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坐起身來轉過頭看著我們道︰「床頭燈的光正好把她的手語投射到我後面這面牆上,我只是頭有些疼,並沒睡著,睜眼就看到了。♀」
我「咦」了一聲雙手又比劃了幾下,影子非常清晰地落在那面牆上。這時候蘇子琳走下床坐到我身旁,凝視她幾秒才慢慢說道︰「‘幽靈號’是什麼意思?」
我跟著點點頭也問道︰「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從這里走出去過?那分到這組的人都哪去了?」
林曼微微一笑搖搖頭說︰「不知道,她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摟緊蘇子琳的胳膊道︰「我們不會沒命出去吧?」
蘇子琳皺眉道︰「我也听說過代號‘x’特工,她們曾是特工里的罌粟,是精英。」
林曼搖搖頭道︰「今非昔比,現在不一樣了。听說過三年前的汀泗橋事件麼?」她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繼續說,「三年前,主任的結發妻子被叛黨分子綁架,他派出‘x’秘密營救。最後汀泗橋被炸斷,主任的妻子消失不見了,‘x’組的人也全部戰亡。事後軍政部接到舉報信說特別行動隊出現叛徒,所有證據都指向‘x’特工組。事情鬧到軍政部干預就不那麼簡單了,最後x組的直屬上級蓮教官被抓走,再也沒回來。」
我驚道︰「是死了麼?」
她點點頭道︰「傳言,蓮教官的政治立場有偏差,特別行動隊也容不下她。」
蘇子琳突然關了床頭燈,微弱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露出幾縷,她低聲說道︰「門外有人。」
彼時,黑夜籠罩下的石英鐘驀地響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之後,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軍裝打扮的高大男子屹立在門口,籠罩在走廊的橙黃色光束將他冷酷的側臉拖拽而出,他負手而立,略微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幾個,嘴角微動冷冷一笑道︰「防範意識還湊合。」
離門口最近的林曼首先站起來大聲道︰「你是什麼人,大半夜來我們女生宿舍想要干什麼?」
他猛地抬起右手捏住林曼的脖子,瞬間功夫她已經被摔倒在地。♀
我急忙站起來滿臉警惕地看著那軍裝男子,口中說著︰「林曼,你有沒有怎樣?」
她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剛想掙扎著爬起來卻又被那男子踩住肩膀。我身邊的蘇子琳飛快地跳過去,一個翻身一腳踹向他。
軍裝男子退後兩步一把扯住蘇子琳的腿朝前甩去,千鈞一發之刻,她亮出白刃匕首,一道白光閃過,男子松開手,一個回身躲過。
他們二人對持幾秒,只听軍裝男子說了句「有點意思」,而後一個飛身來到蘇子琳身側,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奪過匕首,借力將匕首甩出。
恰巧匕首劃過我的頭發落在我身後。變態!差點毀容!我在心里低咒一句。
蘇子琳悶哼一聲摔倒在地,我急忙道︰「你沒事吧。」
她捂著被打腫的臉說︰「你小心,他可不好對付。」
我氣急朝軍裝男子吼道︰「你這個變態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找事打女人!」
他冷笑一聲一個飛身來到我身側一拳朝我打下來,我一個回旋險些沒躲開,卻在下一秒抓起身旁的鬧鐘朝他扔去,他的頭快速一偏,鬧鐘「 當」一聲摔在地上。
我抿嘴一笑使出小擒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朝他胸前推去,下一秒他反鎖住我把我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我用力踩向牆面從空中翻過他身後,用手肘使勁打了下他的後背。
我飛快地轉過身正對著他道︰「死變態,我非要讓你記住這一拳!」言罷,我快速跳到他右側虛晃一下再回旋至他前面照著他的左臉就是一拳。在我還要再打下去的時候他突然怒吼「夠了」,然後鎖住我的喉嚨,我知道他想故技重施,于是借力踩在他身上一個飛身跳到蘇子琳身邊。
林曼這時候突然出聲道︰「薛綺,你的脖子。」
我這才感到脖子火辣的疼,剛才雖然掙月兌了他,可是卻被劃出幾道血痕,可見他力道之大。♀
軍裝男子眉頭緊鎖,抹去嘴角的血跡冷聲道︰「x組全員過關。」言罷,轉身離去。可當手指觸到門閂時卻停下來了,轉頭看向我。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想破口大罵時他卻消失在光束中。
林曼開了前廳的電燈又去關了門,一下子倒在床上自言自語道︰「這真不是女人待的地兒。」
蘇子琳說︰「特別行動隊不好進,咱們剛才又經過了一次選拔。」
我扶著她起來做到床上道︰「這半夜選拔個鬼啊,叫一個大男人半夜闖咱們名門淑女的閨閣,呸!變態!」
林曼哎呦一聲坐在床上說︰「薛綺,沒想到你跑步倒數,身手還挺好的。」
我將毛巾浸了熱水敷在脖子上,忍受著脖子上的刺痛,過了一會兒才回道︰「打小我就不擅長跑,只好學點防身的東西,我爹說了,跑不過就打。」將毛巾扔進水盆,轉過頭瞧著她們,又說,「剛才那個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瞧瞧把你們打的,臉都腫了。」
蘇子琳無奈一笑道︰「技不如人,活該被打。」
林曼接道︰「他不也被薛綺給打了一拳,要我說,咱們在這特訓營訓練些日子,過不了多久一定會一雪前恥的。」
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仰著頭瞧著脖子上的血痕,哼哼兩聲自言自語道︰「這一定會留疤的,該死的登徒子,叫我再遇到,非得讓他好看!」
蘇子琳笑道︰「今兒這幾組人都會被測試,受傷的不只是咱們幾個,明天教官會安排咱們去醫務室的,清洗下傷口趕緊睡吧。」
我「嗯」了一聲轉身走到床邊整理床鋪,林曼則簡單收拾下由于打斗有些亂的桌椅,當然還有那個摔碎的鬧鐘。
收拾妥當之後已經凌晨一點了,我閉上眼楮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大概凌晨五點時我猛地驚醒,搖搖頭抓著自己的頭發,又做噩夢了。
這是一個于我來說完全陌生的環境,特工生活很苦很累隨時可能為國家奉獻自己的生命,但是我卻很向往,阿爹說擁有信仰就要去做,而這里就是我實現夢想的地方,那就是報效祖國,投身到國民革命中去!
