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詢問了顧文瑜通脈的過程以及要求,知道最好是早晨空月復進行,便決定明天一早開始給芷晴通脈。
顧文瑜听了睿哥的決定,不敢表示反對,只是在心中無比的期盼,芷晴今晚就能醒過來,不用受那非人的疼痛。
接下來的時間,顧文瑜就沒離開過芷晴的身邊。每隔一小會兒,便去搖晃一下芷晴,希望她能趕緊醒過來。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顧文瑜頂著兩個碩大的熊貓眼,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三小,心里默默的向芷晴道歉,「娘子,對不起。不是我要給你通脈的,是睿哥逼我這麼做的。所以你疼了,也不可以生我的氣呦。」
「爹,快開始吧!」睿哥催促道。
顧文瑜磨蹭了一會兒,見躲不過去,便把已經消瘦了很多的芷晴扶起,替她盤膝坐好。之後自己坐到芷晴身後,把雙掌抵在芷晴肩井,緩緩的輸入內勁。
白茫茫的迷霧中,芷晴無意識的在其中穿梭,怎麼也尋不到出去的路,只能一遍一遍在迷霧中繞圈圈。
這樣穿梭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一股由如二十四噸重錘,砸下的力量貫穿了芷晴的全身,一下一下把她的骨頭壓成碎末,撕扯著皮肉的碎屑,向外狠狠的拉伸。
疼,好疼!一股股錐心啄骨的疼,曼延全身。
「停下,停下!」芷晴在迷霧中躲避,吶喊。
可那疼痛是怎麼也躲不掉、甩不去的,一次一次襲向她。在這種非人疼痛的侵襲中,芷晴不知道熬過了多久,那疼痛才一波波的退去。她蜷縮著在迷霧中沉沉睡去,直到再次被這種疼痛喚醒。
日復一日直到有一天,芷晴在迷霧中睜開眼,發現那可怕的疼痛好久都沒出現了,她歡呼、她雀躍、在迷霧中快樂的奔跑。
「咦!」一抹淡金色的光,透過迷霧照射進來。芷晴像是從中感受到了溫暖,一步步追逐著金光而去。
「大哥已經十五天了,娘親還是沒醒過來,怎麼辦?」聰哥的話語里帶著哭腔。
睿哥心里也徹底絕望了,所有他們能做的都做了,可娘親還是醒不過來,他也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抬手撫向芷晴已經瘦到凹陷的臉頰,睿哥的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落,「娘親,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您,不該胡思亂想。您這麼愛我們,願意用您的生命來救我們,我卻還不相信您,我對不起您!娘親您快醒過來吧,醒過來好好教訓我一頓,讓我不該多疑、不該不信任您。」說完睿哥趴在芷晴身上放聲大哭。
本來就強忍眼淚的幾人,也跟著睿哥嗚嗚大哭,一時間小空間內的哭聲此起彼伏。
「別哭……好吵……我頭疼……」
芷晴微弱斷斷續續的聲音,被幾人的哭聲蓋過。只有在芷晴身邊的顧文瑜听見一點,「娘子……娘子……醒了!」他興奮的大叫。
「別……別吵……頭疼……」說完這幾個字,芷晴又昏了過去。
三小眼淚漣漣的盯著芷晴,怕剛才听到的是錯覺,半天看芷晴有沒反應,他們以為自己太想芷晴醒來,出現的幻覺,眼淚便又流了下來。
