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剛剛嚇到了吧?」走進蘇家燈火輝煌的大廳,聶南風還有些神情恍惚的看著面前的餐點。
「哦,匪夷所思。」聶南風隨手拿起一杯紅酒一口喝光,算是壓壓驚,不過這度數的酒跟他所受的刺激來比真不成正比。
董毅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相同的感慨道︰「我們也被嚇到了,母夜叉居然穿裙子?你知道那種視覺感是怎樣的嗎?」
聶南風轉頭看了他一眼,解開領口的扣子,松了松領帶,正氣凌然的蹦出一句︰「何方妖孽?」
「沒錯,弄的我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情處男都想替天行道。」說著,董毅隨手拿起桌旁的一把銀色叉子,在脖子上比了比,「奸了她?」
「放屁,是殺了她,我才不會給她侵犯我的機會,人家要對你守身如玉。」董毅很愛演的攥緊自己的黑色西裝,好似受了委屈的小女子,含情脈脈的望著他,似水柔情的直眨眼。
「在我沒有發飆的時候,你最好離我有多遠就滾多遠,不然下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聶南風轉手拿起一把銀叉狠狠的插住一顆草莓,轉身在他面前晃了晃,「要我喂你嗎?」
董毅本能的後退一步,對著他憨憨的一笑,他一點都懷疑,自己要是真有膽子吃了這顆草莓,下輩子就別想再說一句話了。
不過下一刻他的眼角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眉角不懷好意的抖了抖,左臉那只有在設定陷阱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窩巢,這一刻毫不掩飾的露了出來,「聶三,不用你這樣嫌棄我,馬上就有你好受的。」
聶南風是什麼人?天天在軍隊里訓練,對別的不敏感,就對危險那是天生的敏感。
看見董毅的神情不對,他就本能的去看那雙可以充當鏡子的眼球,而當那抹白色出現在那幽黑的瞳孔中時,聶南風一個箭步沖到董毅的面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插著草莓的銀叉一口就塞進了他的嘴里,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對他低語︰「你不是要為我守身如玉嗎?我給你機會讓你當小三如何?」
「恩?」董毅拿下那堪稱凶器的銀叉,嘴巴以最大的咀嚼力度加速咀嚼,草莓汁惡心巴拉的從他的嘴角流下,可是聶南風卻毫不關心,雙手只顧著把剛剛解開的領口胡亂的扣上。
董毅見他一副害怕被非禮的樣子,囫圇吞下口中的草莓,憋著笑的低語︰「現在知道害怕了?要不我給你找件軍大衣?」
聶南風沒有因為他的奚落而生氣,相反極為認真的問道︰「有羽絨被嗎?」
「哥們,你不會吧?就這麼冷?來我給你點溫暖。」董毅嘻笑的摟住他的肩膀,眼角卻瞟著那邊如倩女幽魂般飄來的白色身影。
「我需要的不是溫暖,而是殺個毒,最好是那種帶有八卦收妖全方位掃描的殺毒,永除後患,斬草除根。」整理好衣領,聶南風故作瀟灑的和董毅說笑,可是看著那白色身影的接近,笑容里多了幾分苦澀。
「既然這樣,干嘛還來?我以為你腦袋被們擠了,活的不耐煩,找死?」董毅突然雙臂圈住他的脖子,曖昧的對他眨了眨眼楮,「用不用哥們給你來個狠的?」
聶南風看著他的手臂就知道這個小子肚子里憋的壞,皮笑肉不笑的瞪著他︰「你要是敢毀了我的名聲,我一定追殺你,至死方休。」
「用不用這麼狠?你要知道我是救你出火海,別以為我不知道,蘇家這次宴會弄的這麼大,就是等著你這條大魚,我們家老爺子可說了,這次蘇家看中的是你,你很難逃的掉,你可以往七點方向看看,哥們絕對不是嚇你。」
董毅的話音剛落,聶南風的眼角就瞟了過去,「谷猛?他怎麼來了?」
「你不欠蘇家的,蘇家沒有辦法拿捏你,但你欠谷家的,別忘了谷猛的一條腿可是為了救你廢的,你欠他一條命,如果是他讓你娶蘇清然,你要怎麼辦?」董毅眼楮微眯,「小子,你這回可是踢到鐵板了。♀」
「你怎麼不早說?」
董毅瞟了一眼,四周陸續出現的蘇家人,苦笑的說︰「我哪知道他們的行動這麼快?再說,我現在不是在幫你,我是在放屁嗎?哥們,我豁出名譽跟你扮演同性戀,我付出的要比你多。」
「放開吧,就你那演技早被人看穿了,咱倆從小穿著一個長大,這里誰不知道,要說咱倆同性戀,早就xxoo了,好用的著在這做戲?人家多說在這看咱倆耍猴呢。」聶南風看見坐在輪椅上的谷猛對著他淡笑,就知道這個比狐狸還要奸猾的人正等著看好戲呢。
「南風,你怎麼不等人家,人家可是特意去接你呢,董毅,你干嘛這樣摟住南風,好惡心,我警告你,今天南風是我的。」曖昧溫柔的聲音听的人雞皮疙瘩掉了滿地,聶南風更是頭皮發麻,好似掉進了無邊地獄,女乃女乃的,蘇家今天這是釜底抽薪啊。
董毅訕訕的收了手,同情的看著聶南風的手臂再次被波濤洶涌的霸佔過去。
「南風,你好久沒有來過我們蘇家了,我父親想見見你,你和我一起去書房行嗎?」蘇清然小女人的晃動著聶南風的手臂,董毅看著都要吐了。
「今天這麼多賓客都是為了給你慶生來的,我自己去書房就可以,你還是留下來招待他們吧。」聶南風脊背听著筆直,說話的時候,頭就像落枕了一樣,轉動都越發的僵硬。
「那怎麼行呢?我陪你一起,你怎麼能和他們一樣呢,南風,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思。」蘇清然羞澀的看著她,那扭捏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南風,既然我小妹想和你一起去,你就和她一起吧,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必那麼見外。」蘇強挺著個啤酒肚走了過來,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周圍的人听到,而看到周圍愕然的眼神,就知道這句話帶來的效果也是相當有震撼性的。
聶南風一看到蘇強,眼神驟然一縮,不用想都知道這小子想干嗎?
