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屹立世間上萬年,是流雲大陸最古老的幾大門派之一,傳說中它有仙人的背景,輝煌至今不曾衰落。♀
黎昭青衣長袍,單手負背,仙風飄飄,站在最高處的台階上。他是本次歷煉的考核人,身後站列著兩排已經通過此次歷煉的參試者。
時限將至,他還在等,等待最後的可能。
忽然眸光微斂,他看見下方的通天山道,在朦朧的雲霧中有一襲黑衣不緊不慢的走來。是個黑衣書生,握著滑稽的木杖,居然一杵一頓的走到這里。
這就是玄天宗?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氣勢恢宏。自己想要的修仙道法就在這里?蘇本華仰起頭,同樣望見了上方的黎昭。黎昭青衣長袍,意態蕭疏,仿佛融入了四周的萬古青山,有一股遠離紅塵的超月兌,頗似那人。
不由得想起了白啟,白啟應該就是修真者,與這人有幾分神似,但此人比不上白啟。在自己的記憶里白啟滿身清華,眉目間有股浩然的天地正氣,那股氣勢威壓而又自然,仿佛源自于天地的萬古之中。
想到白啟,心中又有些惆悵。蘇本華理了理心緒,波瀾不驚的走到黎昭面前,「在下蘇本華,見過仙師。」
「蘇本華?」黎昭打量著這位年輕的黑衣書生,舉止得體,不卑不亢,長得嘛是格外的英俊。在玄天宗長得太過出色或許是件好事也可能是一件壞事。
黎昭什麼都沒多說,命身後的參試者走了過去,輕掃蘇本華一眼,下令道︰「時辰已到,他運氣不錯,是本次歷煉的最後一人。不過能否拜入本派門下,最重要的是看你們的仙骨靈根。♀倘若你等沒有仙緣,仍然會被送下山去。」
黎昭說得無情,眾人寂靜,沒有異議。知道玄天宗的存在,能夠通過本次歷煉的在世俗里都絕對不是凡人,有些是散修出身,有些甚至是修真世家的弟子。他們自信滿滿,對自己的仙骨靈根胸有成竹。
杵著木杖上來的蘇本華一樣自負,雖然沒有測試過仙骨靈根,但對自己的資質從未懷疑。笑話,想當年游走花間,仍然成為米德加爾特大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魔導師,這個紀錄至今無人敢破。他天縱英才,後來沉迷魔法研究,幾乎洞悉了世界的本質,否則怎能創造出曠古爍今的空間魔法,來到這個連神魔都不曾知道的修仙世界。
他就不信沒有所謂的仙骨靈根?這麼多人都有,自己會沒有?蘇本華狂妄自負,確有狂妄的資本。他的一生如日中天,成就了米德加爾特大陸無數的魔法傳說,更是以凡人之身洞悉到世界的本質,成為接近神魔的存在。但正是因為自己的狂妄,他在沒有任何預防的措施下直接施展了剛剛領悟的空間魔法。這個強大的魔法令天地變色,撕裂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時空裂痕。他成功了,卻摔了個沉重的跟頭——他來到了沒有魔法因子的流雲大陸,撞了頭,一時失憶,變成了淺水的游龍。
就算游龍淺水,他的自負依舊不變,他相信自己再差也會有所謂的三系靈根。
他跟隨眾人來到一座古老而恢宏的大殿內。殿里布置得極盡簡雅,香爐青煙,前方站立著兩人。
「岳師兄,陳師弟。」黎昭上前,指向身後的眾人,淡笑道︰「他們就是本次的應選者,能否加入本門還需看他們的仙骨靈根。」
「凡有兩系以上靈根者,可入本門內室弟子。凡三系靈根者,暫列外室弟子,經過以後的考核也可以晉升為本門的內室弟子。」岳本德站了出來,神情威嚴,環視眾人,「但本門是屹立千萬年的名門大派,不是誰都可以輕易進入的。門本選拔十分嚴格,即使想成為外室弟子也必須擁有三系靈根,其它的平庸靈根我們不予考慮,請爾等另行選擇。」
「該說的我已經說得清楚,想參加測試的請到我師弟這邊等候。」岳本德抬起衣袖,指向身旁的陳牧。
陳牧的面前有一個五行陣法,凡是有靈根的人進入,它就會散發出光芒。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屬性,顏色越純粹意味著靈根越純淨,反之顏色越混沌說明靈根越雜亂。
蘇本華排在隊伍的後面,看見一個又一個參試者走進了五行陣法。
陳牧面無表情,看著五行陣的光芒,不急不徐道︰「三系靈根,外室弟子。」
「三系靈根,外室弟子。」
「三系靈根,外室弟子。」
「四系靈根,不過,請回。」
「三系靈根,外室弟子。」
……
每一個人的命運都在他的一句話中決斷,簡潔得不多一字不少一字,只有出現兩系靈根的時候,陳牧的聲音才有了起伏。
