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與三小在金順嫂家,陪著春妮等到了天黑,可金順嫂他們還是沒有人回來。芷晴有些擔心春生的情況,覺得可能不是很樂觀。
看了看已晚的天色,芷晴決定今天先把春妮帶回他們家去。
「春妮,咱們今天去嬸子家住好不好?」芷晴商量她。
春妮想了想,有些為難的看著芷晴,「文瑜嬸,我想在家等爹娘還有哥哥!」
芷晴沉吟,蹲與她平視,「可是天已經黑了,你娘他們今晚可能回不來,你自己在家不行啊!還是去嬸子家吧。」把春妮自己留在家里,芷晴又怎麼能放心,而且芷晴擔心顧金順他們有人會晚上回來,所以不方便住下來陪她。
「那,那我娘回來看不到我,該擔心了怎麼辦?」
「春妮可真乖巧啊!」竟然是怕她娘見不到她著急,才不願意去。芷晴伸手撫著頭發,道︰「春妮放心,嬸子會給你娘留字條,告訴她你在嬸子家,這樣娘就不會擔心了,是不是?」
「嗯。」春妮乖巧的點頭,「那我跟嬸子去。」
芷晴又揉了揉春妮的頭心中感慨,像春妮這樣才是五六歲小孩該有的狀態,听話好哄。自己家那幾個就太聰明了,跟她的身份有時候甚至是對調的,不是她這個娘親在照顧他們,而是他們這些孩子在照顧她。雖然多數時候是自己過于依賴他們照成的,可有時候她還是免不了想看看,他們像普通孩子那樣懵懂調皮的可愛樣子。
芷晴彎腰抱起春妮,去找在院子里的三小。喊了一句,三小紛紛應聲跑了過來。
看著他們帶笑的小臉,芷晴覺得剛才自己有些貪心了,她能遇到這樣的三個孩子,已經是非常幸運加幸福的事了!
「孩子們,去給你們金順嫂留張字條,我們就回家了!」芷晴抱著春妮去取鎖。
「好!」三小應聲。
第二日中午,金順嫂和平貴嬸匆匆回來了一趟。說是春生已經醒了,不過頭疼惡心的難受,可能還要在醫館住兩日,春妮就先拜托她照顧了。
芷晴欣然應允,又幫春生準備了一些可以吃的吃食,讓金順嫂帶去。
然後金順嫂便匆匆的回了鎮里。
到了臘月二十七,金順嫂他們都沒有回來,連他們家的灶都是大柱嫂代為祭的。芷晴琢磨著要不要去鎮子里探望一下,順便帶春妮去看看金順嫂。
這幾天晚上春妮睡著後,都會在夢里哭喊著叫娘,到白天的時候也發蔫,每次都要哄好久才能笑一笑,就連她原本圓圓的臉頰,也都消瘦了下去。這樣的春妮讓芷晴看著很心疼,可又沒什麼辦法。
「娘親,您又在擔心春妮了?」看芷晴心疼春妮,睿哥他們幾個每天都努力逗著春妮,讓她多笑笑心情好一些,好讓芷晴能盡量放寬心。
「嗯。」芷晴支著下巴,視線看向問話的睿哥,「你說咱們要不要領春妮去看看金順嫂?」
睿哥上炕坐到芷晴身邊,「好啊!我看春妮想她娘想的緊,這幾天都瘦了。」
「可不是嘛,看著她那圓溜溜的小臉蛋瘦下去,可讓人心疼了!」芷晴又嘆了口氣。
睿哥見他娘親情緒有些低落,便道︰「娘親,我們明天帶她去看過金順嫂就好了,等金順嫂回家,春妮再養兩天她臉上的肉就又回來了。小孩子的肉掉的快長得也快。」
「是嘛!」芷晴挑眉輕笑,「那你也是小孩子,怎麼不見你今天長肉明天掉肉的。」睿哥剛才的語氣、表情太逗了,就像是四五十歲老人一本正經又嚴肅。
睿哥被芷晴說的一怔,輕咳了一聲,「娘親我能和她一樣嗎!她才六歲我已經都九歲了,我比她大那麼多,當然不能向她那樣長肉掉肉了。」
「太牽強!」芷晴用戲弄的眼神撇了他一眼。
睿哥不在意的攤攤手,很光棍的說︰「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芷晴被他逗得哈哈笑,心情好了些,「如果金順嫂今天還不回來,明天我們就帶春妮去鎮上,在看看春生的情況到底如何了。這還有兩天便要過年了,不能讓這孩子大過年的看不到娘啊。」
睿哥點頭,「到時我陪娘親一起去,我也很擔心春生的情況。」
下午芷晴和睿哥都在準備明天要帶去給春生的東西了,金順嫂一家卻回來了。
看著造的蓬頭垢面一臉、疲憊憔悴的金順嫂,芷晴的心里就泛起酸澀,眼圈都跟著紅了。
把金順嫂帶進西屋,讓她看看剛睡著的春妮,她的眼淚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怕吵醒春妮,金順嫂便拉著芷晴上了東屋。
「不叫醒春妮嗎?她這幾天想你想都瘦了,看到你回來一定很高興!」芷晴有些不解金順嫂為什麼不叫醒她。
