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我爸爸說話很好笑嗎?」少女一看見聶曦珍笑的鄙夷又嘲諷,她立刻瞪了過去。
「我笑你說話怎麼如此沒有禮貌?你爸媽是怎麼教你為人處事的?難道他們只教你要對長輩謙遜有禮,沒有教你對其他人謙和友善?雖然你是女子,但行事也應該坦蕩蕩,心胸怎麼能如此狹隘?簡直不可理喻。」聶曦珍原封不動的把話奉送回去,說的那少女微微一愣,那男人肥圓的下顎也是顫抖的震動著。
「你說誰呢?你有什麼資格學我爸爸說話,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少女生氣猙獰的嘴臉還真是有損她的嬌美可人。
「如果你嚇不死我,我一定讓你哭。」聶曦珍雙手放在輪椅的手柄上,優雅淡定的等著她那驚人的答案。
「你敢?我爸是s大的高級教授,古典文學的博士生導師,得了好多獎,還是全國人大代表,地位相當于s大的院長,這里就是他說了算,她想讓你畢不了業,你這輩子也別想考大學……」
少女咄咄逼人又盛氣凌人的樣子,讓室內的其他幾個同寢少女即驚訝又氣憤,而那個叫王楠的學姐更是一驚,她剛剛進屋之後就感覺面前這個中年男人有些眼熟,可是卻沒有想到他是s大的教授,不過被他女兒一提,她才想到她之所以眼熟是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照片還在大學園的榮譽榜里貼著,想到這她不禁為聶曦珍捏了一把冷汗,看來她是踢到鐵板了,怎麼就惹了這麼一個富二代的大小姐了?
聶曦珍看著那個道貌岸然的胖子啞然失笑,她還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樣的人居然是教授,難道教授的職稱就這麼不值錢?阿貓阿狗能當,現在連阿豬都可以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故鄙諺有雲︰「生男如狼,猶恐其尪;生女如鼠,猶恐其虎。」然則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沉默了片刻,聶曦珍沒理會那少女的威脅,而是抑揚頓挫的說著其他人都听不懂的文言文,雖然她說的都是普通話,中國字,可是連在一起的意境對于她們這些高中新生來說竟堪比英文,只能有些許模稜兩可的理解,具體的意思還待揣摩。
「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于人,是謂婦言。然閣下之女,驕橫冷灼,惡語無責,是違婦德、婦言。有道是︰我欲仁,而仁斯至矣。」
那胖子教授越听眼楮越亮,在聶曦珍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驚訝的月兌口而出︰「你背過女誡?懂文言文?」聶曦珍懶懶的一笑,心想︰我背這些的時候,你還要等幾輩子才能出生呢,區區小輩還敢跟她玩古言,活的不耐煩了。
「只是隨便看看,不敢在教授面前賣弄?要是教授您一個不高興,我豈不是現在就要休學了?」聶曦珍嘲弄的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說道︰「現在不要幫我整理行李,弄不好我馬上就要辦退學手續,到時候再收拾反倒麻煩。」
雖然聶曦珍是這樣說的,可是衛景軒卻自顧的打開了寫著她名字的衣櫃櫃門,「我是很想讓你離開這里,不過這個提議不切合實際,你想這樣玩,我還沒有時間呢。」
「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爸不敢把她攆走是嗎?」沒等聶曦珍回答,那少女已經尖叫的質問起來。
「是肯定。」衛景軒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收拾聶曦珍的行禮,動作之敏捷,姿態之優雅,真是行雲流水,看的人也是賞心悅目。
「爸,你要郭叔叔把這個臭丫頭開除吧,你看她侮辱我也就罷了,現在還說您,還有這個臭小子明擺著就是跟我做對,您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欺負我嗎?」少女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家老爸,可那中年男人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坐在那一派輕松愜意的聶曦珍。♀
他是教授,這樣職稱雖然在聶曦珍的眼里如同阿豬,但能有這樣地位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也許他的學識不夠資格,但他的情商見識絕對不淺,不然沒有智商也沒有情商的人要走到這個位置,除非是在自尋死路。
他剛剛就看出聶曦珍的不俗,小小年紀,氣質優雅,淡定自若,出口成章,有禮有節,雖然臉上總是帶著一絲玩味不恭的笑容,可是依舊掩蓋不了她舉手投足間的世家風姿。
再說她身邊的少年,雖然沒有拿下墨鏡,但身上卻又一種疏遠又冷凝的霸氣,那是一身傲骨不染塵世煩雜的氣質,即使現在氣息並不十分明顯,但也注定他絕非一般人。
就這兩點他就要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應該用身份壓人,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什麼事他沒遇到過?也許就是這些經驗,也許是一種說不出的預感,才讓這位年已半百的教授留了一個心眼,也給自己留了一條活路。
