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楚曦詫異,身子卻被歐陽嬴衍帶了起來。
由于這輕輕的一帶,楚曦頓覺內髒之處有股撕裂般的疼痛,不由得臉色發白,虛汗連連。
太子衍驚覺楚曦的變化,動作變得輕柔起來,幽深邪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不屬于他的神情——擔憂,「你受了內傷?怎麼回事?」
楚平那兩腳著實要了她半條命,停歇了許久,因內傷帶來的痛處才緩緩消散,楚曦無視掉歐陽嬴衍的神情,低眉淡淡地問道,「太子方才說帶我去哪里?」
「先吃了這個。」太子衍從懷中拿了一個碧玉色的藥瓶,從里面到了兩顆藥丸遞給楚曦。
「這是什麼?」
「熊膽丸。」
熊膽丸從黑熊的但內提取,此藥珍貴稀少,治療內傷具有奇效,楚曦想起自己搶走了玉錦本要到手的雪蓮,就不好意思再用太子衍這麼珍貴的藥物了,于是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吃。」
歐陽嬴衍听她如此說倒也不生氣,他狹長的鳳眉一眺,低頭靠近楚曦,嘴角勾出一抹危險的笑容,「你若不吃,本宮就親你一下。」
楚曦對視著那道明亮幽深的眸子,明明是一副戲謔的神情,卻又透著無限的輕柔,她招架不住這種耍皮賴臉的招式,只得乖乖的捻起太子衍手心的兩顆藥丸吞了下去。
太子衍這才滿意的將腦袋挪開,牽過楚曦的手,將她帶到床邊輕聲說道,「我本想帶你去練武,不過你受了傷,先休息幾天再說。」
「你要教我練武?」楚曦驚訝的問道,其實她之前的晚上都在苦苦練著舅父教她的曲子,可是如何發射暗器她還是一竅不通。
歐陽嬴衍扶她躺下,給她蓋上被子,說道,「生活在虎狼之地,只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活下去,水水,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但那些危險卻無時不在,所以你要練武。」
楚曦閉上了眼楮,太子衍的境地應該和她是一樣的吧,她此刻面臨的危險他何嘗沒有經歷過。他說的對,若是將來踫到一些心懷不軌的歹人,沒有武功,她根本無力招架。
閉眼假寐了片刻,楚曦發覺有人盯著自己,怎麼樣也無法入睡,索性睜開眼楮,用商量的口氣和身邊的男子說道,「太子,我將玉和堂買了下來。因為臨天朝與南詔之間的戰爭,禁止兩朝通商,那個藥堂也便沒了生意。」
歐陽嬴衍寵溺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笑道,「那你還買?」
楚曦若要報仇,定要和南詔人牽上關系,這玉和堂就是這根重要的線。
「我是匿名買下的,買了這個店定然是要賺銀子的,再說兩國征戰,禁止通商原本就不合理。」
听了楚曦的話,歐陽嬴衍的神色開始嚴肅起來,詫異的望著楚曦,認真的听著她接下來的話。
「這個店倒閉了著實可惜,我想繼續和南詔人做生意,至于聯系那些南詔商人,希望太子能幫助我。」楚曦十分誠懇的望著太子衍,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她確實需要太子衍的幫助,其次,與南詔通商是死罪,若是太子衍哪一日出賣她的話,他自己也無法獨善其身。
從一開始她們就注定了相互利用的關系,所以,她,不能心軟。楚曦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太子衍或許都能看的出來,她只是希望太子衍能考慮考慮她的的建議,畢竟這種情況下,和南詔通商確實是個斂財的機會。
「好。」歐陽嬴衍淡淡的應答著,沒有半分的遲疑,他掃過女子臉上的疑惑,解釋道,「如你所想,此事雖是死罪,但也是個契機。」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灑在一片片琉璃碧瓦上,頗顯靜謐安詳。
宗政府下人開始急急地忙活起來,突然只听幾聲連續的尖銳叫吼在府中響起,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那叫吼之中充滿著恐懼與不安,下人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驚恐的叫吼仍在不斷響起。
「是小姐的房間!」其中有一個人高聲叫道。
「對對,是大小姐房里傳出來的,快去看看。」下人們立即丟掉手中的活計,齊齊的朝著宗政若嫣的房間涌去。
當幾個婆子推開房門的時候,就看見宗政若嫣穿著一身睡衣,頭發凌亂的蹲在方桌下方,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腦袋,顫顫發抖。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眾人不由得在心中猜想,小姐一向溫雅閑靜,怎麼此刻在下人面前不顧形象,捂著腦袋狂吼怒叫,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刺激。
其中一個老婆子走到宗政若嫣身邊,擔憂的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鬼啊,不是,他他們」宗政若嫣嚇得吐詞不清,驚恐的垂著腦袋用手指向後指向自己的房間,全身顫抖不停,從出生到現在,她連死人都不曾見過,哪里見過那麼血腥的場面。
那些婆子將視線移向宗政若嫣的閨房,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究竟是什麼將小姐嚇成這個樣子?
「小姐別怕,老奴讓人進去看了,別怕別怕。」
老婆子緩緩拍著宗政若嫣的背心,一邊細聲寬慰著她,許久,進去的婆子終于出來了,她們的臉色同樣被屋內的場景嚇得慘白,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蹲在宗政若嫣旁邊的老婆子甚是不解,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才發覺小姐的房里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讓人幾欲作嘔。
「有有兩顆人頭在小姐的床前。」其中兩個婆子驚恐的回憶著房中的情景,幾乎快要嚇暈過去,究竟是什麼人這麼殘忍,將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掛在小姐的床前,難怪小姐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宗政若嫣的神智稍微恢復了些,當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床上懸掛著兩顆腦袋,著實嚇得不輕,便連滾帶爬的爬出了閨房,如今回想起來,那兩個人分明就是在寶祥閣里為她辦事的兩個小廝。
突然,宗政若嫣的腦中浮現出楚曦冰冷的神情,不由得全身發毛,濃濃的恐懼之感從心底滲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難以喘氣。
是楚曦,一定是楚曦!
老婆子見小姐眼中的驚恐慢慢便成了無與倫比的怒火,便吩咐旁邊的幾個老婆子,「快去派人將那些髒東西收拾干淨。去將這件事稟告將軍,另外再派人重新整理一間院子,幫小姐的東西都搬過去。」
發生了這種事,這個房子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待眾人處理完一切後,宗政若嫣已被下人帶到了另外一座院子,宗政彥和宗政若情聞訊驚恐的趕來,想他宗政彥為官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這檔子荒唐事,堂堂二品將軍的府邸守衛何其森嚴,竟還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闖了進來。
「爹,是楚曦,是那個賤人!」宗政若嫣一見宗政彥,立即撲上去,哽咽著說道。
「姐姐,她哪來的這個本事?」宗政若情一臉的不解,她不懷疑楚曦會因嫉妒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但她哪來的能力呀。
宗政若嫣無奈,只好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她之前就發覺楚曦變得陰狠毒辣了,只是到了今日,她才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只要楚曦還活著,她就會永遠生活在這種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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