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才人用風箏勾引皇上,卻在途中被琴妃劫走的消息又炸開了鍋,大家都在想要不要自己也去買一個紙鳶去將皇上吸引到自己宮里,一面在心里感嘆清才人手段多,另一方面,又在心里罵她蠢貨。皇上都在自己宮里呆到日暮時刻了,還能讓人輕輕松松的搶走。又感嘆琴妃受寵非常,皇上這新鮮勁還沒過,都能將人奪走。
皇上下完早朝後,想起昨日說,今日還要去清暑殿,準備回寢宮的腳步頓了頓,便向清暑殿方向走,只是,他抬頭看天空的時候,天空一片晴朗,一朵雲彩也無,襯得天空更清明、透淨,只是怎麼在香蘭殿那里有好幾只紙鳶飄得特別高。
李賢皺了皺眉,對著德全道︰「你去看看,是哪些人在放紙鳶。」
德全一看皇上的臉色,就知道不好了,這些妃子,每次都這樣跟風,殊不知,只會招來皇上厭煩。
皇上丟下這句話,便不再說什麼了,繼續向前走,進了清暑殿里,並無看到清才人出來迎接,遂問小宮女道。
那小宮女,顫顫抖抖跪下道︰「回稟陛下,才人還在廚房里。」
皇上看了她戰戰兢兢地樣子,很是厭煩,便也不再想多說話,這會兒,已經有宮女太監已經去通知陳依依皇上來了。
廚房里,陳依依想著夏日炎炎,還是做些清熱爽涼的食物較好,遂照著書上的菜譜,做了一盤苦瓜炒肉,又準備做些糕點什麼的,想多做一些。听到宮女報告說皇上來了後,趕緊讓碧心服侍著淨了手。
陳依依快步走到殿前方,向皇上請安,也是極為高興的,因為她也擔心皇上昨日之事隨口說說。
皇上看著她今日打扮的也還是很素淨,一絡絡的盤成縷鹿髻,玉釵松松簪起,顯得極為隨意,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著一身古煙紋碧霞羅衣,整個人顯的隨意自在,意境悠然,看起來好似隨時要去采幾朵花,哼幾句小曲兒一樣悠閑自在。
該不該說這女人是有些缺心眼,別人每次在他去的時候,都是精心打扮,坐著悠閑自在的等著,她倒是好,穿得如此隨意暫且不說,還去廚房里,一身油煙氣,皇上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陳依依特別莫名其妙,她臉上應該也沒什麼東西啊,不然白梧和碧心應該會提醒她的。
「都做好了嗎?」皇上老神自在的坐在殿中的梨花椅上,看著眼前的女人,暗覺有趣。
想必,清才人也沒料到自己會被問這個,因為皇上嘴巴太刁,他伺候不過來,小聲道︰
「苦瓜炒肉。」
「拿過來朕嘗嘗。」原本他是想今日陪著清才人逛逛,放放紙鳶,只是,今日的紙鳶太多,他也失了興致。
白梧去將青白瓷纏花瓷的盤子端過來,就著小宮女送上來的碗筷就在桌案上試吃了起來。
「先讓嬪妾嘗嘗吧。」陳依依有些羞澀道,她這是第一次做這道菜,因為她不怎麼喜歡吃苦的東西,加上原本學習做菜也沒多久。
只是書上說,苦瓜若是用醋浸泡,炒的火候合適的話,那種苦澀味是可以去掉的。
皇上點了一下頭,表示允了,陳依依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苦瓜片,放入嘴里,頓時就後悔了。
這苦瓜不知是不是因為火候沒掌握好,不僅老的沒口感,而且肉的油膩加上本身的苦澀感,簡直快讓她想吐出來。
那個臉色簡直像有誰將她的財物給打劫去了,顯得極為肉痛。
皇上這麼看著,就知道一定是非常難吃了,不過,卻也有些好奇,這苦瓜,名字貧賤,且大多數普通百姓都不會做的吃,也不知這清才人腦子里面整天裝的什麼。
「拿過來給朕吃一塊。」陳依依換了一雙筷子,捧著碗就著自己的手,喂給他吃。
「皇上,這苦瓜很苦。」陳依依糾結的說出實話。
「無礙。」皇上說完之後,便將嘴張開,只是不得不說,這個苦瓜的確非常難吃。
咽下之後,皇上還面無表情的讓陳依依給自己倒杯茶,陳依依趕緊讓白梧將自己平常泡的喝的冰梅茶拿來,新加了兩塊冰塊,又放了一塊糖,才小心的遞給他。
皇上接過來茶趕快喝下去,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只是面上還不顯,身為皇上,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能力,只有他想讓人看到他情緒的時候,才會顯露一部分。
現在他不想別人看見他一副齜牙咧嘴、苦大仇深的模樣,不然皇上的威嚴放在哪里。只是這清才人的東西,以後還是小心點吃比較好,否則不被毒死,也被難吃的以後都吃不下飯。
