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被陸觀瀾大步拉著離開了餐廳,毛衣都被拽的松散了。到了門口,晚風一吹,胸口郁結便消散了一些。陸觀瀾到了門口就是一副急于解釋的樣子,好像晚說一秒鐘林夕就能把他判個無期還不能上訴是的。拉著林夕就急切的說到︰
「林夕,你听我解釋!」
林夕不想听,有啥好解釋的,看著就明白了,多簡單的三角人物關系啊,于是搖了搖頭說︰「不用跟我解釋。」神色淡淡的沒什麼波瀾,只眉頭輕皺……
林夕當初只以為會遇到陸觀瀾的母親,還很忐忑,自己會不會不討喜,會不會第一印象就落了短,還有更多的是有些羞澀。但是人家根本沒把她當成陸觀瀾女朋友,反而是個路人甲,特別是來的人年輕漂亮,大方性感,再看與許娥華那親密樣,從沒听說陸觀瀾有姐姐妹妹之類的,再看那女人對自己敵意頗深,林夕怎麼也該考慮到了,陸觀瀾這年齡,這家世相貌擺在這,怎麼會沒有人活絡這心思呢。她只是有些難受,自己早不知道,心里還真有幾分丑媳婦要見公婆的緊張感,合著弄半天自己唱戲自己听,人家有主角的!
陸觀瀾以為林夕是生氣了,急忙掰過林夕的身子說道︰
「我真不知道唐密雲怎麼在這,她是我爸爸朋友家孩子,我媽看著不錯,就想撮合,從頭到尾都是老人在做主,我可沒有同意過。之所以沒跟你說,是怕你顧慮太多,又不跟我在一起了,那我怎麼辦?」
林夕听這話,真不知道說什麼,這種情況下,自己完全沒有立場啊!表情還是沒有變的,仍是淡淡的,沒有一絲生氣或者嫉妒的樣子說︰
「唐密雲,名字挺好听,你媽眼光不錯。」
陸觀瀾還很疑心,抓這林夕的肩膀,湊過臉去,仔細打量了一下林夕,胸口並不起伏,說明沒有大喘氣,手指縴細白淨,搭落在褲縫邊,沒有緊緊握在一起,說明沒有壓抑內心的感情,眼神清明冷淡,嘴角淡淡上勾,嘖嘖,怎麼看怎麼是一片雲淡風輕,一點不是裝的,也不是故意給自己臉色看,是真的不在意。就自己跟搶著說話一樣,少說一句林夕都不了解自己一片赤誠一樣,現在看著不僅可笑,還有點多余!
陸觀瀾忽然很氣悶也很挫敗,唐密雲出現的時候他沒有立刻阻攔,私心里想著有個女人刺激一下,林夕會不會對自己更在意更體貼一點,會不會有點危機感,這樣感情也能更進一步,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刺激到林夕,反把自己給刺激的不輕,于是聲音無力卻又很堅定的說︰
「我不會娶她!」
林夕听這話,抬起頭看向陸觀瀾,那個男人臉色急切,神色慌張,並無一點清俊冷淡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抬手就輕輕模上陸觀瀾的臉,陸觀瀾感覺到溫熱的觸覺,也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林夕,眼楮的深情好像能把人吞噬,讓人沉迷,林夕心中的措辭轉了好幾百遍,才對著陸觀瀾輕聲的說︰
「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我也從沒想過當陸夫人或者從你身上刮點什麼,即使你不娶她你還會娶別的女人,是誰都不會是我,我幾斤幾兩,我心中清楚得很。♀我之所以同意了,真就是單純的喜歡你,覺得咱倆在一起挺好的,你到要結婚的時候跟我說聲,我不會糾纏,肯定大大方方瀟灑的祝你幸福,你也別覺得為難!」
陸觀瀾听這番話,臉色一頓,心里真是比這九十月的北京晚風還冷,嗖嗖的刮著,能把一顆心都凍的結冰碴子了。冰涼冰涼的還插著把刀,插進去拔出來,不知疲倦!
