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馳一改從前嘴里叼著狗尾巴草的習慣,這次竟然在嘴上貼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紗布,彼時,他披著一身深更的寒氣,在冷月的光華下,愈發黑著的一張臉竟然扯出一個詭異的笑,那樣子正可謂要多恐怖就有多陰森。♀
我哆嗦了一下,許紹輝似乎察覺到了,于是低著頭問︰「怎麼了?」
冰塊教官,這姿勢會不會太曖昧了,謠言是怎麼出來的,就是被特訓基地里的付穎兒和劉駿馳這對活寶傳出去的,如今活寶只現其一,其中必定有著濃重的陰謀和詭計。為了不妨礙領導對屬下的「特別關心」,我試著矜持而又不失氣節的掙扎了掙扎,這一掙扎,那邊站著的駿馳就開始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劉駿馳一手指著我,一手推開關了的房門,開始嚷嚷︰「特訓班某女學員為得高分竟然成失足少女,半夜勾搭主考教官投懷送抱 !」想了想,皺著眉頭似乎覺得不妥,現下是十二月的寒冬時節,門一開,北風那個吹啊吹,他站在門口也就首當其沖受凍了,于是他停了喊聲,轉身將門關好,接著嚷嚷,「特訓班某女學員懷疑有暴力傾向要殺人滅口 !」想了想,皺著眉頭似乎覺得不妥,這寒冬臘月的,如果不開著門,外面的人又怎麼會听到這處于偏遠地帶的醫務所呢?于是又轉過身打開了房門,又嚷嚷,「月黑風高殺人夜 !」剛嚷嚷完,他想了想,皺著眉似乎覺得不妥,這詞兒雖然狠毒充滿霸氣,可是似乎不太符合此時此刻的語境,于是清了清嗓子想要重新喊過,卻被許紹輝一個冰冷的眼神給扼殺住了。
劉駿馳「許」了半天,竟然沒想到這個背對著他的某教官是他的頂頭上司,于是他說了一句︰「哎呀,許處,真巧啊,你也來抱薛綺啊。」這看似在緩解氣氛的寒暄,卻听起來有點奇怪,他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皺著眉頭似乎覺得不妥,于是緊忙推了門一溜煙兒,跑了。♀
我倚在床頭,看著面前那位面不改色的冰塊臉,笑著問他︰「他們都很怕你。」
許紹輝英挺的眉略微揚了揚,似笑非笑道︰「他們?你不怕我?」
一時間,我的心頭閃過許多念頭,最後的結案陳詞就是︰要不要好像很自然的拍拍他的馬屁?但是轉念一想,他這麼一個特訓基地的魔鬼教官,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故作玄虛了,免得被罰。于是我「嘿嘿」笑了笑,語氣中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小俏皮,道︰「我又沒犯錯,怕你干嘛啦……」
許紹輝眸子里的笑意愈發深了些,他看了看桌上的藥,言簡意賅道︰「把藥吃了。」
我看了看桌上那藥,問他道︰「你和姜晉鵬是很好的關系?我從未和他交過手,他和你如果打起來的話,誰會贏呢?」
許紹輝出乎我的意料,對于姜晉鵬,他竟然說了很多︰「我和晉鵬是黃埔軍校的校友,在校時關系就很好,他為人內斂,我們有些地方很相似,所以就談得來。後來一起參加了特訓基地的選拔,最後進入特工大隊,一直到現在。我記得有一次做任務,我被人捉去當俘虜,他冒死將我從鬼門關里救了出來。」
我問他︰「因為姜晉鵬冒死把你救了出來,所以你們的關系就越來越好了嗎?」
許紹輝搖搖頭,思緒似乎飄到從前,眸子里閃過一絲我看不透的東西,他慢慢解釋道︰「我敬他,並不是因為他救了我的命。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他說,任何一個人的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如果你自己不努力自救,誰也救不了。」
我點點頭,表情也跟他配合一下,變得有些凝重,壓低聲音道︰「誠然,他說的很對。」
許紹輝瞥了我一眼,突然笑道︰「薛綺,其實他待你很好。」
「啊?」不等我再說,他便站起了身轉身走了,丟下一句「好好養病」。
他待我很好?那只姜狐狸待誰都比較好!
