是就是那一步,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悲劇。
從那以後,陸姚和楚凌再也沒有提過葉然。
陸姚也再也沒有听說過葉然和凌珊的消息。
所以楚凌也就永遠都不知道有些事情。陸姚亦然。
在眾人拼命準備期末考的時候,兩個人忙著籌劃著兩個人的小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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