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寒跖緩緩睜開雙眼,身體已經沒有昨晚那般沉重,他轉頭看到寧熙葵頭枕著雙手,趴在自己身邊睡著了,眼里閃過一絲的柔情與溫和。
寧熙葵翻了個身,伸了伸懶腰,微微睜開雙眼,自己舒服的躺在沙發上,聶寒跖雙腿盤坐在地上,手指靈活地敲打著手提電腦的鍵盤。
「你醒了,餓了吧,我讓他們去買吃的。」聶寒跖依舊望著電腦的屏幕,甚至沒有看寧熙葵一眼,卻清楚的知道寧熙葵已經醒了。
「跖,為什麼要當殺手?」寧熙葵坐在沙發上,突然詢問道。
聶寒跖手指停頓了一下,繼續快速的敲打,說道︰「我爸以前是商人,生意的失敗受不了刺激就跳樓了,留下我和媽兩個人,我媽過慣了富裕的生活,又不會賺錢,當面臨窮困的時候她只好到處傍大款,出賣身體。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麼每晚坐在門口嗎,我媽正在屋子招呼她的情人。很可笑的是,一年後她就得了性病死了,我也只能被送進孤兒院,在孤兒院被殺手組織選上,我沒有說不去的權力,就被人扔進了訓練營,你不肯訓練就沒有飯吃,就會死,那怎麼辦,只能靠自己活下來。」
寧熙葵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如今她終于明白,為什麼聶寒跖一直冷若冰霜,不愛笑,當初小小年紀的他卻要遭受那麼多殘忍的事。
寧熙葵走到聶寒跖的身後,雙手抱著他,想要用自己去溫暖他。聶寒跖呆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過了片刻,寧熙葵的手機響了。寧熙葵拿過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爸爸,寧熙葵才突然反應過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她半夜跑來這里,還沒跟爸媽說呢。
「喂爸爸,我早上出來買早餐,所以……」寧熙葵一接听電話迫不及待的解釋。
「您好,我是市一醫院的護士,手機的主人和他的妻子煤氣中毒被送進我們醫院,傷者正在昏迷,我們也只能從他手機的號碼找到親人的聯系方式,傷者正在搶救,請你過來我們需要家屬在場……喂,小姐,你在听嗎?」
寧熙葵呆呆的拿著手機,全身不停的顫抖,一時說不出話。聶寒跖見寧熙葵的異常,拿過她的手機,放在耳邊。
「好,我們馬上過來。」聶寒跖掛了電話,拉著一臉茫然的寧熙葵去了醫院。
「不,不會的,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爸、媽……」寧熙葵跌坐在醫院急救室的門口,雙手拍打著急救室緊閉的大門,哭得聲嘶力竭。
「葵,不要這樣,他們已經不在了。」聶寒跖雙手擁抱著寧熙葵,一向冰冷的雙眼卻帶著憂傷與憐惜。
他們趕到醫院,寧熙葵的父母正在搶救,在急救室門外等了一個早上,然而醫生告訴他們一個噩耗,寧熙葵的爸媽已經死亡。
當急救的大門再次打開,聶寒跖扶起寧熙葵站到一邊,從急救室里推出了兩具已經鋪上白布的尸體。
「爸、媽,不要扔下我,你們快醒醒,快醒醒啊……」寧熙葵上前雙手搖晃著她爸媽的手臂,然而手指尖傳來一絲絲的冰冷。
「小姐請節哀,逝者已逝,我們要把他們送去停尸間了。」一旁的護士說道。
「葵,放手吧。」聶寒跖拉開寧熙葵,寧熙葵原本捉著爸媽手臂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聶寒跖雙手緊緊擁抱著哭泣的寧熙葵,寧熙葵的手捉著聶寒跖胸前的衣衫,指尖泛白。
寧熙葵爸媽的身後事由寧熙葵的親戚代為處理。舉行葬禮後,寧熙葵爸媽兩邊的親戚商量著如何照顧寧熙葵,畢竟寧熙葵還是學生,學費生活費總要有人來支付。
