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獄燁宮的二宮主,他的師弟,練雨瀟。♀」報出這個名字,練雨瀟是驕傲的。雖然不是名門正派,但是獄燁宮的名頭是足夠響亮的。唯一的遺憾是獄燁宮被稱為魔教,不過那又如何?練雨瀟從不認為魔教有什麼可恥的。難道名門正派就不殺人不做壞事了嗎?
「你……不是馬夫嗎?」李頭兒蒙了。
秦靜陽不懂,看著自己身前的練雨瀟笑得雙肩直顫。「像你這麼老實的人,實在不該來這里。這里都是壞人的,專門騙老實人的壞人。」如同嚇唬孩子一般,練雨瀟說完,又是一陣偷笑。
李頭兒發現自己被耍,怒了。抽出手中劍奔著踏雪就跑過來。後面的人一見他動手了,也都各舉兵刃沖了過來。
秦靜陽冷哼一聲,眼底已現殺機。剛要伸手,卻被練雨瀟拉了一下。「師兄,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放他們一命吧。」
秦靜陽沒說話,手中原本要使用的勾魂手卻已經變了,只是尋常的武功,沒用多久,就已經將這群人都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隨後趕到的流堂眾人,一見這種情況都覺得詫異。他們宮主什麼時候這麼有閑心把人都打趴下還不傷人命的。
練雨瀟下了馬,走到李頭兒身邊,「老實人,我師兄說了你們少主不在獄燁宮。他不屑騙你們的。趕緊去別處尋找吧。江湖中冒用獄燁宮做的壞事多了。下次別頭腦一熱就跑過來,平白丟了性命多不值得。」
秦靜陽耐著性子听練雨瀟說完,立刻揮手讓流堂的人將這群人趕得遠遠的。隨後他上了踏雪,一伸手,練雨瀟已經被他拉了上來。♀踏雪心領神會,馱著兩個人回了獄燁宮。
下了馬,將踏雪交給馬夫,練雨瀟就要去須臾齋。算算時間,邱沐辰快醒了。剛一轉身,就被秦靜陽攔腰抱住。
「怎麼了?」練雨瀟出去轉了一圈心情大好,轉頭問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待看清眼前的人時,笑容慢慢收起。
「你只想著小師妹,卻不想想我。」秦靜陽的語氣有些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師兄怎麼了?」練雨瀟還是不解。突然身子被秦靜陽緊緊抱住。耳邊響起秦靜陽的聲音。「謝謝你能回來。」
練雨瀟听了心頭一軟。自己的師兄何曾是這般小心翼翼的人?都是為了自己嗎?練雨瀟不想繼續想下去,心會亂。
「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來還能去哪?」他掙月兌了秦靜陽的懷抱。這可是在外面,青天白日的,多少侍衛下人的眼楮都看著呢。
這句話取悅了秦靜陽。他看著練雨瀟遠去的身影,嘴角掛著自己都未覺察的笑容。
剛剛帶著人回來的流堂堂主夏雪峰進來就看見這麼詭異的一幕。宮主的笑容真的好……呃……好溫柔。夏雪峰在心里給自己下了一個忠告,以後寧可得罪宮主,也不要得罪二宮主。否則真是死都找不到坑啊!
