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典墨與小于起身時,已接近黃昏了。芷晴擔心他們醒來時會餓,便早早的準備好了晚飯。
大柱嫂知道幾人是從京城來的官家人,很是敬畏,便努力的發揮自己最好的廚藝,做了十道平時家里常吃,比較受大家喜歡的特色菜。小雞炖蘑菇、野豬紅燒肉、蔥燒大馬哈魚、拔絲地瓜、地瓜丸子、酸辣土豆絲、醬香小土豆、酸菜汆白肉、醬拌雜菜、木耳白菜。
十道菜一上桌,小于先樂了,「五小姐,您這廚娘看樣子手藝不錯!看著就讓小的胃口大開。」聞著香味更讓他肚子都咕咕叫了,現在就盼著小姐趕快動筷,他好大飽口福一般,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把他饞壞了。
「小于哥能喜歡就好,可要多吃點呀!」芷晴說著拿起筷子輕夾了一口菜。
見芷晴動了筷,大家也紛紛開動。
「味道真不錯!五小姐您有口福了。」小于哥豎起大母指稱贊。
「小于叔還有更好的呢!」睿哥從身後拿出一個小酒壇,雙胞胎拿了兩個碗,分別放在于典墨和小于面前,隨著睿哥打開酒壇,紫色的酒液落入碗中,小于的眼楮就亮了起來。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拿起酒輕啐了一口,然後睜大眼楮,叫道︰「好酒!味道太好了!」說完一錯不錯的盯著芷晴,「五小姐,這酒您是在哪里買的?告訴小的,小的好走時買一些帶回去,送給各位主子嘗嘗!」
「嘿嘿…好喝吧!」聰哥仰著小下巴,洋洋得意的笑,「小于叔!告訴你呦,這可是我們家自己釀制的!怎麼樣我們厲害吧!」
「五小姐這酒是你們自己釀制的!」于典墨有些驚訝。他久居京城,又是一品大員家的管家,各種好東西他可是沒少見,像這種番邦進貢的葡萄酒他也是知道的。據說這葡萄酒很不好釀制,每年只能出產很少的量,一般多數時候都是貢品,很少能流入市面,即使流入市面,那價格也是天價。這麼難得的酒,他們家小姐竟然能釀制出來,真是太讓他意外了。
轉瞬間他又想到一個問題,忙問芷晴︰「五小姐,這里的人家都會釀制嗎?」他先入為主的認為芷晴是跟附近的村民學的。
芷晴搖搖頭,「應該不會吧,好像目前只有我們家會釀。要不然上次睿哥去鎮子里賣,也不能賣到一兩銀子一斤的高價。」
「一兩銀子一斤!」于典墨重復芷晴的話,臉上一陣扭曲,「那五小姐,您都賣出去了嗎?」希望還有剩下,要不然得心疼死他,在京城這葡萄酒都是論杯賣的,還不是誰都可以買到的!
芷晴見于典墨表情奇怪,還一臉期待,有些明白他怎麼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呀!不過還照實回答了他的問題,「沒都賣出去,還剩了一些。」听了她的回答,芷晴明顯感覺到于典墨松了口氣,便問道︰「怎麼了嗎?于伯!」
還好還有剩余的,要不然就虧死了,于典墨覺得心不是那麼疼了。他本想回答芷晴的話,可看見小于快把那小壇葡萄酒喝光了,忙伸手搶了過來,「好了,你小子夠了,這些是我的了。」便把酒壇抱在懷里,自斟自飲。
小于見自己的酒被老爹搶走了有些不舍,「爹您怎麼能這樣啊!好東西不能自己獨吞吶,再分我點嘛。」
于典墨白了兒子一眼,抱著酒壇的手緊了緊沒理他。
芷晴見他們如此喜歡葡萄酒,便叫睿哥再去拿一壇來。
于典墨趕緊攔住,「不用了,五小姐!這些夠了,別听這小子瞎說,這金貴玩意可不能浪費在他肚子里。」
小于听于典墨這麼說,不滿的撇撇嘴,沒敢吱聲,開始大口悶頭的吃菜。
芷晴微笑對睿哥使了個眼神,睿哥幾步便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抱了兩壇葡萄酒回來。在于典墨要阻攔時,快手快腳的打開,遞給小于一壇,「小于叔,你管夠喝,家里還有呢。」睿哥又轉向于典墨,把另一壇遞給他,「于爺爺,您也多喝些。」
于典墨接過,打趣睿哥,「等吃完飯,老奴給您講它的價格時,到時睿少爺您可別心疼啊!」
睿哥甜笑,「于爺爺不會的,就是它真價值千金,給您喝我也不會心疼的。」
于典墨被睿哥哄得哈哈大笑。
吃完飯後,于典墨仔細的給芷晴講了葡萄酒的價值,和它在京城受追捧的程度。芷晴與三小听了後,都有些心疼之前賣出去的兩大壇酒了。