陳依依內疚的看著皇上道︰「要不要嬪妾還去拿些別的吃的過來。」
宮女太監們全部都已經被說的退下去了,皇上也隨意了一些,對著陳依依道︰「不用了。「
原本陳依依還是很自責的,看著他這樣,又覺得這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說要吃,自己也不會拿給他吃。
只是,皇上還是需要哄的,陳依依一副笑意盈盈的得意的將手上捏的紙包的果脯蜜餞放在皇上面前。
皇上挑眉道︰」你一直隨身帶著這些?」
陳依依有些不自在道︰「這是剛才準備做菜用的。」只是說的聲音越來越細,頭也越來越低,耳根都透著淡淡的粉色。
皇上看著暗覺好笑,也不戳破,又想起那回他牙疼的小模樣,遂又嚴肅道︰「你可知道,若是你騙了朕,那便是欺君之罪。」
陳依依趕緊跪下請求恕罪,心里則在想,如果不是白梧碧心限制她的小零食,她也不必藏起來了,只是還是有些郁悶,原本的一片好心,怎麼就變成了欺君之罪,只是看著皇上的樣子,應該不會有特別嚴厲的懲罰吧。
果然,皇上只是簡單地訓斥了幾句,便不再理他了。兩人隨便說了些話,又讓德全去將自己沒批完的奏折拿過來,待得德全剛送過來,後面竟然還跟著一個丫鬟,這回好了,陳依依也認識,正是那個穎兒。
皇上一看到穎兒,眼里閃過一絲厭惡,但是並無人注意到。
「奴婢給皇上請安,貴妃娘娘說今日為皇上備好了一份禮物,望請皇上移駕。」
皇上看著跪在地上,花枝招展的穎兒心里極是厭煩,也不知為什麼貴妃的眼光這麼差。
皇上看了陳依依一眼,發現她的眼里並無其他情緒,頓時有點怒,再加上這段時間與貴妃的關系也才緩和一些,也不想就這樣拂她的面子。
「走吧。」皇上帶著一班人馬離開清暑殿,陳依依又如同昨日很無奈的站在殿門口,目送皇上。
她哪里是不在意,兩次別人都被給劫走了,尤其是這個穎兒簡直是貴妃派人來惡心她的吧。陳依依送完皇上,便一個人坐在桌子那里,慢慢的喝那碗皇上還沒喝完的茶。
白梧與碧心退出去的時候,很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又不敢說什麼。陳依依喝著喝著便笑了,想來是因為皇上對他還算柔和,所以在皇上兩次被劫走的時候,她是有些不甘心的。誰也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來,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繼續被遺忘在這一角。
只是,這兩姐妹未免太過分了。陳依依翻著書,便不再想這些煩心事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景仁宮里,貴妃為皇上尋來一塊手腕大小的玉,並且雕刻了一條金龍,看起來極為生動,這樣的玉想來極為少見這麼大的個頭,只比他現在頭頂的冠玉小上一點,他頭頂這塊可是盛朝他皇爺爺那輩便傳承下來了。
「皇上,這塊金瓖寶石白玉鏤空雲龍冠頂是臣妾托自己的父親尋找了許久,才找到這麼一塊。」琴妃溫婉道。
「朕知道了。」皇上讓德全收下後,隨意夸贊了兩句,便不再說話,就離開了,又不想回到陳依依那里,想起很久沒見璇兒了,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常妃了,便又向方走去鐘翠宮。
鐘翠宮里,皇上還沒進門,便已听到琴音寥寥,原本還算歡樂的一首曲子,听起來總有種人走茶涼的哀怨寥落之感。
屋子里鏤空雕銀燻香球里燃著常妃最喜愛的龍樓香,這香是她從閨閣里便使用的,皇上每次到她屋里就會聞到這股熟悉的香味,他還算喜歡,況且,常妃的性子一直比較安靜,不爭不搶,他每次煩悶的時候過來,也會覺得舒緩很多。
常妃今日頭插一支湖藍色嵌珠珊瑚蝙蝠花簪,身著木蘭青雙繡緞裳,坐在漆亮的焦尾前,雙手還在琴弦上,看得出來極為入迷,整個人看起來高貴中透著優雅。
皇上不想打擾她彈奏的雅興,便在旁邊仔細的听著,並不做聲,待常妃彈完一曲後,看見皇上就坐在那里,告了罪,皇上便讓她起來了,皇上夸獎了她幾句,又將璇兒喚出來,逗弄一會她後,便讓德全把奏章拿到了常妃的書房里去批改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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