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向四周看了一下,並無人在附近後。♀便去附近搬了一塊石頭,做來奠基,輕輕一躍。站在圍牆上,發現下面並無人,便跳了下去。清暑殿因為只有陳依依一人居住。因此後殿並無宮女太監守著。
陳依依此時此刻正托著腮幫子在咬東西,稚女敕可愛的臉上很有幾分凶狠的架勢。這李子又酸又硬極是難咬,如果不是沒有東西用來磨牙,她才不會吃這個。好想念在家的新鮮水果隨時都為她準備好的時候啊陳依依在心里默默地嫌棄手里的東西。
李子酸的她的眉頭皺的緊緊的,鎖的都快糾結成亂麻了,可是她將嘴里那顆調皮的吐到垃圾桶里後,忍不住還是又拿了一個李子塞進嘴里。
李賢藏在柱子後面,因著柱子很粗壯,且還有簾子遮住,倒也隱蔽,給了他可以成功作案的機會。又趁著這主僕二人不注意,翻到了梁上,做了回梁上君子。
看著清才人那吃相和糾結的表情,心里好像吐了一口惡氣很是愉快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了。
「碧心,現在又無什麼事,你在這里打掃的不累嗎?快歇歇吧,你這走來走去轉的我頭都快暈了。」忍不住道。陳依依看著碧心在那里一直轉悠來轉悠去,簡直比陀螺都忙。
別人陀螺都是主子抽下,才會轉的特別快。她又不是個惡主子,可是碧心卻是勞累的比陀螺還忙。
「小姐,」碧心幽怨的看著自家小姐。「奴婢還不是為了你更快活些,這殿里布置的漂亮些,你看著也更舒心些啊!」
陳依依頓生一種罪惡感還有隱隱的感動,那眼神,太過誠摯。♀于是便不再說話,任由她去。自己還是默默地在那里一點點的啃果子,數果子核。
一定是這嘴里的李子過于酸,書也不能看的原因,總而言之,肯定不是她過于無聊。都怪碧心說她這幾天看書有些著火入魔的跡象,以擔憂她的身子為由,將書禁了。
在這個清暑殿里,她內心處于一種混沌狀態。極為平靜與焦灼並存,偶爾是焦灼到心里有團火在燒,但有時卻也平靜到如老尼入定般毫無波瀾。
因為這宮里的一切,她到現在也沒想好一個明確的章法,只能暫時以靜制動。思緒與籌碼都無帶給她的不安,使她有時候看書也很難沉入其中。
碧心將擺放的東西全部又清理了一遍,重新布置好後,看見自家主子還在那嚼那盤又干又澀的李子,頓生一種無奈感。原本滿滿的一盤李子,如今只剩幾顆孤零零的擺放在上面。
碧心暗暗在心里嘆氣,御膳房那幫人這些天是克扣的更厲害了,這盤李子還是下面的小宮女小桃仗著那幾分潑辣勁要過來的。
將對自家小姐不受寵愛的憐惜放在心里,默然地繼續做著手頭工作,這世上哪里不是這樣現實。
「小姐,你已經吃了這麼多李子了,就不要再吃了,積食肚子疼就不好了,待會食用晚膳時,別又因著牙齒酸軟過度,連軟軟的豆腐都咬不動而看著一堆飯菜發呆。」說完便忍不住捧月復。
陳依依看著碧心這丫頭幸災樂禍的樣子真想好好修理她一頓,原本想反駁幾句的。不過,牙齒好像已經酸軟了,她哼著一聲道才不會,又道︰「我那次不是因為智哥兒不喜歡吃那些妹子之類的酸軟之物嗎?為了替他吃,所以才多食用了一些。這會我牙還不酸。」說到不酸的時候,語氣里明顯有些心虛的氣弱。
碧心默默地嘆了口氣,也不再和她分辨,去拿了紅糖用熱水泡了與她喝以緩解牙酸。她家小姐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了,這方法還是她親娘告訴她的。她家小姐性子沉靜,人也機敏伶俐,待人處事方面更是諸位夫人教育自家女兒的模範。卻在吃的方面很是任性,總是讓她這個小丫鬟絞盡腦汁去想解決方案,因為說服她忌口比登天還難。還好只有她這些丫鬟和夫人知道,不然也有損名聲。
李賢在梁上看著自己的清才人耍無奈,又對吃食任性無比,那精致的眉眼,此時竟有種驚艷的美。如孩童般在吃食上這麼任性,不知收斂,那眉眼變幻來變幻去,配上她稚氣卻清麗的面孔,暗覺驚奇,因于是她整個人就這麼不著痕跡的侵佔了他心里的某個角落。
生動活潑的清才人,第一次見面無什麼才趣的清才人,猶如一道神秘波動的水,在他的心里蕩起來一絲漣漪,無聲無息,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
直至很久以後,他回想今天的感覺,他對她產生了好奇,于是想盡法子想要了解她,這個人就如此留下一絲憐惜,偶爾觸不及防的撩撥一下,勾起他的心,就如無數貓爪子在抓。
