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後,芷晴一家分別為以求學為借口離開的幾位子佷和搬離祖宅的幾位兄嫂一家送了行。看著他們各自遠去,顧氏族人陷入了一種很詭異氛圍,大房二房的沉默,三房四房的興奮,五房的愁緒滿滿。芷晴心里也逐漸升起了不詳的預感,總有一種緊迫感壓抑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到了谷雨大地已經回暖了,各家各戶的秧苗都培育好了,只要給土地灌溉好便可開始插秧了,可是灌溉的事情卻進行的非常不順利。
由于顧家村壘了壩蓄水,照成下游的平叉村徹底斷了水,兩個村子便不斷發生摩擦。平叉村的村民經常趁著夜色,去破壞顧家村壘砌的堤壩,而顧家村則組織各戶壯勞力守夜輪防,發現有人搞破壞抓住便往死里打。顧文瑜和牛大柱也被編排進了輪值隊,每隔兩天便在夜里巡夜一次。
這幾天兩村的矛盾加速升級,竟然還發生了兩次大規模的械斗,雖然沒有人員死亡,但是受傷的人數在逐漸增加。現在只要顧文瑜和牛大柱巡夜,芷晴和大柱嫂便不得好眠。
這天芷晴在炕上打著盤結,看著慧姐睡午覺。金順嫂卻匆匆的進來,她不客氣的月兌鞋上炕,拿起炕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爽快的呼了口氣,「文瑜媳婦,告訴你個消息,咱們村的堤壩怕是保不住了!」
「怎麼會?」芷晴停了手抬頭看向金順嫂。
金順嫂忿忿的呲鼻「怎麼不會,平叉村那些喪門玩意兒,打不過咱們竟然聯合下叉村去請來了鎮長,要求我們撤堤。」金順嫂被氣的咬牙切齒。
芷晴對于顧家村築堤的事兒,雖然覺得辦的不地道斷了他人生路,可是芷晴也明白顧家村的難處。春耕的結果關系到整個村子的存亡,如果是別的村子在顧家村的上游,相信那個村子也會像顧家村一樣壘壩的。人類都是有利己之心的,那種無私的情操在危機的時候是很少會出現的,沒人願意舍棄一家老小的命去換被人的命。
于是芷晴安慰金順嫂道︰「金順嫂你也別氣了,這種事情還是要看族老的決定不是嘛!你便是把一口牙都咬碎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這我也知道!」金順嫂面露無奈,「可是咱們村的地還有一半沒灌呢,這馬上要插秧了,哪家也耽誤不起呀!」
「也是呀。」芷晴附和,又問道︰「金順嫂你家還有幾畝地沒灌呢?」
金順嫂想了下,「西面的都灌完了,東面差不多還得有四畝地吧。」
芷晴點頭,「那再有一兩天,也就完事了!」
「是呀!所以我才擔心吶。要是像你家一樣早早灌完我還愁什麼呀!」
芷晴看她那羨慕的眼神,呵呵的笑了,「你呀,也別愁!咱們村子里的情況,村長肯定是有數的,這幾天你沒見村長老在地頭逛嘛。」芷晴去看自家地時就看到村長好幾次。
金順嫂有些泄氣,「逛又有什麼用!鎮長都來了,他還能不答應放水呀!」
「答應是一定會答應吧,鎮長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不過拖一天兩天應該沒問題吧。」芷晴覺得村長應該會這麼做。
金順嫂琢磨了一下,「嗯,照村長的性格,你說的很有可能。要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說著金順嫂下炕便要去自家地里看著。剛要走她恍然的拍了拍額頭,又回頭看著芷晴說道︰「瞧我這記性!我來呀,是要問你,你家的地不是都灌完了嘛,應該可以插秧了。咱們兩家合著干怎麼樣?你家只有牛家夫妻會插秧,你和文瑜也幫不上忙。這樣我和春生他爹先過來幫你家干,之後等我家地灌好了,你讓牛家夫妻再來幫我們干好了。」
金順嫂的提議芷晴當然沒意見,于是她問道︰「那咱們哪天開始插秧?」
金順嫂回想了一下,「明天吧,我剛才進來時看你家的秧苗長得夠大了,該開始了。」
「那好,明兒一早我便叫牛家夫妻去。」隨便也叫三小和顧文瑜都和她一起去學學。芷晴小空間里也有她穿來前采購的優質稻種,到現在因為不會弄,她還沒試種過呢。
「行。那我走了。」金順嫂爽快的說了一句,便快步離去。
第二日,天剛亮芷晴便和大家一起吃過早飯,抱著慧姐同大家一起去了地頭。到了地頭發現金順嫂和顧金順已經等在那里了,簡單的打過招呼,牛家夫妻和顧金順夫妻便拿著秧苗開始插秧。
