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十香她們回到房間時,屋里一片漆黑,江采禾已經睡熟。唐笙畫扶著月貌在床上坐下,溫十香將燭台點上,不由得向江采禾看去。她只翻了個身,呼吸淺淺,依舊睡得安靜。
幸而,月貌喝醉並不撒酒瘋,只是睡得很死,無法叫醒。唐笙畫好不容易松了手,不禁捏著自己的肩膀、小腰喃喃道︰「累死我了!可算回來了。」
溫十香瞥了一眼霸佔自己床位的月貌,不禁扶額,看來今晚是沒法睡了!
「十香,我要睡了!」唐笙畫已經累得不成人樣了,剛才進來時,還費了好大力氣把月貌從那個洞塞進來,若是人家不知道的,定然以為她們殺了人,毀尸滅跡。
溫十香點了點頭,伸了伸懶腰便往書案走去︰「你睡吧!我想想明天怎麼出去。」
「你還要出去?」正準備爬床的某女頓住,不禁回頭向她看來。
看她一臉認真地模樣,唐笙畫擺了擺手︰「隨你吧!我才不要出去了,小命兒都快沒了!」
溫十香拽住她,不禁一笑︰「明天你還得走一趟才行!把月貌送出去。」
听了此話,唐笙畫的笑臉頓時苦了︰「為什麼是我?你干嘛去?」
「我有我的事要做啊!」
「什麼事?」唐笙畫懷疑的目光看向她,只見溫十香神秘的一笑,卻什麼也不說。她只覺無趣,爬上床去,到頭睡了。
溫十香不由一笑,將燈盞移到書案,打開桌上的書籍,卻還在想著明天的事。明天乃是武術節,京城里各大武館對外開放,互相踢館。這就像是相互間的較量,若是誰能得勝,便能轟動全城,到時候可就成為名人了!
溫十香尋思著,明日去那些武館探探風,比較一下強弱,往後從浮香書院畢業,還可以去習武,這樣一來,也能叫溫三水刮目相看!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會那麼高深的武功!
——
清晨,天色微亮,江采禾便醒了。書案上的燭台已經燃盡,溫十香已經趴在桌上熟睡。她起身下床,目光掠過對床的月貌,不禁蹙起秀眉,昨晚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竟然還帶了外人回來。
「早!」溫十香揉著脖頸站起身,不露聲色的從江采禾身邊經過。後者看著她微微一驚,方才明明是熟睡著,莫非就因為她方才下床一點點響聲就被驚醒了!
溫十香推開門,新鮮的空氣卷入鼻息,心情頓時格外舒暢。她回身,看了看還在死睡的唐笙畫,不由得走了過去。
「呆會兒她們醒過來,你就跟她們說我出去了。」這話她是對江采禾說的。
說罷便從她身邊經過,轉去了畫屏後。剩下江采禾站在原地,一陣莫名。不多時,溫十香便自行洗漱好,出門去了。天一亮,梅萊苑的大門便開了,溫十香換了一身素白色勁裝,大搖大擺從大門出去。沐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書院的矮牆翻了出去。
大街上也漸漸熱鬧起來,行人多的似流水,溫十香便穿梭其中。
她的目光四處打量著,尋找目標,一旦鎖定,便繞到後院,翻牆進去。
——
大約辰時,唐笙畫才漸漸轉醒。只因窗外的鳥叫聲太過纏綿,她實在是沒法忍受了。
唐笙畫坐起身,目光四下看了看,早已沒見江采禾的身影。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爬下床。下床誰的果然是月貌,屋里卻沒了溫十香的身影。桌上擱著一張字條,上面字體娟麗,應該雖然好看,但是不及溫十香的字漂亮,想來應該是江采禾的字。
唐笙畫粗略看了看,知道溫十香是去踢館了,不由得將目光轉向床上的月貌,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臉︰「月貌,醒醒!」
荊月貌尚且在做夢,被她這麼一搖,頓時不滿的蹙起了秀眉,猛的睜開眼︰「怎麼了!一大清早吵什麼吵!」
唐笙畫微愣,久久才緩過神來︰「月貌,該起床了!」
荊月貌這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平日里服侍她的阮文。她這才想起昨晚的事,頓覺一陣頭疼。
「是你!」她緩緩坐起身,不禁扶額,輕輕揉了揉︰「腦袋好疼!這是哪里?」
唐笙畫笑了笑,看在她是宿白的親妹妹的份上,她決定好好待她!
「昨晚你喝醉了,我和十香把你扛回來了。這里是浮香書院,對了,你哥就是在這里上學的。」
荊月貌听罷,點了點頭,隱約記得一些昨晚的事情。貌似是飲了一杯酒,醉了!
「還有一個人呢?」她四下看了看,沒見著溫十香。
「十香去踢館了,今天武術節嘛!」唐笙畫解釋著,一面穿衣,一面收拾書袋。
「武術節!」荊月貌不由得揚唇,來了興致︰「那我們也一起去吧!去找她。」
唐笙畫的動作頓住,緩緩回頭向她看來︰「你是說笑的吧!」
那人卻十分認真的步到她跟前,定定的道︰「怎麼是說笑呢!武術節啊!听起來就很好玩的樣子!」
好玩!
唐笙畫只覺得一陣頭大,如果由著這丫頭出去,就必須得翹課。翹課也就罷了,往年里,傳聞武術節也是死了不少人的,所以溫十香都只是悄悄去探看,根本沒有踢館的打算。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好了!」荊月貌泄氣的道,說著便從床上下來。
唐笙畫急忙攔住她,無奈的道︰「先收拾一下,再出去!」她喪氣的垂頭,今天的課是翹定了!
——
上課鐘聲剛剛敲過,兩條人影便從梅萊苑出去,沿著蹴鞠場,尋到了那處矮牆。按照老樣子,唐笙畫先把風,荊月貌先翻過牆去。
「笙畫,快過來!」牆外傳來月貌的聲音。
唐笙畫挽起袖口,便攀上了牆頭,使勁往上一蹭,翻了過去。就在她翻去牆外的一瞬,不遠處的一道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她身上。腳下的步子當即頓住,折扇敲著手心,轉身往玄字班步去。倘若他沒看錯,方才那個人應該是唐笙畫,既然如此,想必溫十香也不在班里。上一次比試過後,方才答應他要好好上課的,這麼快就反悔,百里辭實在難以接受。
他的步子在玄字班門口停住,接著窗子往里看了看,果然,教舍里空了兩個位置,而那個教授《詩經》的中年夫子,卻似是早已習慣了一般,不聞不問。
男子側身,從教舍外步開。他倒要看看,這溫十香又跑去了哪里,這天下間竟還有如此不受管教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