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前
「姬敖崢,你想干什麼都沖著我來,要殺要刮我都隨你,但如果你敢踫她一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谷鈺猛的抓住姬敖崢的肩膀,卻感到一種異樣的觸感,似有似無,軟如綢帶,身形猶如一道幻影飄渺不定。就在他愣神的片刻,一只手強而有力的握住他的手腕,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
「你的身體?」谷鈺傻傻的看著自己的手指,那種觸覺絕對不對,人的身體怎麼會如此柔軟?而且體溫,體溫也不對,觸手間仿佛萬年雪山之巔的冰寒,令人不禁縮手打著寒顫。
「我的身體?」他眉頭微挑,面色淡然,仿若未覺哪里不對?又更像是等待他最後的結論。
「告訴我,你的身體怎麼了?」谷鈺太了解他了,從他把他當成對手開始,他就清楚他的一舉一動,他越是表現的平常無異,越是離近了一步。
慕容嚴負手而立,就如同當年姬敖崢第一次進入京畿之時的淡雅貴氣。
他是那種,即便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語,也會讓人把視線集中到他身上的那種人,俊美的外表,出塵的氣質、博學的文采……在京畿的風頭一時無兩。
他對人總是謙和有禮,禮讓有度,俊美的臉頰上永遠都帶著淡淡的微笑,如沐春風。而這樣的他無疑最適合白色,白色的純粹,白色的耀眼,白色的坦蕩……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他開始注意他,從剛開始的好奇到嫉妒,從嫉妒到自卑,又從自卑到憎恨……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黑色,黑色以讓人變得殘忍、黑色以讓人隱藏自己、黑色也以讓人失去方向……
所以從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兩個人就注定不是一路人,天生的對手,因為黑與白永遠都不會重疊。
「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找到阿七嗎?」慕容嚴轉過身,眼神好似沒有焦距的直視著他,那明明幽黑深邃的眼瞳中,突然開始浮現出光華流轉的漩渦,一圈連著一圈,如同達芬奇的密碼,神秘又讓人難以破解其中的奧秘。
從越梵剛來到這個世界,在這里重生,他就認定阿七一定會在這里,他用了很多資源去尋找她,是一點她的蹤跡都沒有,而他的生活依舊躲在黑暗中。
直到他出現,直到他給了他消息,直到他找到她,看見那雙殘腿……
也知道他確認他的身份……
他確實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先找到她?為什麼知道她的一切?這一切就如同現在的他,讓人越看越迷惑。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慕容嚴的嘴角只是淡淡牽起,聲音如同微風吹過管彤,低沉舒然的說道︰「姬家血咒,是上古厄咒,以撕碎人的靈魂,撕裂空間,陰陽兩隔,命數扭轉,重生輪回。而我把靈魂的碎片施加血印依附在她的魂魄上,送她輪回重生,十年之後,血印凝結,我便能找到她。」
慕容嚴的話讓谷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血印?」
慕容嚴再次轉頭,那幽黑的眼瞳竟然開始展露如銀霧般的白芒,完全蓋住了那黑色的眼瞳,毫無焦距的木然,竟然人脊背泛起一絲涼氣,而他對這一幕並不陌生,那一晚血霧中,也是這麼一雙眸子在漩渦中閃亮,如同地獄的召喚,同時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的,她死,我亦亡;我死,她亦滅;永生永世,魂飛湮滅……」
听著這些話,谷鈺呆愣了好半天,眼神開始慢慢泛紅,嘴唇開始止不住的翕動,臉頰凹陷的輪廓,緊蹙的眉頭,握緊的拳頭,都在蓄積著他全部的憤怒,「姬敖崢,你混蛋……」
一拳擊出,帶著十成全力的攻擊,卻被他右手一揮攔了下來,那銀色的光芒漸漸散去,幽黑的眼瞳再次出現,目光淺淡無波︰「我說過,你欠我的,我一定會加倍要回來。」
「你為什麼要把她拉進來?我說過一切都是我干的,跟她沒關系,她跟了你十年,難道你對她一點信任都沒有嗎?」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那樣強的攻擊波都沒有傷到他,他現在到底強大幾何?他還是人嗎?
