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燻起得很早,早早叫了車夫坐上馬車回去,林燻這才打量起駕車的小伙子,是個黑黑胖胖的小伙子,叫黑木。♀看上去很老實,林燻有心搭訕,就坐在馬車上,撩開車簾,戴著面紗一路講到進城,從父母講到家鄉又講到活計,最後講到他做木工活的弟弟,林燻前世是搞商務的,自然知道怎麼說才能把人講高興,當下就把話題往趕馬車上引,果不其然,原先還很靦腆的漢子就打開了話匣子,不停說道怎麼趕馬車行的穩,怎麼走馬最省力,怎麼修車,怎麼喂馬,滔滔不絕,不亦樂乎。開始謹兒還想阻止自家主子與男子交談,但一想,三小姐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便閉口不提。
到了街道上,馬車速度明顯降了下來,林燻看到一家成衣鋪便叫停了馬車,與謹兒走了進去。謹兒想到自家小姐沒有幾件好衣服時,不禁有些難過,「小姐,這家並不是最好的一家成衣鋪,咱們去前面的蝶衣軒去吧,那是二少爺的產業,說不定會便宜些。」二少爺?那不就被沐家的人知道了嗎?不行不行。
「就這家了,我看著挺好的。」說罷抬步走了進去。♀店里立馬就有人迎了出來,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進到店林,才發現只掛著幾件舊時的衣服樣子,顯得很是蕭條。店主有些尷尬,說道,「這位小姐,小店如今就只有我家老婆子一個繡娘了,而且老婆子年紀大了,手腳慢,要不您還是去其他鋪子吧。」看來是很久沒做過生意了,連擺著的布料都極少。「不,我就在這做,不過你這兒沒有我要的布料,我告訴你樣子,我付錢,你來買,現在請將夫人叫出來,該量尺寸了。」說完遞了五十兩銀子給老板,老板顯然被這從天而降的巨款嚇到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老婆子,老婆子快來,有客人來了。」不一會,五十左右的夫人從後院走進來,看到林燻一愣,道︰「原來真的有客人啊,我還當老頭子蒙我呢。貴客稍等!」說完便轉身離去,回來時手里已有了一個蔑筐,里面是制衣的物什,老婦拿出尺子,問道︰「哪位做衣?」林燻上前一步,「是我。」便站到老婦面前,張開雙手,任老婦丈量。此時老板已退了出去,量完後,老婦問道,「貴客想要什麼樣的款式?」說罷又尷尬地說「太花哨的款式老婆子恐怕最不好。♀」「您放心,我要的款式您一定會做,我要最簡單的男裝兩套!」老太太有些不解,「這,這是…」「是我自己穿。」林燻明白老婦的疑問,搶先做了解答。老婦只當是誰家的刁蠻小姐要穿上男裝出去玩,便也不言語,問了何時要,林燻只道半月里做好一件便可,林燻又找來老板,另拿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板,說︰「雖然我要的款式是最簡單的,但我要最好的布料,一件湖藍,一件銀白,這些銀子若還不夠,下次來時補給你。」「夠了夠了,這有些太多了,老頭子不能收。」「多的就給夫人補補身體吧。」說完便走了出去,剛才林燻見老婦給林燻量尺寸時一彎腰就氣喘吁吁,想必店里生意不好勞心勞神吧。
林燻並沒坐回馬車,而是沿著街道走了起來,黑木駕車跟在後面,突然一行馬隊行過,擋住了去路,只得先等待。林燻看到那群人趕了很多的馬駒,母馬,原來是販馬的。林燻並沒多想,突然一陣極刺耳的嘶鳴聲傳來,緊接著是響亮的鞭聲,只見一匹小馬駒正欲掙月兌韁繩,後面凶神惡煞的大漢正高舉馬鞭抽打著那匹馬,馬背上鞭痕觸目驚心,有鮮血流下來。林燻冷眼旁觀,只覺得這馬若是聰明一點就不該跟人對著干,正欲離去。只見黑木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惡狠狠地盯著打馬的大漢,恨不得吃了他,大漢又抽了十幾辮子,鞭鞭不留情。黑木終于忍不了了,上前一步推了大漢一把,大漢正打著起勁呢,毫無防備便跌坐在地。黑木對著大漢怒吼︰「不許你再打它!」林燻心道,還以為是跟這大漢有什麼過節呢,原來是心疼畜生啊。
大漢被推到了,覺得難堪,「這是我的馬,我愛怎麼打就怎麼打,你管得著嗎?」說著朝黑木撲來,準備報那被推到之仇,黑木不躲不讓不還手,硬是接了好幾拳。突然黑木截住大漢揮來的拳,冷聲問道,「現在可以不打它了吧。」大漢明顯覺得就這麼被人打敗了太沒面子,就使勁揮開黑木的手,叫囂道︰「那是我的馬,我把它打死了你也管不著,有本事你就買了啊,把它變成你的啊!」這純粹是挑釁,從黑木的衣著就知道不會是能隨隨便便買得起一匹馬的人,可黑木不是,林燻是啊!就在黑木怒火翻騰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這馬多少錢,我要了。」大漢見有生意做,還是個不大的小丫頭,就覺得可以賺一筆,狠了狠心,說道︰「十兩。」其實那匹馬只值五兩罷了,而且馬背上有傷痕賣不賣得出去還兩說呢。大漢說完還瞥了黑木一眼,那意思就是,小樣兒,你買的起嗎?林燻也不討價還價,她現在是在給黑木買面子呢,自然不能吝嗇。「謹兒,付錢。」謹兒也早看不慣馬販的那張嘴臉,利落的付了錢,牽了馬回到林燻身邊,林燻接過韁繩,掃了眼馬兒,這時的馬兒已經沒有了方才的血性,反倒有些奄奄一息,估計是傷到了。林燻也不管,牽到黑木身邊,把韁繩一舉︰「你的了!」言辭簡潔,不容置疑。
周圍看熱鬧的人顯然對這結局很滿意,紛紛鼓起掌來,馬販眼里露出憤恨的光卻又無可奈何,只有黑木還傻愣愣的,「小姐,這…」「你知道該怎麼報答我的!」黑木呼了口氣,道︰「小姐,這匹馬不會讓您失望的。」「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林燻算是看明白了,這黑木不簡單啊,從他的身手和隱忍來看就知道是個不錯的,之前跟他聊天說這說那就是不說重點,就是不交心,感情是防著自己呢,故意表顯得木訥啊,是怕自己有事求他吧,不過也沒錯自己還真想他能幫自己,有他打掩護,會方便不少。黑木听到這話有些遲疑,愣在原地不再走。「你若是不想要這馬也可以,給我吧,今晚就吃它了。」黑木聞言,臉色鐵黑,手攥的韁繩死緊。「你若是想要,就答應我一件事,至于什麼事我還沒想好,絕不危害生命,也不犯法,成嗎?」見黑木不答話,林燻自顧自地說「就這麼定了。」
說完便爬上馬車,對黑木喊︰「趕車了!」黑木把小馬駒拴在馬車上趕車回相府,又在途中把小馬駒拴在一棵比較偏僻的大樹下,估計不想被別人知道吧。一路上,黑木一言不發,活像誰欠了他五百萬,林燻看到這心情出奇得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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