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詩成 我是你撿來的吧

作者 ︰ 靈寒冰

冗長的桌子,紅色印花地毯,像極了那記憶中滿地的鮮血。

坐在次首的鐘晚晚身穿白色的襯衫,熨的筆直的黑色領帶,一絲不苟地系在領口。

蒼白的神色,鐘晚晚面對家庭會議首次保持如此長久的沉默。

一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很傳統,穿著煙灰色的筒裙,畫著淡淡的自然妝。

「晚晚,這是你夏漫阿姨。」

鐘正才指著他身旁的女人,向鐘晚晚象征性的介紹著,的確是「象征性」。

——「下個月我和你夏漫阿姨準備結婚,晚晚你記得回來住。」

看,都不需要采取一下她的想法了,不是象征性是什麼?

鐘晚晚笑,眼神很無所謂地看著她對面的夏漫。

「可以啊,以後我和你鐘家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停頓,「另外——給我你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權。」

鐘正才狠狠地瞪著他這個又恨又無奈的女兒。

「晚晚,你夏漫阿姨很好的,她一定會像你媽媽一樣……」

「別跟我提我媽!……我就是你們撿來的……」

鐘晚晚驟然站起身,雙眼狠狠地盯著鐘正才,聲音冰冷刺骨。

「我至今仍不明白,到底是我媽禿養的小白臉,還是——」鐘晚晚說到這,目不轉到對面的女人身上。語氣無不諷刺,你禿包的二女乃?

 ——!

桌上的茶具被臉色鐵青的鐘正和掃到桌下。

「正才?」

夏漫一把拉住處憤怒到極點的鐘正才,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後看著對面垂著眼簾,默不作聲的帥氣女生。她想,這一定是一個很缺乏愛和安全感的女孩。

夏漫笑的很溫柔,她一點也不生氣鐘晚晚剛剛的諷刺。

「晚晚,夏阿姨並不清楚你們家以前的事情,只是單純地愛著你爸爸,愛了二十三年。在我大學時候,我和你爸爸就是一對很恩愛的情侶。」說到這,夏漫看向鐘正才的眼光露出些許悲哀。

「那時候你爺爺為了拯救家族危機,讓你爸爸與一個財團的女兒聯姻。而我們的愛情便成了特征品。」

「這不是誰的錯,是命運不允許。」

「後來,我听說你媽媽和你爸爸離婚了,我才出現的……」

鐘晚晚冷聲,「住嘴!」

如箭般的眼神看著那微笑地臉,聲音听不出任何情感。

「我管不著你們以前,我也不想听,我不要媽媽,我也不需要。」看著神色微慍地的鐘正才,「如果你需要,你娶她。」那麼,我走。

有一個聲音在鐘晚晚的身體里叫囂著,就像一只邪惡的青鳥,將她的心髒懷出一道一道裂痕,整個世界都開始龜裂。♀

她累了,她不想每日每夜地面對不停的女人,在她面前換來換去。

討好她的,厭惡她的,巴結她的…她們都想成為鐘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都想成為高人一等的貴婦,她們都想——變成她的繼母。

鐘晚晚冷笑,那麼如果是她們還不如是眼前這個女人。

面對這個破碎的家庭,所有的倔強都在傾刻潰不成軍。

看著欣慰而笑的的鐘正才和夏漫,冰冷的血液流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凍結、破裂,再接著凍結,周而復始,留下的只有麻木不仁。

「我走了。」

鐘正才連忙站起來,「這麼晚了你去哪?」

回答他的是一片空洞的關門聲。

一道狼獰的閃電劃破沉寂的天空,像一道扭曲而丑陋的傷疤,刺目而冰冷。

潮賦的空氣,豆大的雨傾盆而下。

鐘晚晚站在紅綠燈前,仰頭沉默。連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而她——

「詩陽,下雨了,你曬的衣服撿回來了嗎?」

「嗯。」

顧詩陽埋頭狂畫。流利的線條、大膽的構思…

電風扇不停地「呼呼」轉個不停,宿舍里的人大部分都已以睡熟了。

「哎?最近好像沒見那個鐘晚晚來纏你,是不是放棄了?」許恆怪笑一聲,「那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拿著畫筆的手突然一頓。

顧詩陽看著窗外不時閃過的目光,突然想起了那個人狹長而流光溢彩的眸子。

她再也不會來糾纏自己了吧?

口氣微微有幾分出神,又似乎在對自己說。

「本來就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交集。

回答他的是一片韓霫。顧詩陽繼續埋頭苦干,卻怎麼也畫不進去了。想想,也應該在外面租個房子住處了,學校終歸是太亂了,不適合創作。

雜亂地折紙聲。地板上又多了一團廢紙。

世界就是這樣,有的人為前途徹夜不眠,而有的人卻揮金如土。

「夜歡」的霓虹燈閃爍在一片雨水中,拉成一片繁華倒影。白領、學生、各行各業的人都出入在這座高樓里面。或是尋歡,或是作樂,也或是因為寂寞。而現在這個年代,想寂寞也是得有資本的。

「鐘少爺,這是您的極樂,請慢慢品嘗。」

「鐘光爺,您的exxo……」

……

徹夜的狂歡。

啪——

畫冊輕輕的合上。

終究是沒有靈感的啊。

顧詩陽嘆氣,準備上鋪睡覺。

嗡、嗡——

挑眉,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有人給也打電話,伸手,接起來。

「喂。」

「喂,您好,您的朋友現在喝醉了,希望您可以來夜歡一趟。」

「什麼?」什麼朋友,他怎麼不知道?

「喂?」

顧詩陽正準備問的清楚點,可是對方那里似乎很嘈雜,「喂」了好幾聲也听不清,然後便掛斷了。

他的朋友?夜歡?

顧詩陽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會有什麼朋友,可以有錢到去夜歡那種地方。

他準備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上鋪,睡覺,翻天覆去,就像一條放在砧板上掙扎翻滾的咸魚。

胸口莫名的發悶,就好似有一根透明的弦,不停地繃著他的神以,讓他喘不過氣來。反有的一絲肯德基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發現他最近秀容易失眠。

看看手機熒屏,顯示著凌晨三點。

顧詩陽沒想到自己居然徹夜未眠。

閉眼,深呼吸,然後纂然起身,套上一件薄外套就沖出了寢室。

在上海,春天的早上還是很冷的。

而顧詩陽卻滿頭大汗,清俊的臉染著一陣潮紅,一雙黑亮的眼楮盯著大樓頂端,用各色霓虹燈圍成的兩個字,夜歡。

「呼——呼——」

一路跑過來的顧詩陽不停地喘著氣,胸腔一起一伏,就像一台拉了線的風箱一樣。

人丁稀落的大廳,顧詩陽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巴台上酊大酸的鐘晚晚。

居然是她?

顧詩陽皺眉,有種想立馬就走的沖動,就在這時一個類似于調酒師的年輕男子向顧詩陽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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