「嗯?雙屬性的金木靈根?不錯,你叫什麼名字?到我這里來。」陳牧笑了起來,溫和的招呼這位青衣少年。
「在下李詠見過三位仙師。」李詠上前行禮,看他的衣著打扮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身上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長袍,上面繡有銀色暗紋,做工是少有的名坊精品。而且他面容白淨,眉目細致,一看就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坎坷,奇怪的是,這位李詠偶爾會看向自己。自己不會看錯,蘇本華微微蹙眉,卻對這位陌生的李詠沒有任何的印象。
听見自己的名字,蘇本華拉回心神,從容自負的走了過去。走進五行陣,他修然而立,等待光芒的升起。
周圍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投了過來,意外,震驚,有人張大了嘴。他們想笑,捧月復大笑,因為五行陣根本沒亮,也就是說蘇本華連最最垃圾的五系靈根都不是!
「是不是壞了?不可能啊!」
「他是怎麼通過登山歷煉的?」
「他是最後一個,握著木杖一杵一頓上來的書生!」
很快的,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負責選拔的三人也弄不明白,自有玄天宗的陣法存在,沒有靈根的凡人是不可能登山的,他們根本承受不住陣法的威壓,更別說走到這里!他是怎麼上來的!?陳牧與岳本德同時望向了負責之前考核的黎昭。
蘇本華同樣呆了,他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料到自己連最垃圾的靈根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信心簡直受到致命的打擊,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蘇本華畢竟老練,凡事最壞,留有後招。
「你上前來。」黎昭皺眉,第一次認真打量,他看不出蘇本華有什麼特別之處。周身沒有靈力的波動,偏偏是個異數。
「你是如何上來的,老實回答。」黎昭面容冷峻,用上了測試謊言的道法。只要敢有任何隱瞞,強大的精神壓迫就會令蘇本華流露出痛苦的破綻。
然而沒有人會想象出蘇本華在精神領域的恐怖。當黎昭剛剛施展法術,甚至還未施展完畢,他就已經捕捉到了,只是太過渺小,好似無邊無際的滄海迎來一滴水珠。蘇本華完全無視,故意對視著黎昭的眼楮,波瀾不驚的回答︰「回稟仙師,我是杵著木杖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黎昭被應得沉下臉,不知如何審問。因為根據自己的探測蘇本華沒有撒謊,可是沒有靈根的人怎可能出現在自己面前!?
蘇本華從懷里掏出一枚玄色的令牌,雙手遞了上去,「請仙師過目。」
「是玄宗令!」接過令牌,但見令牌上那玄宗兩字蒼勁有力,絕不是外人能仿。黎昭神情一變,連忙傳音與陳牧兩人商議。
玄宗令是玄天宗的信物,凡是持有玄宗令者不問因果,不問出身,均可無條件的加入玄天宗。但這種令牌往往是玄天宗的長老們傳給自己世俗里的修真家族,很少會流落在外,一旦出現,注定會引起爭搶者的血雨腥風。
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書生的手里?黎昭想不明白,玄天宗僅有幾位長老,他們的後人自己都早已打听過,這一次開山選拔沒有人參加,也就是說這是一枚早已遺失的令牌?
這書生來歷不明,可玄宗令不問因果,不問出身,自己什麼都不能問。若是放了一個異數進來,將來釀成禍事,自己肯定是要被問責的。黎昭想了又想,又與陳牧兩人傳音一番,最後商議出一個最妥當的方案來解決這個燙手的山芋。
「你仙緣太薄,可惜了這枚令牌。」黎昭收下玄宗令,以不容質疑的聲音回復,「既然你與本門有緣,就暫居*閣吧,等會我會叫人帶你過去。」
「謝仙師。」蘇本華微微行禮,見好就收。他從不指望憑借這枚令牌就能進入內室弟子,只要能留在玄天宗,了解修真的基礎道法,自己的目的就算達成。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