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和柱子將被打暈的春陽抬回家去,並且用一種在山里采的南山村特有的一種止血草藥替春陽涂抹傷口,用布條將傷口包扎好。
柱子和周大娘看著床上躺著的春陽十分心疼,雖然家里條件困難,但是春陽從小也沒讓他做什麼苦力活,更別說讓他挨打這種事情了。春陽是家中的小兒,大家都是盡自己的努力讓他不受欺負。
春陽小時候,由于營養不良,個頭比同齡人矮小許多,再加上他們家窮,村里的孩子都不和他一起玩耍,還常常捉弄他。春陽經常性的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哭著鼻子回到家中,還不敢向爹娘告狀,怕那些小孩進而報復他。每當在這種時候,柱子就會牽著春陽的手,去找那些小孩子,幫春陽報仇,如果那些小孩打了春陽一拳,柱子絕對不會少打一次。就算他打不過,他也會盡力去替自己的兄弟討回公道。
周大娘看著春陽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又落下淚水,用手擦擦,然後回頭抽泣地說道,「柱兒,你先去休息吧!記得你也用這草藥抹抹傷口!」
「娘!您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春陽!」柱子的腳步並未移動,他拒絕道。
「柱兒听話,玉兒才生產了,你不在她身邊,待會孩子醒了她應付不過來,快去吧!」周大娘說著並且伸手推了推柱子,讓他快回屋去。
柱子走到凳子上坐下,低聲說道,「娘!能不能今晚由您去陪玉兒?我怕她看到我的傷口會擔心!」
周大娘思忖著柱子說的話很有道理,便點頭道,「那好吧!我去陪玉兒,你就在這屋陪你兄弟!待會我再抱一床被子來!你先去用草藥處理一下傷口吧!那些人怎麼下手這麼狠?真是該死!」
柱子按母親說的話,去打水將傷口處擦拭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將草藥抹上。並且他還輕悄悄地到自己屋外去,透過窗子縫隙看到玉兒正在哄著孩子,留戀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他就去了春陽的屋子。
周大娘在春陽屋子里待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她朝天上望望,天已經完全呈現夜色,天上還依稀有幾顆星星在閃爍著,月亮只是淡淡的一勾。她想,老伴兒,你在天上難道沒有保佑咱們家麼?生個孫子,是多指的!連媳婦的命都差點丟掉。現在兒子又被沈老虎打得昏迷不醒,如果春陽不能醒過來,我該怎麼辦?周大娘的眼中又模糊的閃著淚花,心中悲痛不已。
「娘,是您在外面麼?」玉兒在屋里听到屋外有響動,便大聲問道。
周大娘整理了一下心情,高聲回道,「是我!玉兒,怎麼了?」並且她邊說,邊進玉兒的屋里去。
玉兒看著進來的婆婆,溫柔笑道,「沒什麼!娘,您知道柱子去哪里了麼?之前他把寶寶送回來,說小雙替寶寶取了名字,然後就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他這是去哪里了?」
周大娘听到她問柱子去哪里了,便躲閃著她直視著自己的目光,打著轉轉說,「春陽被沈財主打了,柱子在照顧他,今晚我來陪你!」
玉兒一听春陽被沈老虎打了,便慌張扯開被子,腳快速地移到地上,踩上鞋子就要出去看春陽,周大娘伸手將她擋住,輕聲說道,「玉兒,听話!春陽沒什麼事,你就在這里帶著孩子,我去做晚飯!」
玉兒還是執意要出去看春陽,焦急地說道,「娘,您看著智兒,我去看看春陽就回來!」說完,她就繞身走了出去。春陽是玉兒看著長大的,玉兒嫁過來的時候,春陽才十歲,和自己兄弟的年齡差不多,她也就把春陽當成自己親兄弟一樣。現在听說春陽被打,心中十分擔心,無論如何都要去看春陽。
柱子坐在床邊閉著眼楮打盹,听見腳步聲,他以為是自己的娘親,便頭也不回低聲道,「娘,您回來做什麼?」
玉兒沒回答他,繼續向他們走去,柱子見她不回答,便回頭一看,他看到是玉兒的時候,騰的一下向後一退,直接摔到在地上。即便如此,他還是沒忘記捂住自己的臉頰,低頭不去看玉兒。
玉兒見柱子摔倒在地上,忙疾走過來,伸手要拉柱子起來,可是柱子無論如何也不要她拉,並且急聲說道,「玉兒,你快出去!快去看著智兒!」
玉兒見他使勁蒙著臉,便蹲下伸手去拉他的手。她一使勁,柱子的手便更加用力的捂住臉。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玉兒最後甩開雙手,生氣嬌叱道,「柱子,你放開不放?我數三聲!一……」
柱子透過指縫瞧見玉兒滿臉怒氣,並且單手比劃出一根手指。「二……」玉兒見他還沒有松開,繼續數到。
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周圍靜悄悄的,對方的心跳聲听得清清楚楚,玉兒的臉已經微微泛紅,剛剛比著的一已經換為了二,睜大眼楮瞪著柱子,好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柱子還是沒有松手,他看見玉兒現在的表情,這是他久違了的玉兒。不知為何,就在二人僵持的這一段時間里,他的腦海里竟然迅速閃現過他初次與玉兒相見的場景。那些畫面就像是自己昨日才經歷過一般,根本就不像是已經過了接近十年的事情。
玉兒見柱子還是不松手,便起身準備離開,並且用帶著威脅的語氣道,「柱子,你別後悔!」她轉身,緊緊地抿著嘴,並且不停地擺弄著手指,等著柱子示弱。
柱子見此況,立馬松開雙手,無奈地說道,「我松開了!玉兒!」
玉兒听到他的話,心中頓時心花怒放,她就知道,柱子肯定會松手的。她歡喜地轉過頭,但是就在她看著柱子的臉的時候,本來上揚的嘴角,就僵在那個位置。明顯一愣之後,她蹲下,雙手輕輕觸踫著那些被打的地方,哽咽地說道,「娘不是說是春陽被打了麼?為何你也被打的這麼嚴重?」
柱子一手將玉兒的手握在手中,一手將玉兒摟在懷里,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道,「我沒事,別擔心!快回去躺著,不要出來吹冷風!」
玉兒使勁搖頭道,「不要,我要在這里陪你!」
柱子伸手替玉兒理了理頭發,寵溺地看著玉兒道,「听話!快回去,今晚就你一個人帶著智兒了,我讓娘來陪你!你別怕啊!」
玉兒窩在柱子的懷里,低聲啜泣地點點頭。柱子伸手替她抹眼淚,打趣她道,「都做娘親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我沒事,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