然而寧熙葵謝絕了親戚們的幫助,親戚自己也有家庭,也有孩子要養,寧熙葵不願再增加他們的負擔,她決定自己賺錢養自己。
忙完了葬禮的事情,寧熙葵照常上學,放學,適應著一個人的生活。
寧熙葵放學回到家,拿出鑰匙開門,發現門沒有鎖。她想著,肯定自己出門時忘了上鎖,這幾天,她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做了什麼沒做什麼,一轉身她就會忘記。
打開門,空蕩蕩的屋子一片寂靜,說不出的冷清。
「爸、媽,我回來了。」寧熙葵對著空氣喊道。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有人能回答她。
她蹲在地上,頭埋進雙腿,無聲的哭泣。
「葵,葵,你在嗎?葵。」門外傳來聶寒跖急切的叫喊聲。
寧熙葵一打開門,還沒來不及說話,聶寒跖急急忙忙拉著寧熙葵跑下樓。
「跖,怎麼了?」
砰……一聲巨響。
寧熙葵站在樓下,雙目瞠圓,抬頭望著從自己家中冒出的滾滾濃煙。
「快走。」聶寒跖警惕的望著四周開始圍觀的群眾,拉上寧熙葵快步離開。
聶寒跖帶著寧熙葵來到之前寧熙葵來過的公寓里,凌他們三人坐在地上,每人手中各一台電腦,手指快速的敲打鍵盤。
「Devil,一切準備就緒,我已經聯絡好組織里的內應,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凌抬起頭,神色凝重的望著聶寒跖。
「今晚,等得越久越危險。」說罷,聶寒跖拉開沙發,沙發底下有一個黑色長方形箱子。打開箱子,箱子里有著幾把手槍,匕首,以及一些重型炸彈。
寧熙葵看著一箱子的武器,格外的震驚。
聶寒跖遞給寧熙葵一把較為輕巧的手槍還有匕首,說︰「還記得我曾經教過你開槍換子彈,這把槍是給你防身的。」
寧熙葵拿著手中的槍,愣了幾秒,驚訝道︰「你教我的時候那把不是玩具槍嗎?」
「你見過玩具槍這麼逼真的嗎?」聶寒跖拿過幾把手槍扔給凌他們三人,他們三人望著電腦屏幕,伸出手輕松的接下手槍。
寧熙葵想起當初聶寒跖教她使用槍的場景,不禁冒了一頭冷汗。當時那把槍可是上了子彈的,萬一一不小心走火了,寧熙葵已經不敢想接下來的情景了。
聶寒跖從褲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寧熙葵的手里,說︰「葵,你听好,今晚你待在這里,不要開燈,把門鎖好,千萬不要睡著知道嗎。如果今晚有人來敲門,你見到不是我們幾個,不要出聲,也不要開門。等到早上八點,我們還沒回來,你就離開,離開這座城市,跑得越遠越好,這里的錢足夠你生活幾年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回來。」
「你們今晚要做什麼事嗎?還有剛才我家為什麼會突然爆炸?」寧熙葵看著聶寒跖一臉的嚴肅,不由得擔憂起來。
「過了今晚,如果我們回來了,我再向你解釋好嗎。」
「萬一……」寧熙葵不敢說出口,她已經沒有了爸媽,她不想連聶寒跖也失去,那真的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Devil,是時候出發了,我們先到樓下等你。」
如今剩下聶寒跖與寧熙葵兩人,聶寒跖似乎想跟寧熙葵說什麼,嘴張了幾次卻還是沒有說任何話,他們就這樣彼此對視了幾秒。
聶寒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打開門離去。
「跖,你會回來的,對吧。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聶寒跖停頓了腳步,突然轉身,把寧熙葵擁入懷里。
「為了你,我會回來。」
聶寒跖走後,寧熙葵把門鎖上,關了燈,背靠著門坐下,靜靜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