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在你面前難得耍一次脾氣,嘿嘿……」林爾臻看著林又的馬,沖著余好一陣的樂呵。
余好一個白眼暗地里翻了過去,沒搭理他,駕著小黑追了上去。
林又一人跑在前頭,視野里都是草木,鼻息間也都是泥土特有的芳香,這味道慢慢沖淡了她心尖上一直執意不肯忘記的余好發間的味道。
她越跑越快,忍不住的想再跑快一點,好似這樣可以拋開她不想背負的東西。
可是余好的聲音一直在身後,斷斷續續的叫著她︰小鬼,小鬼……
她突然很討厭余好叫她小鬼。
悶著氣不知道怎麼發泄的林又,一甩馬鞭,「駕」的一聲,漸漸的跑出了余好能夠追上的範圍。一直落在最後的林爾臻沒有想到林又會這樣來一手,等他反應過來想追上的時候已經拉開了太長距離。
這里是離軍營後山還有一段路的林子,林爾臻在余好來之前一般也只是在府邸里,偶爾去軍營逛逛。余好就更加了,總共也沒來幾次,還都是林又帶的路。這樣的兩個人,哪里能追上熟門熟路的林又。沒一會兒,林又就左竄右竄的沒了人影。
余好有些急了,小黑一直在焦慮,總是不能集中精神的感覺。她咬咬牙,把右手手袖里的一小包東**進了衣襟,用衣服好好的包住。過了一會,小黑才算平靜了下來。余好俯子模了模小黑的腦袋,輕聲說︰「這下你可以安心跑了吧,快點,找到小鬼頭。」
小黑像是听懂了一般,不用余好控制方向就開始往林子里面鑽。這可急壞了還在後頭的林爾臻︰「好兒,別亂跑,到時候你也丟了怎麼辦……」
余好沒理他,只是督促著小黑快點。
林又一股腦兒的亂跑,彎了一個彎就沒了路,被一條小溪給擋了。林又看了看流向和方位,估計是從山上流向里湖的。
里湖……林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余好就是在里湖,還是她救了她。♀她還踫到了余好luo著的手臂,還不小心抵到了余好的胸前,那麼滑,那麼軟……
為什麼她會記得這麼清楚?
林又還記得,余好吃飯的時候嘴巴的動作都是小小的,有些時候會沾點湯汁飯粒,她都想伸手幫她弄干淨。天熱的時候,余好每次抬手都會露出一截手臂,白白女敕女敕的,不用試都知道模上去的感覺一定很好。余好對她笑著的時候,眼楮會彎成一彎新月,柔柔亮亮,惹得她好想把余好抱在懷里讓她一輩子都這樣笑著。余好心煩的時候,來月事的時候,脾氣總會大些,可是她總覺得那時候的余好好可愛……她經常會听到一些士兵講起他們家鄉的婆娘,有時他們講著講著,她就會想起某個時候的余好,正正好還是能對上的……
林又蜷縮在馬上,心里像是被攪過一般。
為什麼,總會對余好有著應該是男子才有的感想?
難道就像二哥說的那樣,和士兵們待久了,她也被他們影響了嗎?就像小黑一樣,只讓姑娘靠近?
不,不可以!
林又渾身顫抖起來,慢慢的爬下馬,走到小溪邊,捧起水就往自己的臉上撲,一下一下又一下,衣服前襟都濕了一大片。
她,怎麼可以對余好抱有男子的想法,她是女子,余好也是,這樣怎麼可以!