邱沐辰醒來,見到練雨瀟心情不錯的樣子。問起緣故,練雨瀟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逗得邱沐辰也跟著笑了一陣。
有丫鬟送來茶點。邱沐辰有孕在身,吃東西都是餓了就吃,吃幾口又放下。
練雨瀟陪著她吃了點,他不喜歡甜食,邱沐辰卻喜歡,所以也只能陪著吃幾口。♀
「二師兄應該多吃點,你實在太瘦了。」邱沐辰說著又遞了一塊糕點給他。
練雨瀟搖頭。「我吃不下了。」
邱沐辰不勉強。「我的事情,讓你們費心了。」她突然道。
練雨瀟知道她指的是找霓霞山莊報仇的事。她雖然終日待在須臾齋里,卻也能听見一些消息。殷九派遣人手,調動頻繁,並不難察覺。
「是一家人,就別說這種話。」練雨瀟拍了拍她的肩膀。
邱沐辰點頭。「二師兄,答應我,不要犯險。我知道你疼我,可是如果你為了我好的話,就不要讓自己有危險,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邱沐辰非常了解練雨瀟,他雖然表面上什麼都不說,但是在大師兄那邊一定是表了態的。以大師兄對自己的厭惡,報仇還是會的,但不至于這麼大規模地調動人手。這次的行動明顯不會是小動作。對于這些,邱沐辰都不去想。她只是不放心練雨瀟。
「放心吧。我最多就是去看看熱鬧。我已經這樣了,自然不可能替你手刃仇人。小師妹,對不起。」練雨瀟揉著她的頭發,如同少年時一般。
邱沐辰搖頭。「我只要你平安。」
晚上,從須臾齋回來,天色還沒有黑透。今日邱沐辰睡得早。
書房里,秦靜陽正在看殷九送過來的最新的資料。他沒想到練雨瀟今日這麼早回來,所以當練雨瀟推開書房門的時候,看到了秦靜陽有些驚愕的眼神。
練雨瀟走進來,坐在秦靜陽的對面。「師兄,霓霞山莊那邊調查得怎麼樣了?」
秦靜陽心中道了一聲「果然。」能讓練雨瀟主動追到書房來的,目前也只有這件事了。
他將手里的資料遞了過去,又拿出之前的幾份也遞過去。練雨瀟接過來細細地看了一遍,皺起了眉頭。
「你有什麼想法說吧。」
練雨瀟抬頭看著他。「之前殷九他們跟你說過吧。如果要直接滅了霓霞山莊,無異于和整個正道武林開戰。」
秦靜陽點頭。「我知道。」
「你還會這麼做嗎?」練雨瀟身子向前,伏在書案上盯著秦靜陽。
秦靜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雨瀟,如果是你,你還會這麼做嗎?」
「會!」練雨瀟的目光非常堅決。「動了獄燁宮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能放過。于俊文傷害的是小師妹,是獄燁宮的大小姐,我要他一家的命並不過分!」
那種陰狠決絕,如果讓裴映川看見,一定會覺得陌生。但是秦靜陽不是裴映川,他看了只是感到高興。他那個做事果斷決絕的師弟終于又回來了。
「華堂的人已經散下去了。獄堂的人也已經出發了,燁堂左弘前兩天剛剛受傷了,沒有人接手。嫣兒醫術還行,領導一堂出去打仗是肯定不行的。」秦靜陽說到這里把話頓住了。
練雨瀟抬眸,撞上秦靜陽含笑的眸子,兩人心底都是了然。
「師兄是打算讓我接手燁堂來打這一仗?」
「以你的能力,有點委屈了。」秦靜陽站起身,繞過書案,來到他身邊。他剛想後退,卻已經被秦靜陽環住細腰,無法拉開距離。「不過我想你會接受的。」
「自然。」練雨瀟扭頭。他明白秦靜陽的意思。他沒有內力,無法沖鋒在前,必定會心有不甘。給他燁堂的指揮權利,就是讓他參與進來,出一口怨氣。「不過……師兄能不能把踏雪借我?」
秦靜陽將他的頭重新扭過來,兩人近到鼻息可聞。「我倒是想不借你。只怕你一聲呼哨,它連我都不認了。」
練雨瀟听了也是一笑。
秦靜陽沉醉在這笑容中,低頭吻了上去。
練雨瀟的身子依舊是僵硬的。只是這僵硬慢慢軟化,等到秦靜陽放開他的時候,他只能靠著秦靜陽的胸膛,低頭劇烈地喘著氣。
夏日暖風送入,吹動著窗欞紙發出細微的聲音。這一晚,兩個人再沒有其他的親密接觸。只是隱隱的情愫流動在兩個人之間。
秦靜陽發現,練雨瀟開始躲避他的目光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變化呢?
一切似乎從未改變。一切又似乎已經改變。
霓霞山莊。
莊主于炎陵五十二歲大壽。山莊內張燈加彩,賓客迎門。外面開了流水席,那熱鬧自不必說。于炎陵穿著簇新的衣服在正堂里接受賓朋的祝賀。他夫人謝氏三年前過世,又續弦了一位繼室。今年剛剛十八。模樣嬌俏可人,一顰一笑都是媚意。
眾人見了這位新夫人,都夸贊于莊主有福氣,來年一定能夠再要個兒子。少莊主于俊文坐在偏廳里,和一些年輕的江湖朋友邊喝酒邊聊天。他是華山派掌門的弟子,真正的名門正派出身,所以在一群年輕人之中顯得鶴立雞群。
兩邊人都在寒暄談笑,將要開席之際,外面突然闖進來一個家丁,連滾帶爬進了正廳道︰「莊主,不好了!獄燁宮的人攻進山莊了!」
「你說什麼?」于炎陵震驚道。
「獄燁宮的人攻進山莊了!」家丁又說了一遍。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听清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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