于典墨知道芷晴家還剩下不少,便提議說他們走時把葡萄酒都帶回去,放在京城自家的鋪子里販售,這樣比芷晴向外賣要賺的多。
對于于典墨的提議芷晴很動心,可一想到京城里那些關心她的長輩,芷晴便拒絕了。葡萄酒還是會讓于典墨他們帶回去,但是是送給長輩及家人品嘗的,不以出售為目的。
于典墨知道芷晴的孝心便沒多說什麼,反正葡萄酒只要帶回去,賣不賣還不是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了算。以老太爺和老太太對五小姐的寵愛,一定不會讓五小姐吃虧的。
想到此,于典墨便借口天色不早,帶著三小回西屋了。他打算從三小口中問問他們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五小姐的性格太過溫和,受了欺負也是不會計較的。還有她從小便懂事,對家里的長輩都是報喜不報憂,真發生什麼事也不會說出來。所以老太太交代他,要多向三位少爺打听打听,好趁這機會幫五小姐處理一下,讓那些人知道學士府可是五小姐的後盾。
第二日,于典墨很早便起來了,吃過早飯他便告訴芷晴,明天他們一行人就往回返。今天他們要去拜訪一位老太爺的學生,一會兒便出門。
芷晴對他們要去拜訪熟人並沒太在意,她父親當了這麼多年的翰林學士,可算是桃李滿天下,在北地有一兩個學生並不奇怪。只是覺得于典墨他們明天就走,有些太急了,預挽留他們多休息幾天。可于典墨卻說,要趁著下大雪前趕回去,要是北地下雪了就不好趕路了,而且還有兩個多月便要過年了,學士府正是忙的時候,他離開太久會耽誤很多事的。
芷晴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便沒再多做挽留,只想著今天一定要把棉衣趕制出來,明天他們要走時好給他們穿上。
于典墨幾人出門後,芷晴便也出去了,她先到金順嫂、平貴嬸、翠花嫂家,請她們幾人過來幫忙趕制棉衣。待她們開始做活時,芷晴又交代三小和顧文瑜在地窖里,把葡萄酒開封分離出來,裝入小壇好方便他們明天帶著上路。最後交代牛大柱把家里的山貨用袋子分好,放入倉房好明天裝車。之後她便一直同金順嫂她們一起趕制棉衣。
于典墨在出了芷晴家的院門,臉色便黑了下來,一想起三小昨晚說的事兒,他半宿都沒睡著覺。顧家的族人太過分了,眼看著六老爺不在了,竟然如此欺負五小姐幾人。分田這麼大的事兒,他們都沒能做到公正公平,還讓五小姐不得不搬離祖宅,真是太過分了。早知道他們這樣對五小姐,大夫人給顧家準備的年禮他就不送去了,白白便宜了這些白眼狼。
于典墨心里忿忿不平!可是他也清楚,以他的身份沒有資格對顧家的決定有所質疑,再說以五小姐的性格,搬離顧家未嘗不是好事兒。可他就是這樣想,他也還是生氣。自家乖巧的孩子被人欺負了,他還一點兒也幫不上忙,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心火直冒,所以首當其沖倒霉的便是顧家村的村長。
在于典墨對他軟硬兼施的敲打了一番後,村長誠惶誠恐的送走了這位大神,心里暗下決定,以後一定要和芷晴家處好關系,絕對不能得罪他們,不然這位大人再來幾次他的老命便要嚇丟了。
出了村長家,于典墨幾人騎上快馬,直奔縣城而去。
在到達了縣衙後,于典墨很快的便見到了德樺縣的縣太爺。呈交了老太爺臨行前寫給他的書信,並交代了老太爺請他多加看顧五小姐一家,但不要打擾到五小姐他們現在生活的囑托。
縣太爺對于恩師的囑托,一再表示會盡心盡力的照辦。他還回書一封又準備了些許禮物,一並托于典墨帶給恩師,之後還在縣衙內親自招待于典墨等人用飯。
待于典墨晚上歸來時,芷晴幾人的棉衣也趕制出來了。
在穿上暖和的皮襖時,于典墨的眼圈又紅了,他還自嘲的說自己老了眼窩子變淺了,沒事兒還會掉淚了。小于也借此機會打趣他老爹,芷晴一家被他們父子斗嘴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于典墨見芷晴高興就沒計較小于的不敬,這一晚上芷晴家笑聲不斷,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