金順嫂自己坐到炕桌前,倒了杯茶,「我知道春妮想我了,也看到她小臉都瘦了,就連眼皮下都有了黑眼圈。想來這幾天,這孩子這幾天離了我一定沒睡好,現在能睡得這麼香,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反正我們也回來了不急一時。」
「也是。不過這幾天春妮真的睡的不好,好幾次都半夜哭醒了喊著找娘,看著都讓人心疼死了!這回好,你們可算回來了。」芷晴覺得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輕松了。
「這幾日麻煩你了,要不是有你我得兩頭忙。文瑜媳婦真是謝謝你了,嫂子一家都感謝你呀!」
「說什麼感謝呀,能幫上忙我也很高興呀!」芷晴有些受不了金順嫂那感激的眼神,又道︰「再說金順嫂你平時那麼關照我們,這困難的時候我當然得搭把手,不是嗎?」
金順嫂搖頭笑了,「即使這樣說,我們全家也是非常感激你們家的。今後你家要有什麼事兒,你招呼一聲,我定當……」
「金順嫂快別這麼說,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姐姐,你要這麼說就外道了。」芷晴打斷了她,這樣賭咒發誓她覺得特別別扭,真要是感謝記在心里便好,以後在需要幫忙時,能站出來這就夠了。
「好,我不說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妹子,我徐三姐以後一定向對自己妹妹一樣真心待你。」金順嫂鄭重的保證。
「嗯。」芷晴微笑點頭。又問起春生的情況,「金順嫂,春生現在怎麼樣了?頭沒事兒了吧?」
說起這個金順嫂臉上又掛起了清愁,「頭沒事兒了,也不疼不暈了。現在我擔心的是他那條腿,不知道長好後會不會落下殘疾。」
記得當時她模著不是很嚴重,應該不會吧!于是芷晴問︰「那醫館的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養的好了就不會落下殘疾,可是……」金順嫂沒有說完。
芷晴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下文,便問︰「可是什麼呀?」
金順嫂猶豫了下,「怕是以後不能干重活了。」
這樣啊!芷晴明白了金順嫂的擔心。在農戶家,農民一輩子都要和莊稼打交道,哪能不出力!這要是干不了重活,以後成家立業可怎麼過日子呦!
不過芷晴想想又覺得沒那麼嚴重吧。以前芷晴一起登山的同伴也骨折過,比春生這要嚴重的多,可治好了以後照樣什麼也沒耽誤,登山什麼的依然照舊。想來金順嫂是多慮了吧。
「金順嫂,你先別想這些事兒,先給春生好好養著,也許好了以後什麼也不耽誤呢。」
「能嗎?」金順嫂不確定的問。
芷晴肯定的點頭,又想起原主小時候的記憶,道︰「能。你看上次來我們家的小于,他以前就摔斷過腿,你看現在不也好好地。我這次給我娘家地瓜,都是用麻袋裝的,每袋子不得有一百多斤呀,他還不是很輕松的扛著就走。所以你也別多想好好養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金順嫂听了芷晴的話,覺得心里亮堂多了,「嗯,我也不瞎愁了,先養好再說。」
「對呀。」芷晴微笑。
「哦!我又想起一件事,文瑜媳婦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呀。」
「怎麼了嗎?」芷晴挑眉。
金順嫂笑,「怎麼了,這次要不是你,春生的腿可能更嚴重。我們送春生到醫館後,那大夫檢查春生的傷時還說呢,咱們這次處理的很好,連斷了的腿都給固定好了,沒有瞎折騰讓傷更嚴重,所以春生的腿好的可能性才更大呀。」
這事呀!芷晴垂下眼瞼掩住眼底的情緒,想著怎麼解釋合理,反正不能據實以告說是考執照時必須要學的。
呃,有了!「那這事兒還得要謝上次來的小于哥了,要不是他小時候摔傷,我恰巧見過府里的大夫這麼做,否則我還真幫不上忙。」
「是嘛。」金順嫂笑咪咪的,「看樣我家春生是真有福氣呀!這麼巧的事都能踫上。」
「可不是嘛,春生福氣好啊!」芷晴附和。
芷晴和金順嫂又聊了會兒春妮才醒。娘倆一見面便抱頭痛哭,好久之後她們才平靜了情緒,金順嫂便帶著春妮告辭離開。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芷晴感到自己的心真正的放下了。這次沒有出現不好的結果,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