「岩岩,你給我住嘴,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大吵大嚷,無理取鬧,還有一點女孩子的做派嗎?我只是一個老師,一生都是為人師表,教人道德恭謙,可是居然教出你這麼一個只會說危言聳听,胡言亂語的女兒,我真是為你汗顏。你現在听好了,你這個小室友很有才華,你應該多多向她學習,從現在開始,你在這里一切我都不會管,而你也要用自己的行為為之前你的冒失和無禮尋求諒解。」
中年男人一段慷慨激昂的話語,倒是讓聶曦珍對他刮目相看,這老家伙還真有幾把刷子,居然這麼快就能分辨出自己的身份,轉眼就為自己女兒開月兌,她還真是小瞧他了,又是老狐狸一只啊。
「爸,我才是你的女兒,你怎麼突然說起我了?」被自己老爸突然的一通教訓,少女的臉頰瞬間憋的通紅,氣惱的喊道︰「我說的哪一點不對了?她不過就是一個死瘸子,沒有教養的臭丫頭,她憑什麼在這耀武揚威的取笑我,我就要她走,滾出……」
「啪」的一聲脆響,還沒等少女說完,一巴掌已經毫不猶豫的落在了她的右臉上,毫無防備的少女被這強有力的一巴掌拍的整個人都向旁邊床鋪撞了過去,「 當」一聲悶響,她的身體直接撞到了那還沒有來得及鋪被的床板上,下一刻床體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震動聲。
「這是怎麼了?我沒看錯吧?景軒,你動手打了女人?這要是讓你老爸知道一定關你禁閉。」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陷入震驚中的眾人,而那少女的媽媽也是驚詫的大叫了一聲︰「岩岩,岩岩,我的女兒……」整個人都失魂的撲了過去。
看著女人抱著自己的女兒心疼的哭喊著,聶曦珍皺眉摳了摳耳朵,「我親愛的二嬸,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過來?」李馨手里拿著一堆紙張走了進來,剛剛說話的正是她,而她快走到寢室門口的時候就听見里面有人罵死瘸子,一想就是聶曦珍出事了,不過等她疾步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衛景軒的手臂落下,接下來她就看見了這出怒打金枝的好戲。
「這不是接到你老爸的命令,給你辦理入學手續嗎?看見沒有,你老媽更是得寸進尺,連飯卡都讓我幫你辦好,害的我在學校里饒了一大圈,累死我了。」李馨隨意拿過一張椅子四平八穩的坐了下來,完全不顧旁邊相擁而泣的母女。
「媽咪,我疼,好疼啊……」少女委屈的呢喃聲,讓那位教授臉上有些掛不住,看向衛景軒時臉上的怒容都遮掩不住,「你這孩子怎麼可以對女生動手?你還有沒有起碼的教養?就算她說話有欠妥當,自會有我這個做父親的教訓,豈容你在這里放肆?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是謂君子哉!你這樣冒然動手,有何君子言行,難得大丈夫于道。」
听著這位古典文學教授的古人雲,李馨頓時嗔目結舌,她還是第一次听人這樣說話,張嘴子曰,閉嘴呼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男的是穿越來的人呢?李馨努力的咽了咽口水,輕聲說了一句︰「這男的在說什麼?什麼君子?什麼行之,還有孫子?他是不是在罵人?」
原本猙獰壓抑的氣氛,被李馨這文學白痴一攪合,頓時讓人無語凝咽,「二嬸,文盲能治嗎?」
李馨一听就知道她想奚落自己,頓時大白眼一番,丟下一句,「能傳染。」
「他說的這句話是論語中的君子之道,意思是,孔子說︰君子做事要以道義為基礎,禮儀來實行,用謙遜的語言來表達,用誠實的態度來完成,這才是君子。簡單說來就是讓衛景軒有話好好說,要用君子之態解決問題,不能以暴制暴。」經過聶曦珍這麼已解釋,李馨恍然的點了點頭,下一刻毫不吝嗇的拍了拍手,探究的眼神在聶曦珍的腦袋上打轉,「或許我下一個研究項目應該是人類大腦的構造,曦珍,把你的腦袋借我打開研究一下吧,我保證把它原封不動的再裝回去。」
一听這話,聶曦珍直接別開頭,明擺著跟這個白痴加變態的二嬸劃清界限,有人听過腦袋可以借人研究的嗎?還原封不動的裝回去,你當她腦袋是機器做的?要是有一個零件少了,或者多了,她都不用活了。
「其實論語中還有一句不知道這位教授有沒有听過,子曰︰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講的就是,君子說話要嚴謹,而行動要敏捷。我這個朋友就是不說則言無失,出手則快于電,這樣說來這君子二字他也能沾上一半了。」
「荒謬。」對于聶曦珍的話,那中年男人毫不猶豫的截斷,「你這樣說簡直就是強詞奪理,謬論。」
「我不知道什麼論語,不過我只知道一句話,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有何面目見人?」衛景軒說完冷冷的憋了一眼哭的滿臉狼狽的少女,「別說她是女人,任何人都要對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如果她再敢罵曦珍一句,我殺了她都不為過。」
「你……」那中年男人還要指責衛景軒,可是下一刻卻被一股凌厲的殺氣牢牢鎖住,肥壯的身體不由的一顫,下意識的尋著那股殺氣看去,卻見寢室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劍眉星目,目光炯烈,薄唇輕抿,臉頰稜角分明,身姿冷傲孤清,氣勢盛氣凌人,孑然一身的站在那里竟有種傲視天地的強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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