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刻,萬余人整裝待發。《》
余好和林又也換上了最小號的戎裝,趙穗分配給余好的三人早就混在將士當中,站在最前排。
林又掃了一眼隊伍,稍稍清點了一下,大約是兩百長槍騎兵,兩百盾兵,兩百矛兵,三百弓箭手,一百刀劍兵。挺齊全的陣隊,她暗暗的點頭,還算他們有良心。
林爾臻騎上頭馬,打了個出發的手勢。
趙穗他們沒有來相送。林又撇撇嘴,大概還是在做著美夢吧。
隊伍的最前方是十個騎兵,領路和打探,第二列就是林爾臻三人,第三列是趙穗安排的三人。
一路上,好多人都在暗暗的觀察著四周。林又他們自然是為了記住路線和大致的地形,而余好純粹是因為好奇。雖然是夜里,但在星光和月光的作用下,也是一番味道。
「想不到,往東走也有片林子。」余好悄聲的對林又說。
「穿過這林子就是山腳了,有些地方不能騎馬,你可以嗎?」林又也悄聲的回她。
「我已經也經常爬山的。」余好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你怎麼找到的?以前去過?」
「沒有,听爹爹他們說過,也是因為這個才沒在那里設林家軍營。」林又又放低了聲音,輕輕拉了拉馬韁,往余好身邊近了些。
「哦。」余好點點頭,借著月光看著好似近在咫尺的林子,神色專注又平靜。
林又看到余好臉上的表情,沒來由的,心里又突突的重跳了幾下。余好她,又在想些什麼。
「翻過幾座山到邊境?」余好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又轉過臉問林又。
「……一座山,我們和池故的邊境就在兩座群山的中間。」林又看著余好的神色,不敢眨眼。
「兩座山中間有河嗎?」余好又問。
「沒有,听叔叔們說就是干干的石頭地,而且挺窄的。」
「哦。」余好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又,「你干嘛一直盯著我,別以為現在天黑我看不見,你不知道你的眼楮在月光下會反光的麼。////」
「你,你一直看著那片林子干嘛,其實只是看起來近,實際上還有很長的路才會到……」林又轉開眼。
「我只是在想,十萬人馬到底是有多少。」余好的眼楮又看向了遠方。
十萬人馬有多少?不是還是十萬麼?林又在腦子過了一遍,還是沒有听明白余好想要說什麼。
一路上除了在正午的時候稍稍找了地方納了涼,其余的時間大家都在小心的趕路,就連干糧也是邊走邊吃的。說是小心,其實就是稍微慢些、輕些的趕路。林爾臻解釋說,怕動靜太大被人發現,保不準對方也有探子。雖然這個理由林又並不認同,但她看了看身邊的余好,又看了看走在最後面的步兵,也不反對。
「我們是怎麼知道池故他們離我們多遠的?」休息的時候,余好坐在樹蔭底下靠著樹干問道。
「在知道池故派兵之後,趙穗就派出了三十人,分設三十處專門用信鴿傳遞消息。」林爾臻抹了一把汗,身上黏黏的,還真是不舒服啊。
「那……」余好歪了歪頭,看著林爾臻問,「沒有打仗的時候就不派人出去了麼?」
「是啊,一般情況下,他國要是有什麼異動,我們安插在外面的探子會直接告知京上,再由上京密函給軍營,然後再酌情派些人出去查探。♀」林爾臻使勁的扯了扯身上的盔甲,希望借此能夠有些風鑽進去涼一涼。
余好思慮著,皺了皺眉,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釀成悲劇後又造成現在這般不利的局面吧。又默默的坐了一會,看周圍的士兵精神頭恢復了一點,余好站起身對林爾臻說︰「走吧,早點趕到山腳底下。」
一大隊人馬在不緊不慢又不休息的情況下,終于在天色有點暗的時候趕到了山腳的林子里。許是地勢的關系,林又回頭看的時候看不見軍營所在地。
「原地扎營,步兵休息騎兵巡守。」下馬後,林爾臻輕聲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之後士兵們都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
「訓練還挺有素的。」余好看了一會,說道,「我還以為他們會送一批本來就會戰(色色小說
「看樣子他們也希望我們能成功的。」林又把背上的包裹接下,遞給余好一片干饃饃,「這一萬人里,每個方陣的人都有。」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再安一個副將給我們?就這麼相信我們一定會成功麼?」林爾臻想不明白。
