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王妍,若說趙琴是溫潤如水,那麼這一位則可以說是熱情似火,家世同樣顯赫,乃是四大世家之首王家之女。♀
先皇曾替當時的皇上從王家選取王家貴女聯姻而被拒絕。因為四大世家只和一些中上層的世家互通婚姻,以保證血脈的純淨和鞏固自己的地位,即物以稀為貴。
而如今,卻願意送來一位王姓貴女來選秀,也不過是近些年皇權越發集中,皇上依靠世家的力量越發薄弱,寒門的崛起,讓世家有一種危機感。想送世家女進宮向皇上表明自己忠心耿耿的同時,也希望藉由這些貴女重新恢復往日世家輝煌,至于方式,那便是產下皇子,登上大典。
陳依依的優勢便在于她的家世不偏不倚,既不是門閥世家,也不屬于寒門。但是劣勢也很明顯,不是寒門,所以皇上不會輕易予以厚愛,不是世家所以不會一開始便封為高位。
高位的好處,便是起點越高,資源越多,手里拿著一副好牌,只要不太冒進,輸的一敗涂地的可能性還是極低的。
明媚到極致的少女說的便是王妍,真正的妍麗到極致。她身邊的另外四位都是在閨閣的時候便已相交甚好。這四個人也都是很有才華的,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有京城四金釵之稱。
「姐姐平常都做些什麼打發時間呢?」坐在陳依依右側一個看起來女圭女圭臉,眼楮大而明亮的女孩子問道,穿著一身粉色服裝,看起來煞是天真可愛。陳依依從食物里抬起頭來看著眼前誠摯的看著自己的少女。
「看些書,做些閨閣女子平時做的小玩意,妹妹平常都做些什麼呢?」陳依依饒有興趣的盯著第一個和她搭話的小主。♀
「這樣無趣啊,我兄長經常會帶我出去吃些有趣的小吃或者來福樓的招牌菜,會和家里的丫鬟們踢踢毽子,恩,還有蕩秋千。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和姐姐一起玩呢。」陳依依看著眼前一副興奮不已又很自來熟的女孩子感覺很好玩。
無論是真天真還是假的。至少可以讓人比較放松。只是希望不要同時入宮,不然很難成為朋友。利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驅使朋友兩見成仇。
「好啊,以後有機會一定和你一起踢毽子,蕩秋千。」陳依依自動省略出去吃飯這點,其實她也有兩次偷跑出家門去買些小玩意和游覽的經歷。只是著實稱不上美好。而且就算不入宮,每次出門肯定也是一堆人出去,和其他夫人還有母親一起。最多也就是逛下首飾店和服飾店。
「我名藍欣,姐姐喚我欣丫頭便好,家里長輩都是這樣喚我。」藍欣笑著看著陳依依。
陳依依此時只覺得眼前這個很像家里養的那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眼楮濕漉漉的,它的眼楮看著你便讓你產生不了任何拒絕的想法。
「藍欣這麼可愛,姐姐很喜歡,我名陳依依,欣欣便喚我依依就好。若是我真喚你欣丫頭,會讓我覺得自己也變得如你母親那般。姐姐還不至年長如此吧。」陳依依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無奈道。
「依依姐……」藍欣以手帕掩住嘴,咯咯的笑起來了。可能是沒想到看起來文弱乖巧的人也有這樣好玩的一面吧。
眾人說笑間,時間便很快過去了。這頓午宴也結束它的使命,完滿結束了。臨走的時候,陳依依又帶著碧心去各位小主那里把見面禮送了,才有些精疲力盡的回到自己的住處。♀
待得碧心把床鋪鋪好後,便開始午睡。其實本來想理清楚這些人之間的聯系,愛好之類。可能是因為一天的舟車勞頓和聚餐時候的費腦,竟然很快便睡著了。
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陽向斜了,透過塌邊的窗戶看著不一樣的景色,一瞬間恍惚不已。不知道明天醒來的時候在哪里,也不知後天醒來會在哪里。命運又將走向何方。
「小姐,剛才各位小主的回禮已經登冊收好了。」碧心在為自家小姐梳妝的時候說道。陳依依微微點頭,其實這些禮物不過是循舊例罷了,並不值當多關注,只是既然是為了聯系感情,自然也不是可以輕易疏忽的。
「小姐,明天的嬤嬤需要奴婢去打听嗎?」碧心問道
「不用了,明天的初檢派來的肯定是已經有經驗的老嬤嬤,這些人必是太後派來的。新皇登基後第一次充盈後宮必是馬虎不得的,我們只需靜觀。」
