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半縷陽光冒出雲層,恰巧一束落在晃晃悠悠的溫十香身上。她依舊只拿著書袋,身後卻還跟著溫府幾個下人,就連簡葉也一同跟來了。
書院早在去年年末,便將學生住宿的幾處院子打理好了。如今他們來,只管住進去就好。女學生安置在書院西面的梅萊苑,男學生則在南面的孔谷樓。此刻,溫十香便是在趕往梅萊苑的路上。
簡葉隨在她身邊,時不時回頭張望一下,看著家丁手里的東西,猶豫了一陣,終是什麼也沒說。
溫十香剛步進梅萊苑,便見唐笙畫撲了出來。
「十香!你可算來了!」那人猛的給她一記擁抱,注意到她身後的家丁,不禁訝異道︰「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搬家呢?」
簡葉急忙點頭,其實這就是她想說的。只不過是搬到書院住宿罷了,干嘛非要把府里的屋子收拾得干干淨淨的!像是再也不會去似的!
溫十香摟過她的肩膀,得意的笑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是不在家,誰照顧我的刺球?我爹說了,去哪兒都得把東西帶齊,以防萬一啊!」
唐笙畫望了一眼簡葉手里捧的那盆仙人球,爾後了然的點頭︰「你說的也是啊!來吧,我帶你去房間!」她說著便拉著溫十香拐過回廊,向最角落的那間屋子走去。
推開門,一縷淡淡的檀木香灌進鼻中。
「好香啊!」溫十香嘆了一句,目光四下看了看。
這屋里擺設還算齊全,屋子還算大,木制的小床,分為上下兩層,這房里一共四個鋪位,看來是四個人住的!屋子中間還布了一張四方桌,床架兩邊各置了兩張書案,往里面走便是一道珠簾,挽起珠簾,入目的便是那一方畫屏,淡淡墨色的空谷幽蘭,十分雅致。畫屏後置了兩個浴桶,旁邊還放了一張小小的圓木桌。
「怎麼樣?還不錯吧!」唐笙畫領著她四下看過,方才出來。
溫十香點了點頭︰「還不錯,勉強吧!」她說著,輕輕揚手,家丁們便將她的東西悉數搬了進來。簡葉指揮著他們安置東西,一番整理,除了床,倒是與她的房間甚為相似!
「小姐,你看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簡葉詢問道。
溫十香選了下鋪靠窗的位置,此刻正坐在床邊,細細摩挲著床單,不禁蹙了蹙眉︰「沒有了,你們先回去吧!」
簡葉行了一禮,便帶著家丁們退去了。
房中只剩下溫十香與唐笙畫,突然就安靜下來。
「對了,唐唐,你知道還有誰和我們一房嗎?」溫十香起身步到書案前,將方才簡葉放在那里的刺球抱到窗台上。
「知道啊!是堯夢雪和江采禾。」唐笙畫隨她起身。
溫十香听罷,了然的點頭︰「是她們啊!」
「怎麼了,你要是不喜歡她們,我去申請換人!」
「不用,反正在這書院里,也就你與我相熟,換誰都一樣!」溫十香輕笑。只是可憐那兩位姑娘,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與她溫十香一個房間。
「她們什麼來歷,你查過了沒?」她一邊撥弄著刺球的刺,一邊問道。
唐笙畫點了點頭,含笑︰「當然了,按規矩,與咱們一間屋的人,應該探清底細。」
溫十香回身,恰好看見房門被人推開。她目光定在進門來的那人身上,唐笙畫自然也回身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碧綠衣裙的少女,步了進來;隨後又是一位曼妙女子,著了一襲淡淡藍衣,眉目如畫,平淡的掃了屋里的兩人一眼。
起先那碧衣女子一見唐笙畫和溫十香,頓時臉色微變,想來是她們的大名,她早已耳聞了。不過那藍衣的女子倒是鎮定,當她們透明似的,掃一眼便罷了。
「綠衣服的就是堯夢雪,藍衣服的就是江采禾,一個是天字班的學渣,一個是天字班的好好學生,沒想到竟然和我們一房!」唐笙畫說著,也不避諱。
溫十香只將目光轉向江采禾,看了她幾眼,什麼也沒說,只將刺球放回了書案。
唐笙畫住在溫十香上面,而那方兩人則住一架床。堯夢雪臉色不太好的站在那里,顯然是對方才唐笙畫的話心存芥蒂,不過面對溫十香,她又奈何不得。江采禾也住在下鋪,與溫十香相對,此刻她已經收拾好東西,端著木盆出門去了。
溫十香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緩緩向外走,還不忘對上面的唐笙畫道︰「我先出去走走,你先收拾著。」
唐笙畫沒理她,溫十香什麼德行她還不知道,只怕是去探看地形,方便以後作案吧!