至此,又過了半月,我的身體也已經大好了,再過幾日就要過新年了,听說這次的新年要在特訓基地過。听了這個消息我有點低落,我與薛老頭子已經有近一年沒見過面了,也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會不會也在思念我,或許,他又出了遠門不能回家。
蘇子琳自東北回來之後就變得有點沉默寡言,經常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有時候在特訓結束之後還要再獨自加訓。她似乎經常做噩夢,有一次我醒過來,剛好听到她在被褥里偷偷哭的聲音,那壓抑的哭聲讓人听著心揪著疼。看來,她還是需要時間來養那看不見的傷。
林蔓在沈陽通往上海的列車上離奇失蹤,這件事情完全成了懸案,特訓基地查了將近兩個月還是沒有結果。很多人都說林蔓被東北方面擄走給殺害了,又有些人說她是受不了特訓基地的生活,自己藏了起來。雖然查了那麼久還是沒有結果,我和蘇子琳還是依舊對她抱有希望,她沒有回來特訓基地,只是因為她還在回來的路上,要一起等她。
剛開始被選拔進入特訓基地的有三十人,如今還在接受特訓的就只有蕭菲影、付穎兒、方維青、張小寒、李木、蘇子琳和我,只剩下七個人。
臨近新年,羅剎沛、瑤教官以及許紹輝都沒有給安排太多的特訓內容,每日只是做一些常規訓練,講一講軍事理論,日子過得很舒心。直到新年除夕的前一晚,我們的訓練早早就結束了,隊員們一起吃了飯便早早回去各自的寢室。許是日子過得太舒心,我們都覺得這里面有古怪。
蘇子琳將房門反鎖,緊接著拿出來早已準備好的登山繩索,一面固定打結,一面對我說︰「綺兒,我感覺晚上會發生什麼。」
我去將沙發推到房門擋住,然後說︰「子琳,你說,這會不會是他們的一個圈套?」
蘇子琳蹙眉道︰「讓我們誤以為今天會有事發生?」
我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從這幾次的訓練來看,他們的攻擊目標都是隊員本身,倘若這一次他們故弄玄虛讓咱們以為,他們又要故技重施將咱們抓走,其實他們這一次的考核重點並不是這里,而是其他某些東西。」
蘇子琳點點頭說︰「有道理,如果他們的特訓內容那麼輕而易舉被咱們洞悉的話,咱們早就畢業了。那麼如果這次任務的重點不是咱們隊員本身,那麼會是什麼呢?」
我和蘇子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靈機一動,竟然異口同聲道︰「特訓基地。」
想到這兒,我突然想起之前林蔓說過的一個傳言,她說,特訓基地在每一年招收新學員之前都會大興土木,按照常理,這個特訓營的建築應該是屈指可數的,每一年都要大興土木,那麼他們都在「建」什麼?
猛地,有人敲窗戶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和蘇子琳相視一眼,分別站在窗前兩側,做好準備迎戰。我們默數了三個數,一同打開窗簾,毫無征兆的,我瞧見付穎兒那張刻意搞怪嚇人的臉,「 !」還真是嚇人一跳,這可是高層宿舍啊!
蘇子琳對我說︰「她好像是讓咱們把窗戶打開。」
我敲敲窗戶朝付穎兒做了個「打」的手勢,想了想,還是將窗戶打開了。
付穎兒身體靈活,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跳窗戶進來了,隨即,她扯了扯身上的繩子,緊接著蕭菲影也從隔壁過了來。
看來他們也察覺到了這里的異常,腳一落地便直奔主題。
蕭菲影說︰「今兒方維青嘗試了一個新的易容術,想要看看效果如何,于是就裝敲暈了一個守衛兵,自己易容成了他。沒想到,她隨便敲暈了的一個守衛兵竟然還是個帶著任務的,這個士兵的隊友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于是就把夜里的行動的時間提前了一刻鐘的消息告訴了他。方維青一听,覺得這件事很蹊蹺,于是找了個由頭折了回來。」
蘇子琳追問道︰「提前一刻鐘,那行動的時間確定了麼?」
我暗自思量,這段時間的事情果真不尋常,原來真的有蹊蹺。
付穎兒坐在窗前,兩條腿一晃又一晃,突然道︰「前方瞭望台里有人在發暗號,看來行動已經開始了。」
開始了?好快!關鍵是現在我們只知道今日夜里會有事發生,但具體是什麼事卻不知道啊!
「 ! ! !」爆炸聲驟起,聲音似乎就在不遠處。
「哎呀!不好,他們要把宿舍樓給炸了!」付穎兒猛地開口。
我們幾個聚集到窗口,看著宿舍樓連著的角樓在瞬間被裹進火海,如果這大火燒起來,那麼勢必會連累整個宿舍樓,如果,他們也在這里埋了火藥,那麼,我們全部人豈不是要粉身碎骨!
特訓基地這是想要把我們全部給炸死嗎?這樣的淘汰制度未免太狠了,能逃出去就算合格?
「方維青、李木和張小寒呢?」蘇子琳問。
「這兩個狙擊手去了控制特訓基地的制高點,瞭望台。至于方維青,易容成了一個她一直都躍躍欲試的人。」蕭菲影此時此刻還能條理清晰的說明白。看她此時還不急不慢,她絕對是有備而來,胸有成竹了。
我問蕭菲影道︰「難道是,主任?」
付穎兒突然靠過來對我說︰「小綺兒你可真聰明。不管他們這次搞什麼鬼,只要把許維國控制住了,那麼也就是成功一半了。」
那麼,咱們這次能不能通過測試呢?
蕭菲影笑了笑道︰「薛綺,有沒有興趣挑戰一下許紹輝?」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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