其實陳依依家世也是不錯的,母親出自名門謝家,雖是庶女,但是謝家女百家難求,曾出過多任皇後。至于父親是陳氏族的嫡系,年少時便奪得探花,三十便晉升為侍郎官居正三品。只是這次入宮的女孩都是各個國公府將軍府或者太後母家的。所以陳依依的家世便顯得普通尋常。
「咱們去外面逛逛吧。」陳依依看著外面的天色,準備去看看附近景色,對周圍有一個認知,再回來吃晚餐,準備就寢。
「小姐,你喜歡藍小主嗎?」碧心平常是個話少又沉穩的丫鬟,平時察言觀色和機智都是拔尖的。可能是因為皇宮總是讓人有種忍不住緊張起來的氛圍。總是感覺處理不好,那個不安分的炸彈就會爆炸開來,讓人體無完膚。
「不厭惡,聰明,適合做朋友,相處起來應該會比較輕松。」陳依依想了半天答道。其實對宮里的一切都很防備,可是不能因為這份害怕去拒絕和其他所有人的相處。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在普通地方尚且生存不了,何況是以陰謀詭計為主線的宮內。
「碧心今天下午可有打听到宮內這幾天是否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陳依依走到儲秀宮邊緣,便沿著那條小河流向右拐了一點,儲秀宮右側是一個空的宮殿,其實儲秀宮這里離皇上居住的乾清宮,但是現在還是避著那些女人遠點吧。
正是容易惹是生非的時候,還是避遠些好,更何況自己在這宮里如今連個可以攀附生存的地方都沒有。
「小姐,你看前面的小宮女在那蹲著干嘛?」
「走過去不就知道了。」陳依依走過去,才發現那個小宮女眼楮還有些紅腫,分明是已經哭過很久的痕跡。
「奴婢綠芽給小主請安。」綠芽起來行禮的時候還微晃了一下。陳依依讓她起身後,便往回走,剛走兩步,綠芽便已經跪倒她的面前。
「求小主救救綠芽,綠芽的父母今年因莊稼欠收,家里的三個弟弟都還小,如果再無銀兩買吃的,父親就要賣掉我的大兄弟了。」綠芽捏了捏自己的衣角,還是鼓起勇氣道。
「奴婢在家時,大兄弟五歲,現在也不過八歲,他那麼小一點就知道疼姐姐了,每次有一點吃的,都會掰成兩半給奴婢,有一次,知道奴婢被熱水燙壞了後,听別人的一句話,便跑到山里去采草藥。」說到這里綠芽已經有點哽咽道。
「可是他當時才五歲,誰也沒想到,那麼一個小的孩子,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溜出去了,後來,吃午飯的時候沒看見他,父親以為他去哪里玩耍也沒管,直到晚餐的時候,還沒看見,大家出去找,結果,在山里的一塊小草地上找到了,他又瘦又小的縮成一團,又累又餓加上受寒暈倒在那了。手里還攥著一些差不多的草。」雖然已經泣不成聲,綠芽還是努力將其說的更清晰些。
「後來奴婢被賣到宮里來當宮女的時候,他拽著奴婢的手不許我走,父親抱住他,他又是咬又是踢,最後哭到暈倒,奴婢這個弟弟為奴婢做了很多很多,可是奴婢這個姐姐一點都幫不了他,如果那次不賣到宮里來,當時便支撐不住那個家了。」說的時候綠芽的眼淚從頭流到尾,而且眼神里透出的都是絕望和無奈。
說完這些,綠芽任命的等著眼前的貴女回復,心里帶著隱隱的期待,可是更多的還是不相信何絕望。
「宮里不是每個月都會發月銀嗎」碧心問道。
「是奴婢不爭氣,只會做一些粗活,每個月的月銀都被公公和主事嬤嬤扣留了。」綠芽說這些的時候心里在憤恨她們的同時,也暗恨自己的無用。
陳依依早已注意到她的衣服因漿洗多次,磨損的厲害,很多線頭都已經冒出來了,頭上也不像別的小宮女,還有一點小小的裝飾,全身衣服看起來像被蹂躪多次的酸菜
「碧心給她二兩銀子。」陳依依吩咐道
「這二兩銀子足夠你家半年省吃檢用,足以等到下一個豐收季節。」陳依依把她扶起來為她整理好兩側發髻。
「多謝小主,奴婢怎麼做才能報答小主,奴婢一定努力掙錢,還給小主。」綠芽開心到語無倫次到。
其實她並不抱什麼希望的,在宮里這麼久,看見了太多冷漠旁觀,若是你沒有價值,根本不會有人正眼看你,更何況是幫你。只是這次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就算去找主事嬤嬤要月銀,除了賠上一條命不會有第二種辦法。
她曾經就看見同院有一個宮女不服氣去找管事公公要月銀,被一腳踢過去,又無大夫診治,沒有多久,便病逝了。這樣的事情宮里的人早已司空見慣,沒有哪個主子會吃力不討好,去管他們這些下人的事情,為自己沾染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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