看著他們插秧即快速又整齊,還一點也不難,三小和顧文瑜便也下去試試。顧文瑜父子四人學著牛大柱的動作插下秧苗,本來看起來很容易的事,做起來卻很難。顧文瑜父子插的秧苗不是歪了,就是插得太淺漂浮上來。經過一個時辰他們四個連一列都沒插完,而另外的牛家和顧家兩對夫妻都分別插完了一畝地。
芷晴看得差不多了,便偷拿了一小捆秧苗,與眾人打過招呼後就抱著慧姐回家了,打算趁家里沒人時,到小空間里種一下試試。
回到家芷晴抱著慧姐閃進小空間。由于芷晴之前帶著慧姐進來過好幾次,慧姐對突然變換的景物一點也不稀奇,熟門熟路的伸著小手指著冰箱要吃的東西。芷晴給她拿了水果和點心,便把她放到地上讓她自己玩。而芷晴則挽起袖子月兌掉鞋子,去她已經澆灌好的一塊地里插秧。芷晴模仿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她雖達不到顧金順和牛大柱的程度,但是比顧文瑜父子是強了很多。一小捆的秧苗只摘了三列,可看到的成果芷晴還是很滿意的。
因為之前芷晴收獲了地瓜、土豆、棉花,所以前院的土地空出來一部分,芷晴便琢磨著再種上一些玉米、花生等好長不費太多心的農作物。芷晴掐算著時間種完這些,便抱著慧姐一起去浴室洗了個澡,才出了小空間。
快要到中午了,芷晴簡單的準備了幾個菜,便坐等他們回來吃飯。自從大柱嫂來了後,芷晴的廚藝提高了不少,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老煮糊東西了,燒菜的味道也變得能入口了,因此三小才放心的讓芷晴給他們做午飯。
大概正午時分,下地干活的幾人都回來了,芷晴便招呼大家洗手吃飯。
「娘親,您給我們做了什麼好吃的?」聰哥看著鍋好奇的問。
芷晴微笑的拍拍他的頭,賣了個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了一會兒,芷晴還沒見金順嫂他們過來吃飯,便問睿哥︰「哎!睿哥,金順嫂怎麼還沒過來,你沒告訴他們上這來吃飯嘛?」芷晴原以為金順嫂他們夫妻是回家接春生、春妮了,可這半天都還沒過來,所以她才問問睿哥。
「哦,」睿哥抓了下頭,「我叫了。可金順嬸說,她家春妮會把飯熱好,他們就不過來了。」當然睿哥也是因為對他娘親做飯的手藝沒什麼信心,所以也沒強烈邀請他們過來。
「這樣啊!那你們趕緊吃飯吧。」芷晴把飯菜擺上了桌。
小口嘗了芷晴炒的菜,雙胞胎眼神亮了亮,大口的吃了起來,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睿哥見狀也嘗了一口,味道非常好,他忍不住稱贊了芷晴一句,「娘親您做的菜可真好吃!」都快趕上大柱嫂了。當然後半句話睿哥只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說出來打擊他娘親的積極性。
芷晴听睿哥說她做菜好吃,心里很是得意。剛搬來時三小嫌棄她的廚藝,才買了牛家夫妻,這回自己廚藝進步了,也能讓他們刮目相看了。
芷晴面露得色,不停地給他們夾菜讓他們多吃,三小和顧文瑜很配合地把芷晴做的菜,全部清掃蕩干淨,最後撐得肚子都圓了,癱坐在椅子上起不來。
「哦,差點忘記了!娘親金順嫂讓我問你,咱們家院里的旱田,您打算種什麼?他們家去年苞米種留的多,如果咱們家要種可以上他們家去取。」睿哥邊說邊揉肚子,吃太多撐得他肚子不舒服。
芷晴停下收拾的動作,站在爐子邊衡量,玉米和地瓜、土豆那個更適合旱季。最後只按產量算地瓜、土豆更勝一籌,芷晴決定今年他們家的旱田都用來種地瓜和土豆。
于是芷晴吩咐睿哥,「睿哥,一會兒你告訴金順嫂。今年我們家種番邦的農作物,地瓜和土豆。如果他們家要種可以上咱們家來取一些種?這兩種作物都高產還抗旱,三家子的連小六家,去年種這兩種作物的收成可是玉米收成的好幾倍呢。」
睿哥點頭,「我知道了,娘親!不過這兩種作物咱們能種好嗎?」畢竟是很少有人種植的,睿哥多少有些不放心。
「當然能啊!這兩種很好種的,上次連小六講的很清楚了,我還記得呢,沒問題!」芷晴如此篤定,是因為她在小空間里種植的還是很成功的,所以她很有信心。
睿哥再次點頭,叫上顧文瑜、雙胞胎和牛家夫妻一起下地,打算借由干活來加快肚子里食物的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