這林夕真是個神人,都說打蛇打七寸,這林夕打擊自己也真是一說一個準。她是輕飄飄的就把他倆的關系定義為婚前戀愛。就是自知對方的結婚對象不會是自己,還在一起纏纏綿綿到天涯那種,真夠大方的。陸觀瀾看林夕那沒心沒肺的那樣,心中更是氣憤,痛苦,郁悶一齊襲來,好像要把自己撕裂一般,自己對她那麼好就換來這句話,漆黑的眸子里浮現著受傷的神情,看的林夕心中一顫,身子一怔。陸觀瀾心里恨啊︰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真的是白眼狼!!!
陸觀瀾現在覺得林夕附在自己臉上的手怎麼那冷,凍到人骨子里去,絲絲縷縷的陰寒都能把那風濕痛給勾出來,于是一把甩開林夕撫模著自己臉的手,心中翻滾郁結,臉色黑陳,氣狠狠的說道︰
「行,你心狠,你那心就是冰做的,喂也喂不熟,白眼狼一只。」說完身子一踉蹌,也不再看林夕的神色,大步帶著風是的走到自己車跟前,砰的一聲,車門一甩,急速飛馳而去!
整個餐廳門口剛才還人來人往呢,好像陸觀瀾一走,就只剩下林夕一個人了。林夕還保持著剛才的神態,這陸觀瀾一走,林夕臉馬上就垮了下來。哭喪著。心中難受糾結著。都說沒有安全感才是最常見的婦科病,林夕也不免俗,那個女人一出現,林夕本能的就想跟陸觀瀾劃清界限,沒有實力,更沒有勇氣站出來說陸觀瀾是自己的。陸觀瀾也許恨也就是恨自己這點吧,遇點事兒就把他給丟了……
北京十月份的晚風吹過,跟刀子一樣冷颼颼的,又特別尖利的刮著人的臉。心寒尤勝天寒吧,林夕這麼想著就裹緊了身上的毛衣,穿著帆布鞋一步一步的朝公交車站走去。
一邊走一邊想今天這個事,林夕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矯情的要命,不作死就不會死,但是自己這就是逼死自己的節奏。想想陸觀瀾,精英男人,優質帥氣,對自己又一往情深,好到沒法說,自己喜歡是喜歡,動心是動心,但是有些東西自己可以得到,比如陸觀瀾的愛,但有些東西林夕不能得到,比如陸觀瀾的妻子這個名分。林夕知道自己與他不會有結果的,這才說那些話,真賤,林夕巴不得煽醒自己。但是晚風吹著,腦子得清醒,不能發蒙啊。林夕真是苦不堪言,卻又自作自受,這算是把陸觀瀾惹火了吧,這就算是,鬧僵冷戰了吧,自己這麼不識抬舉的人,也該被踹了吧。林夕空著肚子,在灰暗的路燈下,一步一步的走向公交站台!
陸觀瀾開著車一路飛馳,心里的火都能把自己燒成灰,林夕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心是什麼做的,石頭,還是冰?最令他上火的的是,人人都給他青眼,偏偏最希望給自己青眼的,卻給了自己一個白眼,就這樣匆匆地,毫無防備地,還令自己心頭牽扯一下。陸觀瀾有些欲哭無淚,真沒出息,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愛上林夕那樣的女人︰嫉妒、小氣、八卦、囂張、霸道、敏感、記恨……真是愛不過呀。但,那又怎麼辦啊,看不見她,愛不到她就跟吃了黃連一樣,難受到呼吸都泛著苦味!
陸觀瀾越想,心中就跟冰凍著火燒著一樣折磨,臉色陰沉沉的要滴水,雙手握緊,骨節分明,青筋爆出,然後一拳狠狠地打在方向盤上,腦袋無力的垂下。方向盤受到重創,喇叭發出刺耳的鳴笛聲。陸觀瀾把車停在路邊,腦子里一直回蕩著林夕的話︰「你到要結婚的時候跟我說聲,我不會糾纏,肯定大大方方瀟灑的祝你幸福,你也別覺得為難!」
陸觀瀾不經苦笑,那麼多年,自己從沒覺得人心是那麼難得到,一個女人的愛情是那麼難擁有,全心全意啊,陸觀瀾要的是全心全意啊。不是這麼望而卻步,想愛卻帶著保留,一想到自己母親和唐密雲,陸觀瀾又覺得頭疼,偏生這時候遇到,本想著把林夕哄好了,再跟家里說,沒想到提前遇到了。
陸觀瀾心中雖然氣,但是又擔心林夕,沒吃飯就回去了,會不會胃疼。這人吧,在戀愛里,就是這樣,眼楮為你下著雨,心卻為你打著傘。揉了揉頭發,暗唾自己不爭氣!