「全體集合!」
我對人生的思考被門外的大嗓門打斷,蘇子琳快速穿上特訓服,林曼則嘟囔著抱怨一句也去穿衣服。
我爹在近幾年就經常教育我,人,只有忍受了不能忍的,才算成長。而我,今年十九了,還沒長大,打小就不能忍住笑,特別是在眼下如此嚴肅的情況下。
沛教官負手而立神情嚴肅地看著面前這些學員,我強忍著笑一直咬著嘴唇,手指掐著大腿,試圖用疼痛減緩下笑出來的趨勢。
可是,眼前這些學員全部都鼻青臉腫,不是眼楮烏青就是臉蛋腫的像饅頭,甚至有的學員會不時齜牙咧嘴一下。
沛教官猛地叫我一聲嚇得我一下子沒站穩一個踉蹌走出去兩步,我急忙收了腿站回去,大聲喊了「在!」
她走到我身旁審視我一番,挑起我的下巴看了一下,道︰「站好了!」
我大聲回應︰「是!」趕緊低頭盯著地面,不敢再去看其他學員。不過須臾功夫,我的視線里出現一雙高筒靴,順著往上瞧,發現瑤教官站在我的正前方,手中拿著個冊子。
她的紅嘴唇一張一合說道︰「昨夜考核合格者一共20個,淘汰的已經被連夜送走,現在,可以真正恭喜你們各位,正式踏進特工訓練基地。」
沛教官接著說道︰「今兒可自行活動一天,各位學員可以在特訓基地四處參觀,今後的一年時間你們的家就是這里了,如無重大理由,絕對不可出去一步,外出請假需主任特批。主任目前正在執行任務,過些時日將會與各位見面。」
瑤教官道︰「好了,各位學員,用過早餐後就可以去醫務室領藥了,明天同一時間在這里集合。
其他組學員听到解散的命令後都去大食堂吃早飯了,留下蘇子琳、林曼和我在原地,我模著空癟的肚子,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舉動,有種想要自責的沖動,可是下一秒林曼的一句「從來不吃早飯」和蘇子琳滿不在乎的神情讓我打消了這消極的念頭。
蘇子琳和林曼的面部傷痕太過明顯,早早的去了特訓基地的醫療室。我脖子上的傷不算嚴重,此刻太過困倦,一心只想著回到房間陷入深度睡眠。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胭脂般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光暈透過窗簾的縫隙鑽了進來,將我從昏暗處拖拽而出。
有一瞬間我似乎分不清這是黎明還是黃昏,只愣了一會兒便清醒過來了。我听到蘇子琳說︰「終于醒了,我和林曼還想著是不是要去醫務室拿點藥給你吃了。」
林曼在一邊說︰「吃午飯的時候怎麼叫你都不起,給你帶了兩個饅頭,一會兒吃了吧。」
我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又打了個哈氣道︰「一會兒直接吃晚飯。」洗漱之後又听到蘇子琳說︰「你睡著的時候我和林曼去轉了轉特訓基地,這是剛才畫的圖紙,你讓林曼給你講講。」
我「哎呀」一聲表示贊賞,瞧著桌子上鋪開的圖紙咋舌稱贊︰「你們太棒了,有了這個就可以好好了解下特訓基地了!」
國民黨的特訓基地專門為校長培養高素質特工人才,坐落于偏遠郊外,鮮少人知。其整體分布滲透了五行八卦的元素,特訓營處于中心位置,外圍配以據點派精銳部隊把手,正中心一個眺望台可以觀察周遭環境,高科技的電台設備可以聯絡江州市秘密電台點。可以說是易守難攻的秘密基地,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林曼指了指特訓營內制高點解釋道︰「這個位置是特訓營的中心,以此為原點,四周有五座餃接不斷的樓房,依次是宿舍樓,辦公處,特訓處,武器裝備處和禁閉室。」
我仔細記著圖紙上的每一個標識,想到今兒早上就是在這特訓中心處集合的,身後便是眺望台。
林曼接著指向後面一大塊空地說︰「這里是射擊,跑步奔襲以及近身格斗的室外訓練場。再往後一點是一片廢棄的廠房。」她驀地一頓,瞧著我神秘一笑道,「這還有個奇怪的地方,蘇子琳說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我扭頭瞅蘇子琳,突然眼前一亮道︰「難道是咱們在學校玩的那個?」
蘇子琳嘴里咬著隻果看著手中的書,似乎並沒有搭理我的意思。
林曼大笑著說︰「薛綺,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喜歡玩這個?你看看,左邊這一大塊地就是閻羅迷宮,听說啊,至今為止活著從這里出來的就只有主任的佷子許紹輝。」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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