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祺瑞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又遇到了顧婉容。+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他不過是在容城街上閑逛游玩,無意中听說市郊安覺寺的簽文靈驗,抱著一試的心情來看看,竟就叫他遇上潛心拜佛的顧婉容。
那個曼妙的身影跪在佛像前,緊閉雙眼,櫻唇里念念有詞,似是在祈求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不敢打擾佳人,只好耐心等在一旁。
顧婉容拜完佛,舉起簽筒來,搖了幾下後,掉出一根紅簽。她撿起簽,由彩兒扶著起身,兩人一起向後堂走去。
張祺瑞趕緊跟上前,只見主僕二人向主持捐了些香油錢,這才去到解簽處要了簽文。顧婉容細讀了一遍簽文,臉色有些不好。她拿著簽文,找了擺攤的術士,二人講了好一陣子,只見她嬌顏愈加蒼白,雙目泫然欲泣,最後沉痛地點了下頭。
待到她主僕二人走遠,張祺瑞來到術士攤前,給了術士十兩銀子,問他剛才的簽文。術士見慣這種事,當他是追求美麗小姐的風流公子,于是嘆息道︰「公子,本士見你一表人才,勸你還是對剛才那位小姐死心吧。她早就有了意中人,只可惜不知何故,與那意中人分開了。這位小姐卻是心結難抒,只怕一生都不會對那人忘情了。」
張祺瑞只覺心里似油煎般沸騰,沉著臉問︰「那位小姐尚閨中待嫁,你休要胡言,壞人名聲。」
「本士不過依簽直說,哪兒有半分胡言?」
「究竟那張簽文寫了什麼?」
術士似是有些惋惜地看他一眼,提筆將簽文寫了出來。♀
張祺瑞接過一看,只見上書︰
自剪芭蕉寫佛經,金蓮無復印中庭。清風明月長相憶,玉管朱弦可要听,多病不勝衣更薄,宿妝猶在酒初醒。衛星年違別成何事,臥看牽牛織女星。
的確是一首思念情人的詩詞。
張祺瑞心頭大痛,他還是來晚了。若能早些與她相見,她也許不會忘了他,更不會喜歡上別人。
可是,那個人不是與她分開了嗎?也許他還有機會,只要她憶起他們的舊事,回心轉意也說不定。
念及此,他運起內力,以輕功向顧婉容追去。
巧合般,他追上她的時候,正好來到一條河邊。
以前,每逢見到河流,張祺瑞總會想起當年的赤水河。河水潺潺,微風輕拂,溫暖的陽光灑在那個恣意舞蹈的身影上,那是他一輩子見過的,最美好的場景。
「婉容——」
被叫的那人驚訝地回過頭,見到他的時候,訝異也多了幾分冰冷。
「安定侯!」她依足禮數,對他恭敬地一拜。
張祺瑞見到她這般疏離的姿態,突然失去語言,愣愣看著她不知要從何說起。
顧婉容見他這副模樣,心頭忽地涌起一陣不忍,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婉容,你現在可好?」張祺瑞終于開口,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顧婉容一愣,思索他話中含義,不免苦笑道︰「不好,又能如何?顧家女兒的婚事,從來由不得自己的心意。」
「你的心意……?」
「安定侯——」顧婉容打斷他,又再恭敬地福了福︰「八歲那年的事情,父親已經向我解釋了。當年幸虧遇到你,不但救了我的命,還一路護送我找到大姐。雖然,那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可是這份恩情,婉容此生感激。」
顧婉容母親早逝,大姐在她的成長過程中,扮演了類似于母親般的角色。大姐出嫁後,她日夜思念,最終顧安瀾拗不過她,只好答應讓她去大姐家住一段時日。誰料,他們一行竟在赤水河遇到歹人。
張祺瑞還欲說些什麼,誰知顧婉容接下來說了一件讓他大驚失色的事情。
只听她接著又說︰「這次選親大會,表面公平,好似人人都有機會。其實,那不過是父親將我價值炒高的手段。他心中早就有了我夫婿的人選。只是那人位置太高,他擔心砝碼不夠。」
「難道,你父親打算將你嫁給……?」想到那個人,張祺瑞更是絕望。他自父親去世後,便專心做一個富貴閑人。但這並不表示,他對政局時事一無所知。如果容城願意以所有人脈相贈,那個人確實有可能答應。
顧婉容幽幽嘆了口氣︰「所以,你我二人,絕無可能。侯爺還是不要在婉容身上多耗心思了。」
將心移開,他可以嗎?