「我只知道,有她在,你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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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心靈相通嗎?你通啊,你把他給我叫出來,我就放了你,不然……」聶曦珍打開電腦就現自己的電腦被人盜用過,而且手法純熟,不留痕跡,如果不是她留了一手,還真會擺了一道。
聶清風的耳朵被她緊緊的捏在手里,小臉疼的糾在了一起,」姐,這不是我的主意,是聶追風的主意。」
「所以你讓他來,我就放了你。」
「我,我不敢……」聶清風的眼淚都會掉下來了,「還,還有大哥和二哥。」
聶曦珍一听,笑了,「好啊,你們聯合起來耍我?我看你們最近過的真是太舒服了,聶清風,我現在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半個小時內你們四個都要在門口集合,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你姐我的手段絕對不僅僅是體罰那麼單一……」
看著聶曦珍陰森的眼神,聶清風很沒有骨氣的哭了出來,「姐,我錯了,我現在就告訴你他們在哪,你能別這樣看我嗎?好嚇人,好怕……」
「嚇人?嚇人的還在後面呢,說,他們三個在哪?」聶曦珍真是快被他們氣死了,這幾個熊孩子居然操縱了她在美國華爾街的股票,十三支股票被他們弄的,七支暴漲,六支跌停,整個股市陷入一片混亂,還有很多黑客追蹤她的id,她一開電腦就是忙著善後,處理這些麻煩,花費了她將近十個小時的時間,現在腦袋漲,眼楮都在冒金花,該死的,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們學電腦,一群小禍害。
「他們,他們在二嬸的實驗室,大哥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知道我們怕進實驗室,所以一定不會去實驗室找的。」
听著聶清風抽泣的說著,聶曦珍冷笑道︰「最安全的地方?這里有最安全的地方嗎?哼,我今天抓不到你們,難道我不會守株待兔?你們能永遠不回來?」
聶清風擦著眼淚,好不憐的說︰「我,我就知道,姐,姐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他們,他們不听我的話,非要試試,姐,你,你別生我,我的氣……」
聶曦珍抓住聶清風的衣領,輕而易舉的拎了起來,步伐悠然的向樓下走去,「放心,我是有賞有罰的,姐一定會公正處理。」
「曦珍,這是怎麼了?清風怎麼哭了?哎呦,來,乖孫子,讓女乃女乃看看,這是怎麼了?」老太太正和李馨、宋晴在客廳看電視,一听到哭聲三個人集體看了過來。
「女乃女乃,媽咪……」聶清風才叫了一句,聶曦珍聲音冷淡的說︰「再敢叫,說不準我會失手把你扔出去……」
看著老太太伸出雙手要過來抱自己,聶清風偷瞄了一眼身後的聶曦珍,瞬間轉頭,理都不理老太太的手臂,他知道如果他今天那老太太做擋箭牌,明天的懲罰就會更慘。
「呦,這小子還不理我?倒是我老太太白白獻了殷勤?」老太太一看這情形,手臂頓時停在了原地,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孫子孫女。
「媽,你看這親媽都沒動,您湊什麼趣啊?咱家這四個臭小子都被曦珍訓練出來了,只要她不開口,別說您是他親女乃,就是親媽也絕對不會伸手的,他們要是這樣做了,那就死定了。」李馨吃著瓜子,笑的那叫一個奸猾。
宋晴也跟著笑了起來,別看聶清風是他的親兒子,但這個當媽的真是沒教過這個兒子幾天,都是聶曦珍一直在教他們,而這幾個臭小子不但沒有教折了,反而越來越有出息,學習好、體育好,懂得自己做事的原則,對人有禮貌,講道德,還會功夫,就是她教,也不見得比這好。
「媽,你就由他們去吧,曦珍比我們做事更有分寸。」
老太太回頭就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曦珍有分寸?我是看著曦珍提著四小子累著?」
一听這話,聶清風真是感嘆世態炎涼、最毒婦人心啊……
站在院子里,聶曦珍看著白色的實驗小木屋,一手拿著一根棒球棍,一手掐著腰,在陽光的照射下,笑的那叫一個陽光燦爛,絲毫不辜負著明媚的陽光所帶來的營養日光浴。
「呀,你們幾個臭小子,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打進去?」一聲懶洋洋的叫喊聲,伴隨著幾聲滲人的狗叫,整個聶家庭院瞬間沸騰了。
「媽,我們也出去看看熱鬧?我說這幾個臭小子都哪去了,原來都藏在二嫂的實驗室里?」宋晴滿是好奇,一邊張望,一邊向外走。
「看來他們這禍是闖大了,不然怎麼會躲在我的實驗室里,我那里是他們的禁地。」李馨抓了一把瓜子邊走邊吃,一臉興味的望著自己的實驗室,心里卻笑開了花︰兒子,別怪老媽不救你,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惹你大姐,你偏偏沒腦子,跟你爸一樣呆,這總不能怨你老媽我了吧?
實驗室里,三個小人縮在門口,小心的從窗戶一角向外望,「天啊,我們這次死定了,大姐牽著金毛銀毛過來的,我們會不會被咬死?」
聶隨風一拳打在聶逐風的後背上,「就你非要玩,這回玩大了吧?」
「你現在說我了,之前誰操作的最開心,一個勁兒的買進、拋售?」聶逐風不甘示弱的掐了回去。
「你們別吵了,我們到底出不出去自首啊,我覺得我們要是再不出去,姐絕對會放狗把門咬破的。」聶追風這個後悔啊,為什麼剛剛被捉到的不是自己啊,現在看見聶曦珍身旁的聶清風,真是羨慕嫉妒啊。
「真沒文化,這門是防盜的鐵門,狗闖不進來的,別說咬了,牙都能崩掉。」聶隨風一臉你是白痴的眼神鄙夷的瞟了一眼聶追風。
「是就算他們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啊,難不成我們一直呆在這里?」
「不然呢?」
聶逐風的手直接拍在聶隨風的後腦勺上,「你才是白痴呢,我們要是一直呆在這里,不被餓死,也被渴死了。」
「那不會。」聶隨風揉了揉後腦勺,直接跑到一旁的水池邊,「你看,這里有水的。」
聶逐風大白眼一翻,說道︰「你喝吧,你老媽天天解剖死人,這水最適合你喝。」
一听這話,聶隨風差點沒吐了,捂著嘴又跑了回來,「我覺得我們應該出去自首。」
半個小時的僵持過後,聶逐風三兄弟投降了,一出門就看見聶曦珍躺在吊床上,帶著墨鏡、喝著果汁,吃著披薩,而一旁的聶清風則是很狗腿的充當跟班,之前他們都在屋里看見了,這些東西都是他拿過來的,那叫一個殷勤,真是一個純粹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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