皇帝在這邊情陷而不自知,愉悅不已。德全卻在外面有些痛苦,等他從剛才的迷茫恢復過來,發現皇上不見了,當時差點叫了起來,短暫的著急上火後,冷靜下來,後怕不已,幸好沒喊,不然皇上被發現後,他這條命估計也算是到頭了。
皇上應該是自己偷溜進殿里面了,之前和皇上出宮時,皇上便常常憑著自己武藝高強,丟下他,自己一個偷偷跑到別人宅子里。想到這,德全便淡定的站在院牆外候著皇上出來。
「牙齒可還酸軟?」碧心接過陳依依喝完湯水的杯子,關切的看著陳依依道。
「倒是不算了,可是它疼,我也疼。」陳依依帶著哭腔道。顫巍巍的用手使勁摁著自己的右側臉頰大牙牙根處。左手指著碧心那個剛剛裝滿甜水的杯子,心里那的甜頓時又苦又痛了。罪惡的糖水。
「小姐,你以後還是控制控制吃食吧!不然牙齒早晚得壞掉。」碧心苦口婆心的勸道,對自己小姐牙齒的未來前景充滿擔憂。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我牙齒現在好疼啊!」陳依依只感覺鑽心的疼痛直達天靈蓋,剛才吃完李子的愉悅感消失殆盡,各種痛苦感撲面而來。
李賢看著陳依依痛苦不跌的樣子,暗道一聲活該,讓你管不住自己的嘴,讓你多吃!不注意點自己的牙齒,報應來了吧。
「小姐,我們這些其他事情做,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待會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折騰了。」
「真的嗎?如果它還是這麼疼怎麼辦?」陳依依有點猶豫道。
「反正做些事情也不會比現在更疼。」碧心真的覺得自家小姐每次一生病,或者身體哪里不舒服,哪里一痛,真的是可以化身魔女的。完全是菩薩用來磨練她的意志,她的耐性毅力一定要全部歸功于她家小姐。
「咱們去摘些玫瑰花瓣回來泡澡,我記得附近那個廢棄的宮殿里面就有一個花園,里面雖然沒有人住,但是好像一直有人打掃,我們就去那里吧。」陳依依興奮道。
李賢听著二人的聲音越來越弱,估計他們走遠以後,便從梁上跳了下來。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清才人居住的地方,其實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位份低,陳依依為了省錢也沒有購置什麼,大多還是當初進宮時候分配到的份例。
李賢很快便發現除開桌子上的茶具,和花瓶不是宮中的舊例,其余都是。那套杯具和茶壺是上等的白瓷制作的,胎質極為細膩,薄而清亮,是白瓷中的精品。那幾個花瓶其實也比較出彩,是白瓷的圓頸和長頸瓶,正對著門擺放,整個上面的玫瑰花紋若隱若現,極為扣人心弦。
只是這普通的殿里,看的出來有精心布置和整理。其實不過很普通的布置,也許是李賢心情好,一是錯覺,所以才會有以上等等亂七八糟的感覺。反正陳依依是沒有感受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的。
她只有在看書的時候,捧上一杯熱茶,才會有那樣的感覺。
那陶瓷花瓶都是他從主殿里的偷偷掉包過來的,他當初做的隱蔽,這些花瓶都是她和碧心兩個人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里換的。這些花瓶本是同一批次同一花紋生產的,不過主殿里的質地更出色一些。
那套白瓷杯子,原是她當初在家之時,讓母親從別處高價購得,她對釵飾和瓷器比較喜歡。這套茶具出自定窯,她當初從別處一眼看中來這套茶具。央求母親多日,母親最後心軟,高價從一富商那里夠得。
因為白瓷胎質太薄,易碎,極少見到釉質如此成熟清亮的白瓷,便也隨著她帶入宮里了。
李賢看了會覺得無趣,便和德全拐到離清暑殿最近的延熙宮去了,正好遇見活潑靚麗的齊寶林,便歇在她了。
而陳依依還不知道皇上已經在她的宮里呆了一圈,采完花瓣回殿里食完晚膳沐浴後,如同以往,早早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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