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卦。♀辭曰︰「羝羊觸藩,贏其角」。大壯,盛陽,強勢。佔此卦者,必處高位。故是招勁力剛猛,洋洋壯觀。但是「小人用壯,君子用罔」,唯有守正正己,方才所向披靡。若是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自己反要受力反噬。‘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邃’公羊用力過猛沖向藩籬,其角必受所困。其實是進退兩難。」(繞了半天,就是那五個大字「烈女怕纏郎」,誰要以為秦斌會就此罷手,誰就天打雷劈。)
「好牌都在你手里,我一切听你的。」
秦斌放下電話,晚上出去見客戶,趁著等紅燈的時間,他琢磨白天跟蘇錚說的話。真的就听之任之了?那他就不是秦斌。
秦斌握緊方向盤,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原本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更加有型,只是這種有型無非是一種斗志的表現。你很難說一個男人的孜孜以求,究竟是源于愛,還是源于激素,或者源于自尊?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不離不棄,就好了。
秦斌仔細衡量了一下手里的好牌︰老父母,小兒子,還有一份沒簽字的離婚協議;壞牌就一張,偏偏是憋王八里的王八,拱豬里的豬︰趙丹。除非有下家接手,或者有誰攥著豬圈,如果只是自己和蘇錚這麼對打,最後的豬肯定砸手里。
秦斌暗想︰老子不是沒好牌,只是負擔重。
蘇錚不知道秦斌算計自己,每天上下班,然後跟著秦斌去醫院看望老頭。秦斌對她一直彬彬有禮,無微不至,卻又適可而止。除了偶爾有些令人懊惱的親昵之外,似乎這家伙真的不打算做什麼努力了。
蘇錚有些失落。
離婚這件事就像一個大氣球,秦斌越是否認的緊,這氣球里的氣就充的越足,鼓得越大;一旦秦斌沒了動靜,蘇錚不小心沒剎住口,撲哧,就跑氣漏風憋了下來。♀
不過,蘇錚終究是蘇錚,一往無前,肯給自己做手術的蘇錚。她告訴自己,會習慣的。不僅要習慣現在,還要習慣從此沒有秦斌的將來!再見面,表情越發客氣,眼里也越來越淡了。
周四晚上,從醫院出來,已經八點。給家里打個電話,蘇媽媽說朝朝已經睡了,委婉的希望蘇錚能回家住。蘇錚終究習慣**的生活,一旦走出傷痛,還是喜歡自己的小窩。沒立刻答應老媽,含混著掛了電話。
限號,秦斌沒有開車。
坐在車上,秦斌打開副駕上的儲藏箱,發現里面的CD竟然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張。忍不住喜滋滋的放進碟機里播放起來,邊听邊說︰「想不到你還留著它呵。」
蘇錚看了一眼︰「哦,一直沒收拾那里。本來準備過兩天把這車賣了,到時候再收拾。」
「賣了?」秦斌一激靈,這是自己買給蘇錚的。雖說是夫妻共同行為,但現在看來,他死死的認定這是自己對蘇錚的愛的表現!
「嗯,」蘇錚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路況,她已經下定決心,誰也不能阻攔,「這車容量太小,我想買輛CRV,結實點,地方還大。平常可以帶著老爸老媽還有朝朝出去玩兒。而且那個車也結實。」
「哼,日本車能比瑞士車結實?」秦斌不懷好意的反駁。
蘇錚道︰「或者昂克雷?我覺得那個車有點貴,所里人看見了不好。大眾的途安價格還好,但是車型太舊,不喜歡。♀」
「哦,你還沒想好?那就等等唄。」秦斌故作不經意的樣子,「善意」的給出意見。
「前兩天看見歐寶的一款,二三十萬,還可以接受。」
「可是那車不怎麼普及,維修保養都費勁。」秦斌又挑出問題,看蘇錚配合的皺緊眉頭,更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很不經意的說,「前兩天,還是一開奔馳的哥們兒,跟我說他那個車等一個什麼線圈,說是要從德國運過來,等了兩年了,都沒到。開也不能開,在家里當擺設。服務倒是不錯,就是不給你發過來,說是要湊夠量還是等固定的時間才能發給中國。唉,老外啊,理解不了。」
他閑閑說著故事,蘇錚的眉頭越擰越緊。
秦斌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要不這樣好了,你要是需要,可以用我的車。」看蘇錚隨口就要拒絕,秦斌趕緊說,「算我租給你的,你給個油錢剩下的算是為我兒子做貢獻了,成不成?」