剛剛門口的事他還沒算清楚呢,現在又來挑釁,好,今天就拿你先開到,「蘇二少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樣說可是毀了我的名譽,這要是不認識的人,我一定會告他誹謗。」
說著,聶南風把手臂從蘇清然的胸口抽離,隨即轉頭彬彬有禮的對她說︰「蘇三小姐,祝你生日快樂,不過看來我今天來的並不合適,生日禮物,我放在桌子上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南風,你這是干什麼?」蘇清然一把拉住聶南風的手臂,委屈的說︰「南風就算你不喜歡我二哥,可是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要生氣,大不了我讓我二哥向你道歉?」
「蘇三小姐,我和你只是同事工作的關系,你二哥和我也沒有什麼過節,也不需要道歉,告辭。」聶南風甩開她的手剛要離開,蘇清然猛的從後面抱住他的身體,眼淚瞬間彌漫眼眶,哭訴著說︰「南風,你不要走,我不讓你走。」
聶南風眉頭緊蹙,看著蘇清然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愕然的低聲問道︰「蘇清然,你想干什麼?」
蘇清然抱著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回答︰「聶南風,你只能是我的,就像我一直對你說的那樣,我要成為你的新娘。」
「你瘋了?」
「就算是我瘋了,我也要得到你,我不會像李馨那樣,找個西風就可以取代你,我不行,我愛的就是你。」蘇清然說完,突然對著聶南風大聲的說道︰「南風,我們的事情我已經告訴父親了,他不計較蘇家和聶家之前的恩怨,願意讓我們結婚,我們一起去書房找他,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結婚?」聶南風狠狠的拉下她的手臂,怒瞪著她︰「蘇清然,就算你要鬧,也要有點分寸,不然我不客氣了。」
「你要怎麼不客氣呢?」一個淡定清潤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輕微的剎車聲響起,聶南風看見谷猛的輪椅就停在他的身後,清瘦的臉頰含笑的望著他,那雙算計的眼眸隱藏在一副平面眼鏡的後面,燈光發射在上面,竟然讓人觀察他眼神中的任何變化。
「蘇猛?」念著這個名字,聶南風有些素手無策,要說他到現在有沒有虧欠誰的,別人沒有,就只有他,三年前他們是並肩戰斗的戰友,三年後他是他討債的債主,而他答應過,只要是他聶南風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情,他都會答應他。
「好久不見。」對于谷猛的問候,聶南風如鯁在喉。
「你想為蘇家出頭?」聶南風的語氣中少了一份犀利,多了一份無奈。
「如果我回答是呢?」蘇猛還是那樣溫潤的笑著,可是蘇清然表情卻已經明亮起來,她知道聶南風的所有過往,這其中的糾葛也知道幾分。
「如果是因為蘇強,你可以直接說。」聶南風的聲音壓的很低,就算全場靜了下來,但是放著的音樂依舊能掩蓋他的聲音。
「我說了,以你的能力能辦成嗎?」蘇猛一陣見血,說的聶南風啞口無言,「聶南風,你和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知道怎樣折磨你,才會令我開心,娶不到自己喜歡的人,你丟失的會是一輩子的幸福,就像我現在一樣,感覺如何?」
聶南風看著他的腿,眉頭緊蹙,掙扎著說道︰「所以你這是報復?」
「這只是開始,她回來了,就在這里。」谷猛的眼神一邊搜尋著什麼,一邊繼續說︰「如果她知道你要結婚了?應該會祝福你的,你說話呢?」
「她?」聶南風看見谷猛眼中那嘲諷的笑,他猛的抬頭四處尋找他口中的那個她,那個他愛了十年,消失三年的女人,她在哪,在哪?
「聶南風,一個是你愛的女人,一個是你要娶的女人,我很好奇你要選擇哪一個?這場賭局,我壓的賭注就是你欠我的那一條命,如何?應該很有趣。」說著谷猛放聲笑了出來,聶南風一把拉住他的衣領,眼楮充滿著血絲,表情猙獰的對著他怒吼︰「谷猛,你他、媽的,混蛋……」聲音未落,古銅色的拳頭已經帶著犀利的拳風打了過去。
「爸爸……」一個童稚的聲音突然在大廳里響起,掩蓋了周圍回響的音樂,掩蓋了聶南風那憤怒的怒吼,就連那高舉的拳頭,也因為這個聲音,瞬間靜止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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