「那個韓副將的意思,是讓我們後面包抄還是偷襲?」余好咬了一口干糧,多嚼了好幾下才咽下。
「沒仔細听。」林爾臻干脆的一甩手,頓了頓,靠近她們輕聲說,「要不,等下我們跑了算了吧,或者在戰亂的時候偷偷跑走……」
林又搖搖頭,說道︰「要做逃兵也不是這個時候,我們走了剩下的人可怎麼辦?我不想還有人步林家軍的後塵……」後面的那句幾乎輕不得聞。
林爾臻一噎,看了看林又,沒有再說話。
余好轉過身看了看在他們身後不遠也團坐著的三個人,轉過身來的時候問道︰「趙穗在成為狀元前是哪里人?」
「听說是朔麗趙家最小的兒子。」林爾臻回憶了下,「朔麗趙家听說是武林世家,現在出了個文狀元,也算是文武全才了。」
夜色慢慢的降臨,余好和林又和衣躺在一個簡易帳篷里,林爾臻不放心她們,便也睡了進來。
朦朧間,林爾臻听到余好問道︰「林爾臻,你說池故的人大概走到哪里了。」
「大概距離我們一百里左右吧。」林爾臻強撐著。
「那就是說,大概半天就踫上了。」余好還是很清醒,「不知道對方的老大是誰。」
「……不知道……」林爾臻又開始迷糊了起來。
這時,一直沒有辦法插上嘴的林又突然傾過身子靠近余好,小聲的說︰「明日,要是真的遇上了,你一定要跟著我,不能走丟了。」
「好。」余好看著林又還是有些緊張的臉,笑道,「我說會跟著你就是會跟著你的,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放心。」
「哼,最好是。」這麼久來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余好的笑靨,心忍不住的狠狠的跳了起來,聲響好像有些大,林又怕被余好發現自己的窘迫樣,馬上乖乖的躺會自己的位置。
大約丑時,巡守士兵開始交班,弄出了點聲響,林又和余好一向淺眠,被吵醒後也懶得再睡,兩人都有心事一般的,很默契的離開了帳篷,留下累得狠了都有些打呼嚕的林爾臻。
「你二哥是不是很少騎馬?」兩人找了一棵樹,坐在樹根上。
「嗯,他的馬術還是被爹爹逼著學會的。」林又有些不敢再去看坐在身邊緊挨著她的余好。
「難怪睡得那麼沉,他心里不著急的麼?」余好有些自言自語,語氣還透著點哀怨。
林又抿了抿嘴,不知道怎麼去接話。
夜間的風還是有些清涼的,微微徐過後還帶著甜甜的味道彌漫在鼻尖,林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的時候抬頭看了看頭頂。今夜的星空比昨夜的還美一些,昨夜這個時辰他們剛離開軍營不遠。話說,余好也是剛學會騎馬,平時也很少練,除了定期去鎮上一次。林爾臻都累成那樣了,余好會沒事麼?雖然走得慢,而且她還把小黑給了余好,但怎麼樣腰也會酸的吧?她真的不需要再去休息休息麼?
「余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在林又準備問余好是否真的無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循聲看去,看到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借著月光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臉龐。
「好。」林又還來不及阻止,余好就站了起來,指了指另一邊相對更暗些的地方說,「去那邊說吧。」說完又按住了也想起身的林又,囑咐道︰「你就坐在這里,我一會就回來。」右手還下意識的模了模林又的頭,「放心。」
一句「放心」讓林又緩了繃直的神經,她乖巧的點點頭,看著余好和那人一起走到她能看見卻不能听見聲音的角落。
那個士兵到底有什麼是只能說給余好听的,要這麼隱蔽?而且,看到樣子,好像對余好還听恭敬的,這就更奇怪了。林又眼楮看著那邊,腦子開始回想這段時間來余好有沒有和誰特別交好,最後想來想去,只有趙穗,而且,余好昨晚還去找了趙穗……
那麼這個士兵是趙穗派來的?他要和余好說什麼?
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林又很想站起來偷偷跟過去,可一想到剛才余好溫柔的模著她的頭說「放心」的樣子,她又安下心坐在原地等著。
她既然說了放心,那便安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