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準皇妃 第十一章 探病

作者 ︰ 豆角很逗

上官榮雅來拜訪我的時候,我已頹靡了兩天,每日不是抱著枕頭發呆,就是對著窗邊的風鈴傻愣,連飯也少吃了許多。♀

綠蘿很是驚異,她從未想過愛情的力量如此偉大,不斷問我這個狀態是否能持續多幾天,好讓她得閑片刻去和林侍衛花前月下。

我心想,主子我都郁郁不得志成這個德行了,你一個小丫鬟不好好伺候就罷了,竟還敢當著我的面耀武揚威自己的情場得意。我決心不能讓別人的美好愛情來刺激到我脆弱的神經,于是,我將綠蘿鎖在房里,命令她每日逗我樂,不然就扣她月錢。她很是氣憤,說我吃不到葡萄,就想把天下的葡萄樹給砍了。

我說她這比喻不好,其實,我是吃不到葡萄,別人也休想吃,哪怕是吃提子或葡萄干也不行。若我吃到了,那麼你愛吃什麼吃什麼去。

總而言之,上官來的時候,綠蘿如蒙大赦,千求萬求上官一定要多留片刻,然後便一溜煙消失去尋她的林侍衛去了。

我請上官在偏廳等候,換了裝束就去見他。他喜穿白衣,在一室的紅木家具中,就跟開了朵白花似的。

我請他喝茶,問他有何貴干。畢竟我在失戀期,沒一哭二鬧就算不錯了,再說些客套的話,就有點虛偽過頭了。

上官優雅地撇了撇茶蓋,道,「今日來,實則是請郡主去救人一命。」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上官一眼,道,「上官大人說錯了吧,本郡主才是需要別人救命的人。難道你沒看出來,本郡主如今行尸走肉,只剩半條人命了嗎?」

上官微微一笑,「既如此,郡主何不救人,而後自救呢?」

我煩膩了跟他打謎語,狠狠道,「上官榮雅,有話快說,有什麼快放。」

他言救人緊急,請我先上馬車再說。我心想,反正連皇帝那眼光不好的兒子都看不上我,上官榮雅這江都一朵名花就更看不上我了,他還能拐我到哪里去?于是,就跟著他走了。

一路上,上官告訴我,那日容天衡實際被我嚇得不輕,騎上馬以後一直奔回宮,一路上摔了七八回,把自己腿骨都給摔裂了。太醫治了兩天,還是高燒不退,十分凶險。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問道,「是不是皇上要我去給容天衡陪葬?」

上官榮雅額頭冷汗一凝,「郡主,你就這麼盼著他出事?」

我鼻頭酸酸,心里百般滋味,又悔又氣又苦,「怪我不該說那些話的,可是,我真不知道他那麼不經嚇。上官,難道本郡主真的那麼拿不出手嗎?被我喜歡,有這等可怕?」

上官抹了抹額頭的汗,不敢直視我,「郡主,你別為難我。」

我早已預料到答案。秦羅敷還有她娘誠然不欺我。女子果真是要矜持些為好,就算不為了自己的名聲前途著想,也要為了別人的性命著想。

容天衡,你可千萬莫要出事,只要你好起來,本郡主願意以自己的人品和名譽發誓,這輩子絕不近你身邊,否則,身敗名裂。

到了蘭陵宮,早有公公在外頭候著,領我們二人進去。沿著回廊穿過圓形拱門,寬敞的花苑映入眼簾。有七八個宮女身著粉色襦裙,正打理著院里的各種花木。幾株秋桂盛放著白色小花,芳香甜美,聞起來叫人心神舒暢。

公公領我們到容天衡的房門前,回頭道,「容奴才再去稟報一聲。」我心想,人都高燒昏迷了,還稟報個什麼鬼啊。片刻後,那位公公鑽出來,道,「殿下有請郡主和上官大人。」

他替我們打了簾子,我跟在上官身後進去,只見紅木羅漢床上,容天衡一身月白單衣,一手握書卷,一手托腮靠著酸枝木幾案,見我們來了,張口道,「小齊子,看座。」

聲如洪鐘,響亮得很。我斜睨了上官一眼,這是高燒不退,十分凶險的樣子?