張祺瑞失魂落魄地回到顧府,連他自己怎麼來到薇瀾苑的也不知道。待他反應過來,他已經站在九夜的屋外。
月晨從隔壁房間听到動靜,出門查看,一見是上野國安定侯,立刻打算將他趕走。
九夜卻已然出門,招手讓張祺瑞進門。
「我听君上說,姑娘是天神聖女?」
「不錯!」
「您的規矩是一天只為三人預測。不知今日本侯還有沒有機會?」
九夜微微一笑︰「你想問什麼便問吧,不過我今日只會回答你一個問題。」
張祺瑞迷茫地看著她,問道︰「婉容她,這一世都不會想起我們之間的往事了嗎?」
九夜又是一笑,擺手道︰「不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換一個問題。」
張祺瑞反應過來,他只有一次機會,要問個更關鍵的問題,于是他又問︰「那麼,婉容會嫁給君上嗎?」
「不對,你還是沒有問對!你再好好想想,問一個你最想知道、最期望的事情。」
「最想知道?」張祺瑞喃喃自語。他閉上眼,探尋心底深處,那里早已在十年前被一個人填完。想清楚後,他終于再度開口,眼底已是一片清明︰「無論她嫁給誰,我只想知道,她的一生是否過得幸福快樂?
「她會嫁給你!」九夜淡淡地說,在那人因這個消息而激動之前,她無情地再度將他打下地獄︰「可是,她一生都不快樂!」
「為什麼?這不可能!」張祺瑞站起身來,不能自控地怒吼道。他絕不會讓她不快樂。
「你對她,確實是關懷備至,疼愛有加。若是其他人,遇上你這樣的夫君,必定非常幸福。只可惜——」九夜嘆了口氣︰「婉容是個執拗的人。」
張祺瑞回味這句話,突然有點明白了︰「你是說,她忘不了以前的意中人?」
「就像你專情于她一樣,她也一心只愛一人。你為她做的,或許會讓她感動,但她始終忘不了以前的一些事。這件事漸漸就會成為一道橫亙在你們之間無形的牆。她會一直落落寡歡,直到去世的那一刻,內心依舊是寂寞的。」
「不——」張祺瑞眼中的痛苦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傾瀉而出︰「上天怎能如此殘忍。我所求的,不過是她的幸福快樂。如果是這樣的結局,我寧願成全她,讓她和她心愛之人在一起。」
「偏偏,命運就是這樣安排。她心愛之人,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什麼意思?那個男人到底去哪里了?怎麼忍心留她一人在此?」
九夜垂下雙眼,說道︰「那個男人不是你現在要關心的事情。你只需知道,他一生都不會再出現。如此,你又當如何?」
「我……我該如何是好?」張祺瑞只覺眼前一片茫然。
九夜單手托腮,望著張祺瑞,輕聲問道︰「我們,試試改變人心,好不好?」
張祺瑞心里莫名一跳︰「改變誰的心?」
「我們一起,用剩下的五天時間,讓顧婉容愛上你。」
「我們?」
「沒錯,我們!」
「真的,可以嗎?」
九夜緊盯著張祺瑞,朗聲問他︰「沒有奮力一搏過,怎麼知道行不行?從沒有決心去做,又如何能對自己以後的人生交待?你沒有退路,必須披荊斬棘,百折而不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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