——
邁出房門,溫十香便撞上了端著清水回來的江采禾。那人看也未看她,徑直便往屋里去了。溫十香挑了挑眉,只當那人听聞她的惡名,不待見她,也就什麼也沒說。按照管理額,她先邁出梅萊苑的大門,繞著整個院子逛逛,瞅瞅這邊的牆,在看看那邊的房檐,最後就連牆角的狗洞都探看過了,可算找到三個突破口。听聞唐笙畫說,苑里的大門戌時便關上了,也就是說,太陽落山之後就要關門。如此一來,溫十香就不能再去逛夜市了!
「上有張良計,下有過雲梯。哈,就這辦!」溫十香滿意的合掌,悠哉回房。
她尚未推門,便听見屋里傳來幾道不太和諧的罵聲。
「你當我是害怕溫十香嗎?告訴你,就溫十香那小蹄子,本小姐才不會把她放在眼里!」
門外的那人忍不住蹙眉,方才那聲音听起來應該是堯夢雪。
「你說什麼?你敢罵十香!」這道聲音是唐笙畫。
唐笙畫話剛說完,溫十香便听見「嘩啦」一聲,還有東西掉在地上發出的響聲,最後方是女子的尖叫聲。
「 ——」她旋身一腳,踹開了房門,屋里的三人頓時愣住了。
方才那聲尖叫分明是唐笙畫發出的,此刻溫十香也證實了她尖叫的原因。
就在兩架床中間的位置,唐笙畫站在靠里邊的位置,小月復一下已經全濕透了,她腳邊還倒蓋著一只木盆,正是方才江采禾打熱水進來的木盆。而另一邊,堯夢雪與站在唐笙畫對面,江采禾站在旁邊,一臉看戲的模樣。
「十香!」唐笙畫一見她,便像見了救星似的。
溫十香步了過去,眉目淺淡,目光含著絲許冷漠︰「怎麼回事?」她冷聲問道。
方才囂張的堯夢雪,頓時像蔫了的花兒似的,束手束腳的站在一旁,也不吭聲。倒是江采禾,微微向後退了一步,雙手環胸,靠在床欄上,淡漠的看著她們。
唐笙畫抖著自己的衣擺,目光憤憤地向堯夢雪看去︰「方才我說她學渣,她不服氣,等你走了便將我從床上拉了下去。」方才被人從下面猛的扯住腳,真是嚇了她一跳,差一點從床上摔下去。
溫十香听罷,淡淡的看了看一邊的堯夢雪,不由得揚起唇角︰「我方才在門外好像听見有人提到我,不過那聲音嘛細小如蚊蟲,我沒听清楚!不如再說一次,也叫我听清楚些!」她緩緩步到堯夢雪身邊,輕言細語的道。
那人卻臉色蒼白的站在那里,動也不敢動。溫十香又笑了笑,轉而問唐笙畫︰「畫兒,你衣服怎麼濕的?」她的語氣十分溫柔,卻叫堯夢雪渾身一顫。
未等唐笙畫開口,一旁的江采禾便出聲了︰「是我不小心倒在她衣服上的。」
溫十香側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唐笙畫。
唐笙畫點頭︰「是她經過的時候,被堯夢雪絆了一跤,才將水倒在我身上的。十香,不關江采禾的事!」
溫十香揚唇,目光從她二人身上收回,緩緩道︰「方才囂張的氣勢哪兒去了?你不是不怕我嗎?」這話是對堯夢雪說的,方才她的話可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進了溫十香的耳里。罵她小蹄子,這堯夢雪腦袋是被門擠了!
「我听說堯小姐在天字班也是讓夫子們十分頭痛呢!不如我們較量一下?」她莞爾,轉到衣櫃,取了一件衣服遞給唐笙畫,順便道︰「去里面把衣服換了!」
唐笙畫接過,點了點頭,便轉身往畫屏那邊去了。
溫十香盯著臉色慘白的堯夢雪,目不斜視的對江采禾道︰「江同學若是不想今晚吃不下飯,不如先出去散會兒步再回來。」
江采禾先是一愣,爾後提步出門。剩下堯夢雪和溫十香,一個笑意盎然,一個血色盡失,相對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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