看他們又要放聲大哭,顧文瑜吼了一句,「都不許哭,娘子說頭疼!」
「真的嗎?娘親剛才真的醒了對吧!」聰哥急切的盯著顧文瑜,睿哥、智哥也緊盯著他。
「對。」顧文瑜點頭小聲的說︰「娘子說頭疼,讓我們別吵!我們都小點聲,別打擾娘子……」說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屋外。
三小輕手輕腳的走出來,緩緩的關上芷晴的屋門,互相擁抱著激動的大笑。
「娘親,醒過來了。」
「娘親,醒過來了。」
「太好了!」
「我要去給娘親熬煮!娘親一定餓了!」
「我去摘果子,給娘親榨汁喝。」
「那我也一起去!」
「那我干什麼?」顧文瑜打斷了嘰嘰喳喳的三小。
三人甜笑著抬眼,「爹就看好慧姐便行了!其它有我們。」
三個孩子樂呵呵的分頭干活。
顧文瑜低頭看了眼懷里的慧姐,問道︰「慧姐,他們都有事做,我們倆做什麼呢?」
慧姐很有主意,指了指屋里,「娘親……找娘親……」
顧文瑜頭搖的像波浪鼓,拒絕道︰「不行!不行!打擾到娘子,睿哥會發火的。我看我們去看智哥、聰哥摘果子吧。」
這回他沒在詢問慧姐的意見,抱著慧姐就跑去後院。
日子轉瞬,芷晴在這種時而昏睡時而醒來的狀態中度過了十天,才有了一點力氣來關注三小他們的情緒。
幾天的觀察下來,芷晴發現睿哥對她的感情起了一絲變化,雖然還像以前一樣敬愛她,關心她,但是眼底的懷疑、探究是怎麼都壓抑不住的。
芷晴想著不能讓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一定要在它吸食養份生長前鏟除它。
芷晴下定決心後,又觀察了兩天,確定雙胞胎對她的感情,沒有起一絲變化,這讓她的心情舒暢了不少。對于睿哥的懷疑,芷晴理智上能接受理解,可內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芷晴覺得如果她跟睿哥的身份互換,她也一定會和睿哥一樣吧。無論這個人對我多好,付出了多麼多,她都不能取代母親在我心中的地位,哪怕外在是一個人也不行。
芷晴閉目躺在床上反復思量著,要怎麼和三小解釋小空間才合情合理,而且還能輕而易舉的消除他們疑慮。
睿哥、智哥的心思太細膩了,一點小漏洞他們都會察覺到,真是太不好辦了!
又想了兩天,芷晴頭都想疼了,也沒想出好的辦法。後來干脆一咬牙決定照實說,反正她就是李芷晴,睿哥再懷疑她也是李芷晴,她只要不承認她是穿來的,睿哥也沒證據,他總不能扒開她腦子驗一驗吧!
很光棍的想好這些,芷晴輕喚顧文瑜,讓把家里人都叫過來,她有話要說。
顧文瑜看了眼還很虛弱的芷晴,勸阻道︰〞娘子你這麼虛弱,還是多休息休息好,如果有什麼事也等你好了再說吧,反正咱們現在住在這里也很安全。〞
芷晴略略搖頭,眼神認真、堅定的看著顧文瑜,〞不行,是很重要的事兒,一定要說。你去叫人過來吧,快去,別浪費我的體力。〞
〞那好吧。娘子你等著!〞顧文瑜不太甘願的去叫人。
芷晴因為剛才說話太用力,一時間腦袋里暈暈的,沒辦法只能閉目靠在床頭上等待眩暈過去。
如果不是十三哥突然動手,把情況弄得這麼危機,她也不會一次性帶了這麼多人進入小空間,讓自己的精神力損耗的這麼嚴重,到現在都恢復不過,弄得她只要稍一用力腦子里便眩暈、抽痛的。
現在她真的是恨死十三哥他們家了!如果有機會這個仇一定得報一報!