蘇錚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落入圈套,說實在的,沃爾沃開慣了很難再開輕飄飄的日本車。但是三十萬左右的城市越野,除了日本車也的確不好踅模。听秦斌說的懇切,竟不由自主的答應下來。
「算了,那我就先不買吧。」蘇錚打亮轉向燈,「回頭把車子清理一下,垃圾太多。」
秦斌悄悄的做了個鬼臉,知足吧!等以後殺回來了,就把這里里里外外都塞滿老子的寶貝。想到這里,不懷好意的悄悄瞄了一眼蘇錚,有點齷齪的想,把你也塞滿老子的……
前面就是秦斌的辦公室大樓,現在他還在辦公室住著。秦斌看著燈火闌珊的大樓,想著自己有家不能回,心里不是滋味。
蘇錚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他︰「這是家里的鑰匙。我想清楚了,那也是你的家,換鎖是我太沖動了。願意回去你就回去吧!」
秦斌心里一喜︰「你呢?」
「我在外面租著房子,朝朝跟我,不會回去。將來這個房子怎麼處置,離婚協議書里寫的很明白。等你爸身體好了,不管是賣房折現,還是你希望過戶,我都配合。」
秦斌有些傻眼,「這、這房子也四百來萬呢,而且,朝朝將來上學,那附近的學校都不錯。」
「朝朝今年九月入學,估計等我們辦完事兒,孩子已經上學了。再說了,我的戶口在那里。而且,我會再重新選一套房子的。一百來萬選一套我母子倆住的房子不夠麼?」蘇錚粲然一笑,「再說了,也許有人替我買。」看秦斌要變臉,蘇錚催促他,「下車吧,我要回去看朝朝了。」
倉促間,秦斌下了車。看著小車在眼前轉了一個彎,亮著紅紅的揚長而去,秦斌覺得月復中一股惡氣沿著中軸線嗖的沖了上來,嘎達就卡在胃部。正趕上他向外呼氣,猛的一壓,「噗通」這股惡氣生生的擠歪倒一邊,憋得右下月復部疼得直不起腰——岔氣了!
大樓的保安認得他,趕緊過來問候。秦斌要了口熱水,慢慢的緩上來。一邊揉著疼的地方一邊心里琢磨,這個蘇錚,怎麼就鐵了心的不要這個家呢?
看自己淒涼一人孑然一身,坐在空蕩蕩的大廳里,秦斌突然有些氣餒,這是何必呢?要不,就放棄了吧。
秦斌睡了一覺,早上起來精神好很多,好像斗志也有些恢復,覺得昨晚的放棄有點「娘兒」。肚子餓得咕咕叫,看看表想起是周末。老爹住院,老娘沒時間給他做飯,習慣性的穿好衣服,拿起車鑰匙直奔蘇家。
這里有段淵源。
蘇家是小知識分子,屬于落魄的被教育改造對象;秦家是地道的工人,「當家作主」,根正苗紅。兩家比鄰而居,就在廠子後面一排溜的小平房。這些房子通常門前有塊空地,如果挖兩塊社會主義的磚壘上一圈,就算是自家的地盤,這通常是工人階級的專利。秦爸爸非常崇拜知識分子,給自己家壘上的同時,也給蘇家圈了一塊地。所以,蘇家非常感激秦家,「榮幸的」像工人階級一樣也有自己的小院子。兩家的關系自然匪淺。
小崽子先後出生,雖然一男一女,男大女小,且教育方式截然不同,但是孩子都是調皮的令人發指。
常常是蘇家的丫頭站在牆根畫地為牢面壁思過的時候,秦家小子被老爹揍得跳牆爬門。但是,蘇媽媽很心善,見不得秦斌挨打,常常攔下來。再加上秦家兩口要倒夜班,秦斌沒有飯吃的時候就去蘇家。那時候蘇錚和秦斌是難兄難弟,不分性別的在廠子里稱王。秦斌有點意識到吃人家嘴軟,通常讓蘇錚做大王,他做打手。
再後來,升遷,破產、兼並、再就業、拆遷、搬家、買新房,大人無數折騰造就兩個孩子的分離。等到陰錯陽差再聚首時,彼此都已是青澀少年。
蘇錚和秦斌竟然進了同一所中學!而且,兩家竟然住在同一個小區!
秦爸秦媽工作更忙了,蘇爸蘇媽在大學當老師。于是,蘇家又義不容辭的擔負起恩人家兒子的飯量供應。
蘇錚和秦斌再聚首,找不到昔日戰友的親密,反而別別扭扭的。秦斌還蒙的時候,蘇錚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並且理順了兩人的關系——做不成兄弟做戀人!
不過,那時候誰都沒當真。蘇錚也就是挨了一頓臭罵,寫了一張保證書。秦斌還是每天去蘇家吃飯,偶爾他還大大咧咧的訕笑蘇錚沒事找事。蘇錚鐵了心,一追到底,秦斌?*???恢北 イ匠齬歟?椿欏 br />
直到現在,秦斌每次想起蘇錚第一反應還是跟填飽肚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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