上官眼珠子又開始轉,轉得飛快,快得我想將其摳出來。在我動手之前,他塞了件物事到我手里,貼著我耳朵道,「別說我不幫你,看你自己表現了。」

我低頭一看,青花瓷瓶上貼著一張紅紙,上書︰高級金創藥。

還高級呢?這是哪個醫館制的?忒也不讓人放心了。但我匆匆而來,畢竟沒有帶什麼禮,于是小心收著。

小齊子給我們搬了兩張凳子,挨著羅漢床邊。我坐下來,見容天衡原本蒼白的臉上微微紅暈,一時間有些尷尬。

上官咳了兩聲,意圖打破沉默,「二殿下今日燒退了?可喜可賀。」

他這麼說,意思是想表明,他確實沒有騙我,昨日容天衡還是燒著的,只不過今日退了而已。

豈料容天衡不解其意,反問道,「燒?什麼燒?」

上官重重咳了幾聲,容天衡關切問,「榮雅,你是否患有喉疾?」

我朝上官榮雅莞爾一笑,手指掰得  直響,他兩腿顫顫,飛速離了座,朝外間的書架奔去,邊跑邊道,「殿下,你這藏書頗豐,我一定要拜讀一下。」

我收了手,撅著嘴,郁郁不歡。原本一腔的傷悲和內疚,到這里來,發現竟然又是個圈套。上官榮雅一定跟我老爹有所勾結,用的套路都是一樣的,馬車戰術!

容天衡放了書卷,面上有些羞澀,忽對我道,「東陵,其實,今天是我托榮雅請你進宮的。主要是想和你解釋,當日我失禮,實非你所想的那樣。」

我還沉浸在被騙的氣憤中,一時不察,語氣直沖,「那是哪樣?」

容天衡愣住,隨即低頭,「我,並沒有害怕你。」

「那你在怕什麼?」我腦子混亂地問。他俊臉飛紅,「因為,那一天,你穿著男子的衣服,所以我……」

「你不喜歡我穿男的衣服?」

「倒也不全然如此……」

「我穿男人衣服不好看?」

「自然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容天衡低頭吸了口氣,「都是男的,這樣,影響不好……」

我總算明白過來了。敢情,他避我不及是因為怕被人非議他斷袖啊?敢情,我人生這第一次表白,是我自己腦袋一熱制造的天大的誤會啊?

我捏了捏眉心,忍住,他是你的意中人,你可不能露出什麼殺氣啊。

容天衡吞了口口水,「東陵,你在生氣?」

「沒有。」我只是想殺人而已,絕不是生氣那麼簡單。

「其實,那天我還有一事沒告訴你。」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沒說?」我怒了,身為女漢子的我要裝作矜持有多不容易,身為男子的他,難道不能更爽直一點嗎?

「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這回,是我的老臉通紅了。

然後,我恬不知恥地想到自己剛才發的那個誓言,不知道,我悔誓,會不會真的身敗名裂?

畢竟是民風淳樸的年代,話不用挑得太明。總而言之,我和容天衡就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臨走之時,我不忘把上官給的那瓶藥塞到容天衡的宮女手上,叮囑她在傷好之前,每日不可間斷替容天衡上藥。

那侍女接了過去,臉色卻是微微一紅,一副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我這才想起,容天衡時摔傷,也不知,是摔在什麼地方。隨意一想,自己也頓時面紅耳赤,胡言亂語道,「這個,其實自己若是夠得著,自己擦也行。」

說完,恨不得自己咬舌自盡,哪壺不開提哪壺。容天衡臉色平和,好似沒听出什麼端倪,微微笑道,「好。」

出了蘭陵宮,上官榮雅大約怕我算賬,連連說他有要事,讓我自己去宮門口搭馬車,自己飛奔著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這皇宮那麼大,叫我如何繞得出去?

在宮里迷了一通路之後,我好死不死地撞見了容懷瑾。這廝依舊一身黑衣,好像每分每秒都打算去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

我見了他,立即轉身朝相反方向走。他在我身後叫道,「趙東陵,你朝後宮去干嘛?」

後宮?果然,我又走錯方向了。

我氣急敗壞回頭,「出宮的方向在哪?」

他吸了口氣,忽然抱著手笑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我發誓,我真的是個淑女,現在產生了殺人的沖動絕不是我內心的想法,那只是雙手在外來刺激下所作出的應激反應而已。

也不知是我的殺氣在臉上醞釀得太過明顯,還是我雙手顫顫讓人產生了怯意,容懷瑾終于軟下來,「我帶你出去吧。」

我下意識地想回他一句,不必了。而後想想,這樣繞下去,搞不好天黑還出不了宮,還不如忍一時意氣,待我利用完他,再想辦法好好收拾這丫的。

「你,走在前頭,離我三丈遠。」

「……」

「不許回頭,不許說話。」

「……」

「不許瞪我,要不然信不信我就死賴在這了?」

「……」關節的聲音隱隱響起。

「行行行,你贏了,我不說了。」

這個世界,果真還是要靠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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