林又終于想明白這些天自己為什麼會這般心悶了,可是想明白了之後,更……
不是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麼?她不是君子啊,她只是一個女子,一個嫁不出去的女子,怎麼就會對另外一個淑女有了求呢。而且,這個女子現在已經是她的嫂子了……
是了,是嫂子了。也難怪自己之前一直叫不出口。林又有些頹廢的一坐在地上,也不管溪水會不會弄濕她的鞋襪。她下意識的用手抱著自己的腦袋,使勁的敲,邊敲便罵道︰「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笨!干嘛不早些明白過來,若是能明白,若是能早些明白的話……」
如果早些明白的話,她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早些明白什麼?」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就是一只手輕輕的拉下了她打著自己的手。一只溫暖柔女敕的手,和她自己的完全不一樣,也和記憶中娘的手不一樣,是獨一無二的屬于余好的手。
林又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余好,手也還被余好輕輕握著。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沒用的,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她明白的太晚,收不回來也裝不了什麼事都沒發生……
來不及了,余好已經是她的二嫂,已經嫁給了她的二哥……
林又突然好恨,可是不知道應該恨自己笨還是應該恨自己不小心。其實,就是自己笨吧,要是不笨,怎麼會明明知道不可以還會不知不覺的放在心上。要是不笨,又怎麼會在什麼都不能做的時候突然明白了過來。
「兒,怎麼了?」余好的聲音更加柔和了,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撫上了林又的臉。
林又被她喚回了神,下意識的看著余好的手,發現上面有點水漬,臉上也癢癢的,用手一模才知道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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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我以後不會胡亂說話了,你哭什麼嘛……」余好許是見林又終于緩過勁來了,開始委屈道。
「說什麼?」林又用空著的手抹著臉,另一只怎麼也不舍得動一下,生怕一動余好就會松開。
「呃,就是月事的事啊……」余好小聲的說。
林又愣了一下,臉又開始紅︰「我,我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因為這個哭的麼,那是因為什麼?」余好有些疑惑。
「……」林又低下頭不說話。
「是因為,我把你的小黑的搶了?」余好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這個,「我這幾天都沒什麼招惹你呀……」
「自然不是你招惹我,你不是都陪著二哥麼……」林又還是低著頭,小聲的嘀咕。
「哦,你是在怪我沒有陪你玩是嗎?」余好終于明白過來了,「這不能怪我的,是你爹不讓的,都說了他想早點抱孫子嘛,就一定要我和林爾臻多多過過二人世界什麼的,我也煩啊……」
「你不是應該開心嘛,有什麼好煩的……」林又繼續嘀咕。
「你能不能抬起頭和我說話?」余好盯著林又的頭發,「這樣很沒禮貌誒……」
「不能。」林又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在余好出現之前,她明明難過的要死,怎麼現在好像不怎麼難過了?可是問題還是在的啊,余好還是她嫂子,她也還是個女子,沒有因為一哭就變成可以喜歡女子的男子……
「你這小孩,在別扭什麼呢!」余好左手食指抵在林又的下巴下,一個巧勁,讓原本就在想事情有些出神的林又抬起了頭。
林又一點防備也沒有的,就闖進了余好的視線里。她看著余好近在咫尺的臉,心里又是難過又是無奈。余好這樣好看,是人都會喜歡的,她自然也是會的吧……
突然,余好抽回了自己的食指,也縮回原本一直握著林又的右手。
「怎麼了?」林又一驚。
余好定定的看著林又,搖搖頭,表情有些微妙的問道︰「你剛才為什麼哭?」
「我,我……」林又有些慌,她沒想到余好還會糾結這個問題,「我只是想到我娘了……」
「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想到你娘?」余好還是那副表情。
「你,你剛才說到月事嘛!」林又伸了伸脖子,下意識的表示自己說的是實話,「我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娘就不在身邊了,我不都知道怎麼辦,可是又不能和爹爹他們說,只好開始找娘留下的東西……最後終于弄清楚的時候,滿褲子都是……」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余好幾乎听不見。
可即便是這樣,余好還是松了一口氣,笑了笑說︰「我第一次的時候也怕死了,以為得了什麼絕癥要死了了,也鬧出點笑話……」
「哦。」林又仔細的看了看余好的臉,「你剛才怎麼了?」
「沒事,只是你剛才看我的時候讓我想到了王函,她看著我的時候和你眼神還挺像……」余好說著又笑了出來,「說道這個啊,我就想起來,當初好像有個小屁孩在我哭鼻子的時候笑話我,還信誓旦旦的說她絕對不會哭鼻子……」
被她這麼一說,林又也想起來了,那時余好剛來到這里不久。不知道是不是一開始自己就不對勁了,關于余好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好在余好也和她一樣,都記得。
「那也不是你說對啊,我沒有因為男子的事流眼淚呢,我娘是女子,我是因為女子!」說著,林又又伸了伸脖子。
余好笑著拍了一下她的頭︰「脖子一伸一縮的,你以為自己是鵝呢!」
林又正要回嘴,就听見二哥的聲音了。
「你們兩個都在這里呢,那我放心了……」林爾臻一身有些風塵,顯然找了不少地方。不過,她們這個地方能被他找到也算是奇跡。
「我說,兩個大小姐,我們出來是有正事的!」林爾臻也跳下了馬,來到溪邊洗了把臉說道。
「呀!草藥啊……」余好一個驚呼,順勢還打了林又一下,「都怪你!」
「……」林又皺了皺鼻子,抬頭看看天色,現在趕去也還來得及,但是時間不充裕,再說天色晚了草藥也不好找。「要不,今天現在附近找找別的藥材,明天早上我們起個大早再去?也騎馬,這樣中午也能回去,到時候還是能趕上用的……」
余好無奈的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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