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跟著少年一直往前走,穿過三條弄堂,來到城門附近,一排排很長的房屋前面。
這里離城門不是一般的近,芷晴目測了一下兩者之間的距離,大概只有三四百米左右。芷晴站在這里能很清楚的看見,城牆上那被時間歲月所刻畫上去的斑駁痕跡。
少年轉過頭微笑著對芷晴說︰〞小嫂子這就是您要看的房子了。這一片是旁武兩兄弟家的,再向南走一條弄堂,那兩排並排的就是趙三才家的。小嫂子你要先看哪一家的?〞
芷晴想了一下剛才牙行大爺的話,覺得沒必要耽誤時間兩家都看,便對少年說道︰〞我們去看看趙三才家的吧!剛才大爺對我說過,趙三才家的房子更適合我住。〞
少年還是微笑,但是此時那微笑里多了一些真誠,他說道︰〞小嫂子您相信我爺爺說的話就對了!〞之後他就打開了話匣子。
〞小嫂子你不知道,別看這兩處房子的大小、格局都差不多,趙三才家的房子還比旁武兩兄弟家的房子貴了五十文錢,但是這五十文錢貴的一點都不冤。趙三才家的房子臨近街面,去商鋪街、菜場都方便,而且那排房子的對街還住著一戶捕快,有那位差爺在那里鎮著,趙三才那里的治安要比旁武兩兄弟這邊的治安要好,最主要的是趙三才的老婆為人還算大方爽快,不像旁武兩兄弟的老婆那樣粗鄙計較,每天吵得人不得安寧。像您這樣一個單身的婦道人家,住在那里比住在旁武兄弟這兒要好多了。〞
芷晴微笑,贊同道︰〞對呀,我也覺得那里更適合我住。剛才大爺心慈提點我時,我就已經決定好住在那里了?〞
對于爺爺說的話能被人信任,少年很高興,他接著道︰〞小嫂子您這就是聰明人,知道五十文錢和治安相比哪個更重要。上次我就踫到一個舍不得錢的傻蛋,她家在南街的那場大火中燒光了,丈夫和孩子也都死了,我爺爺看她挺可憐的,便好心的提點她一句,讓她最好租趙三才家的房子。可那個女人卻不信,認為我們建議她租貴的,是為了多掙佣金錢,愣是不相信我們是好心。她哪里知道我們這片的房子,只要大小是差不多的,佣金也都是統一的。像趙三才家和旁武兩兄弟家,每租出一間房子,給我們的佣金都是一樣的。我們得到的佣金都一樣多,您說我們租哪一間不是租呀,還有必要騙人嘛!〞
〞是呀!〞芷晴附和,她听明白了少年話中的意思,便真誠的說道︰〞那是她不了解,大爺是一位心善的好人。像剛才大爺也是看我是一個婦道人家,憐憫我自己一個人不容易,才還好意提點我的。我真是打心眼里感謝他老人家的善心啊!〞
芷晴這麼說讓少年很高興,他不喜歡別人曲解他爺爺的善意,像芷晴這樣明白他爺爺的善心,並能真誠的感謝他爺爺,這樣就很好了。
于是他又對芷晴提醒了兩句,〞小嫂子我看您是一個人,一些過冬用的柴禾,您應該都沒法準備吧!〞
芷晴點頭,〞是呀,我什麼都沒準備,還犯愁著呢?〞
〞那我告訴您一個法子,您就不愁了。〞少年胸有成竹的說。
芷晴側頭看向身邊並排走的少年,問道︰〞什麼法子呀?〞
少年嘿笑,〞就是一會兒您盡量挑選兩側有人家的房子,像那樣兩側有住戶的,他們大都會在家里做飯燒菜,您的屋子里被這樣的兩家夾在中間,屋子里便是不燒柴禾也能暖和些。再有房東趙三才家也會準備柴禾賣給租戶,雖然略貴了些,但是您一次少賣些燒飯也是承受的起的。〞
〞這樣啊!〞芷晴再次微笑著點頭道謝︰〞小哥謝謝你的提點啊,這樣我就能省下來不少柴禾,也就不用為無錢買柴禾而發愁了,真是謝謝你呀。〞
少年連連擺手,〞這不算什麼,不用謝。哎,小嫂子,這里就是趙三才家的房子了,我先帶您進去看看呀?〞
〞好!〞芷晴應道。跟著少年向那排房子走去。
那是一排很長很長的房子,就像是酒店一層樓那樣,一個房間挨著另一個房間的,只是每個房間前面的對應空間,被木柵欄隔開,弄成了一個個小小院子。
少年拿出來一盤鑰匙,帶著芷晴挑了一戶左右都有人居住的空屋,打開小院的木門請芷晴進去。
小院很小是一個長方形,大約有十五平米左右,兩側的木柵欄圍的很高阻隔了視線,讓人看不清左右鄰居院子里面的情況,感覺上能保有一定*安全一些。在靠近左邊柵欄處,有一個很小、很簡陋的倉房,是用來儲存柴禾和雜物的。