三小進屋時,便看見芷晴閉著眼楮,面色蒼白的靠坐在床頭。他們悄聲的走進,想著如果芷晴睡了便不打擾她,讓她再多休息休息,她這陣子身體恢復的情況太差了。
听見腳步聲,芷晴無力的睜開雙眼,對顧文瑜父子扯出一抹淡笑,〞都過來我有事要說!〞
〞娘親,什麼事都不急,等您養好了身子再說不遲。〞聰哥擔憂的看著芷晴。
芷晴搖搖頭,〞都坐吧,這事很重要,現在必須告訴你們。〞
顧文瑜父子見芷晴堅持便依言紛紛坐到她的身側。
芷晴目光環視了一下眾人,緩緩說道︰〞我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要住在這里了,所以我們得想法子自給自足才行!從家里被我移進來的東西大都在東邊的廂房里,對面東屋里可能有些種子,你們找出來後,我在告訴你們那些是可以種植的。假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再來問我,我想我大概都知道!還有你們有什麼疑問現在也可以問。〞
芷晴說完這些話有些累,便閉目休息會兒。同時她也是等待著,孩子們的疑問,好把話題引到預想的地方。
半晌無人提問,芷晴想著今天也許就到此了,不知道她現在把話題引一下會不會很突兀,正在猶豫的時候,睿哥還是沒忍住發問了。
〞娘親,為什麼我們要長時間的住在這里?〞睿哥選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問題。
芷晴睜開眼,溫柔的看著他,〞因為我身體沒恢復好之前,是沒有能力帶你們出去。〞
〞那娘親,您這次昏迷也是因為帶我們進到這里的關系嗎?〞聰哥難過的好似要哭出來一樣。
芷晴抬抬手想撫向聰哥的頭,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沒辦法她只能勉強的露出微笑,安慰道︰〞別多想,不是你們的錯,是你們十三叔太狠毒了。再加上娘親身子本就不好,這才有些使力過猛昏過去了。沒事的,等娘親再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帶你們出去了,不要著急呀!〞
〞我才不是著急,我是〞
〞我知道你是心疼娘親。〞芷晴打斷聰哥的話,費力的說道︰〞可是聰哥如果我們倆的身份互換,你也有一個可以保住全家人性命的奇特地方,你會不會拼著受傷也要把全家人都帶進了?〞
〞我會!〞聰哥抹著淚哽咽道。
〞所以呀,你也不要在胡思亂想了。還有啊,〞芷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娘親這一次可以避免受傷的,只是當時情況太危險,我一著急給忘了!〞
〞娘親,怎麼能讓您不受傷,您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想著。〞聰哥追問。
智哥心里月復誹,還真符合他們娘親的個性,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于是他也盯著芷晴,打算把應該做才不會受傷的方法記牢。
〞嘿嘿很簡單,就是一個一個的打你們帶進來,這樣我的精神力就不會損耗的這麼嚴重了。〞
听了芷晴的話,三小都很無語。聰哥則被一個新名詞吸引,〞娘親,精神力是什麼?〞
這要她怎麼解釋,難道要把現代社會對精神力的各種解釋說出來!那太麻煩了,而且會越解釋越多,太容易露餡了,于是芷晴把答案模糊化,〞我也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想的力量。〞
〞您怎麼可能不清楚,您不是再運用它嗎?〞睿哥懷疑芷晴的話。
〞是在運用呀,每次進出、搬東西都用得到,可是我還是不太清楚呀!〞芷晴確實從沒仔細研究過小空間。
〞那您清楚這個地方是哪里?〞睿哥問。
〞不清楚!〞芷晴從沒在意過問題。
〞那您清楚這個地方是怎麼來的嗎?〞睿哥有些急了。
〞不知道。〞從出生就跟著她了。
〞那您該清楚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吧?〞
芷晴點頭,從她穿越過來時,小空間便在原主身邊出現了。
〞那是什麼時候?〞三小都緊盯著芷晴等待答案。
〞沒抄家前,我昏過去那次。〞芷晴看了眼他們的神色,繼續道︰〞開始只是能看見這里,把模到的東西收進來,後來到顧家村後我才發現我也能進來的。〞
〞這樣啊。〞
听了芷晴的話,三小好久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芷晴則因為回答了太多問題,過于疲累靠在床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