陸觀瀾調轉車頭,又朝林夕的離開的那個方向開去,陸觀瀾開一路,看了一路,終于在公交站台,看見了林夕,坐在站台的椅子上,寬大的毛衣好像遮住了嬌小的身材,頭埋在腿上,看不出是不是在抽泣,陸觀瀾知道她心里定也是不好受的,愛情是互不放過,互相折磨!
想想還有母親給的壓力,陸觀瀾生生止住了上前擁抱林夕的**,只開著車在路邊,遠遠的看著林夕。不一會兒,公交車就來了,林夕抬起頭,離得太遠看不真切,只覺得林夕的臉色蒼白,眼楮有些紅腫,上了公交車就坐到了最後……
陸觀瀾不太放心就一路開著車跟在公交車後,一直跟到林夕到小區門口,看著林夕進了小區,陸觀瀾拿起手機給丁一一打電話,讓她給林夕打包清淡的夜宵。然後自己隱秘在黑暗中,倚靠在座椅上,無力的嘆息。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看到丁一一的紅色小跑,陸觀瀾才嘆了口氣,開著車回了大院兒。
陸觀瀾剛進家門,一個紫砂壺就不偏不倚的朝著自己的面門飛來,速度之快啊,陸觀瀾嚇了一跳,身體敏捷的一側身,昂貴的紫砂茶壺就撞到門邊上,刺啦的碎了一地。
陸觀瀾驚魂甫定,就陸振廷震怒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混小子,還不過來!」
陸觀瀾都三十四了,哪能還跟孩子一樣被呼來喝去,本身今晚心情就不好,于是理了下衣服,收拾了一下剛才的頹然之色,這就走到客廳。一看陸振廷,許娥華都坐在那,臉色嚴肅,這是要會審啊。陸觀瀾心中打鼓!
陸觀瀾到了客廳,往沙發上一坐問道︰「陸政委,什麼事兒讓您發那麼大火。」
陸振廷一听兒子這麼個無所謂的態度,氣兒更上來了,對著陸觀瀾說到︰「我听你媽說,你談了個什麼女朋友?還要娶回家來?」
陸觀瀾一听,果真是這事兒,還沒完了,隨即懶洋洋的說︰「恩,是啊!我想娶她。」
一听兒子回答了,陸振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安排好的路不去走,非得去出國經商,把自己氣得要命,就這一個兒子,還不能怎麼樣,現在又是,結婚這種大事,他自己就要做了主了,也不管父母意見,心中氣結,身體發抖,臉色發青。
許娥華一看老伴兒臉色不對頭,忙扶著坐會沙發,給倒了杯水,順順氣,然後又指著陸觀瀾說︰「你看你爸你給氣的,那什麼林夕的,你趁早給我斷了,好好跟密雲處,別辜負了人家。」
又是老生常談,自己都三十幾歲了,連結個婚還不能順著自己心意,活個什麼勁兒,于是從沙發上坐直身,對著許娥華說︰「你是不是覺得人家姑娘高攀我了,我告訴你,人家還不想嫁呢,就因為咱這家庭,人家還不願意進來呢。我結婚這事,您別費心了,除了她我誰也不娶,您不願意,就這麼干耗著吧。您兒子寧願光棍。」
許娥華听這話給氣啊,什麼叫還不願意進我們家門,對著陸觀瀾就說︰「從小到大什麼事兒我都依著你,你不去部隊我也由著你,偏這事,你得听我的。那個林夕,你不能娶,趕快給我斷了。」
陸觀瀾不想再跟父母說下去,以前還很開明,什麼你喜歡的我們都同意,自從領導人一屆屆的換,就開始挖空心思在自己婚事上做文章,陸觀瀾覺得心里火騰騰的燒,刷的站起身,上前對著陸振廷說︰「爸,您保重好身體,我再來看您。」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門。也不管許娥華在後面喊他,出門開車,就 到120,順著風,吐著氣,陸觀瀾覺得真沒有比今天還不夠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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