少年又拿出一把鑰匙打開屋門。
屋里的格局也是一個長方形,大約有四十多平米,中間被一堵牆豎著分為兩半。大的那半差不多三十多平米,是臥室,里面有一鋪火炕和一張炕桌。小的那半也就十平米,是灶間,里面對應火炕的位置有一個爐子和一個破木架子,芷晴猜那木架子是充當碗櫃用的。
真是好簡陋啊!芷晴心中感慨一句。扭頭問少年,〞小哥這一排房子,所有的內部格局都是這樣的嗎?〞芷晴心里還存著一點小希望,期望有更好一點的。
〞嗯,都是這樣的。〞少年肯定的點頭,又道︰〞小嫂子我覺得這間屋子就挺好的了。它兩邊都有人家,而且它前一個租戶,也是在過年前才搬走的,房子也沒空下來很長時間,也不用擔心爐子放時間長了不好說燒,多好啊!〞
芷晴想了想,覺得少年說的很對,便點頭道︰〞就這間吧!那小哥你帶我去辦一下憑租手續吧。〞
少年見芷晴相信他的話,並痛快的決定了就選這間房子,滿意的點點頭,又說道︰〞小嫂子你是打算選一月一打租的方式付房錢吧!〞
芷晴點點頭,〞對,我手頭不寬裕只能選這種。〞芷晴是打算如果她好了,能進入小空間了,就從這里搬走,所以沒必要租很長時間,這里的環境實在太糟了。
少年沉思了一會兒提出建議,〞小嫂子,實際上一個月一付租金很不劃算,而且你還要多交一個月的房租押金,就等于是兩個月的租金,也就是一千八百文錢。如果您手頭要是方便的話,我建議您選擇三個月一租的方式,這樣您不用交押金,只用再多交三百文,您就能多住兩個月,何樂而不為呢!〞
芷晴思考了一下,問道︰〞如果按三個月一付租金的話,租金就變成了七百文一個月對吧!〞
〞嗯,對。這樣還不用交押金。〞
〞那好吧,我選擇三個月一打租。謝謝小哥,你這麼幫我考慮。〞
〞不客氣呀,我也時常幫租戶這麼建議的。走吧小嫂子,我帶你去趙三才家立一份契約。〞
〞好。〞芷晴點頭應是,跟著少年又去了房東趙三才家。
趙三才家離這些租屋並不遠,就在對街的弄堂里。芷晴和少年到時,趙三才並沒在家里,他媳婦說是去城外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少年就提議說,同趙三才媳婦簽契約。芷晴問了下,同趙三才媳婦簽契約,那契約效力會不會受影響,得到不會有影響的答案後,芷晴便痛快同意了。
在少年的幫助下,芷晴很快就和趙三才媳婦立好了一份為期三個月的契約。
收好這一式兩份的契約,拿了小院的鑰匙,芷晴與趙三才媳婦約定好,明日一早前來買柴禾後,便分別與少年和趙三才媳婦兒道別,回到了客棧。
那個小院太簡陋,所缺的物品太多,芷晴估模著就是把她手里的這點銀子都花光,也不可能把所缺的物品都一一補充齊全,看樣子只能選一些必須用品買了。
所以趁著還在客棧里的時候,芷晴決定要舒服的吃頓飯,再好好的洗個熱水澡。澡盆這種東西已經成了芷晴第一個要放棄的物品了。
吃完豐盛的一頓晚飯,芷晴泡了一個非常舒服的熱水澡,便躺在木床上,盤算著剩余的這些銀子。
交完三個月的房費,還剩四兩多銀子。這里面必須留出二兩銀子,作為未來三個月的伙食費。還要留出半兩銀子,作為買編盤結所需紅線的費用。這樣算來大約就還剩下一兩半銀子。
還有明天要交給房東的柴火錢,買被褥的錢,買鍋碗瓢盆日常用具的錢,芷晴就是再怎麼縮減著算,都覺得這一兩半銀子不夠用,真是愁死她了!
煩悶的用力抓了抓剛洗好的頭發,芷晴把鍋碗瓢盆的預算都直接縮減掉。只準備買一個鍋子,一個水壺,反正那里就是她自己住,用鍋子直接吃飯也是可以的。
之後除了鹽之外,各種調味品也都縮減掉,又能省下不少文錢。這樣一兩半銀子再緊巴點,跟商家砍砍價差不多也就能夠了。
至于還缺少的東西,等到以後她能夠靠編盤結做到收支平衡了,那時她再來補充所需的用品吧。
計劃好這些事情,芷晴略微放了心,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