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天書?
柳雲開搖了搖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
「少爺!你怎麼把人家給攆走啦?」
「胡說!小丫頭你知道什麼,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把她們攆走啦?」柳雲開鼻子都要氣歪了,幫人倒還幫出毛病來了,平白無故了受了一通數落,冤哪……
青箋小嘴一撅,對少爺將氣出在她身上大為不滿︰「青箋兩只眼楮都看到你把人家趕走了!不僅如此,少爺一路上對人家還故做冷淡、不理不睬,換誰誰能受得了。」
青箋有些難過,倒不是因為少爺吼她。她只是想不通,少爺怎麼會變成了一個挾恩自傲的人——她喜歡的少爺可不是這樣的。
柳雲開一愣,顯然沒想這麼多,人是鐵,覺是鋼,一會兒不睡,困得荒。可怎麼就變成了故作冷淡、不理不睬了呢?
他看向鐘離和陸畔,「你們也這樣認為?」兩人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看樣子也深有同感。柳雲開撓了撓腦袋,這貌似是個誤會啊。
「你們,唉……,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我自從練了這書上的功法,就嗜睡如命,哪還有什麼功夫去故做什麼冷淡?」
柳雲開揚了揚手中的書卷,這才是罪魁禍首。青箋一把搶了過去,她知道當日在滄山就是這本書害得少爺如癲如狂,還圍著柳府跑了好幾圈。
「呀!少爺,你是說這書上的功法?秘籍??」青箋翻了一頁,又不甘心,連著向後翻去,直到最後一頁,實在忍不住出聲詢問。
「可不是?都是它惹的禍!」柳雲開沉痛的點了點頭,然後便等著看青箋理解自責懺悔的表情︰敢冤枉少爺,我是那種人麼?
青箋大感惋惜的搖了搖頭,將書遞給鐘離,鐘離的動作與她如出一轍,並且這‘毛病’顯然還會傳染,待傳到陸畔手里,也是一樣。♀
柳雲開腰板一挺︰「怎麼樣?你們還有何話說?」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道︰「活該!!!」
「什麼?!你們都這麼認為?!」柳雲開一跳老高,瘋了,全都瘋了!
陸畔搖頭晃腦,嘆了口氣︰「我說,三弟啊。唉……你這,玩笑開大了啊!」他本生得面容粗豪剛猛,此時做夫子搖頭嘆息的模樣,分外滑稽。
柳雲開卻一點不覺得好笑︰「玩笑?什麼玩笑?!」
「唉……你自己看吧!」陸畔把那卷‘秘籍’塞回柳雲開的手上。
「有什麼好看的,這上面的內容我都可以倒背如流。我告訴你們,這可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修習的功法!否則,我這一路上怎麼會沒有半點疲態?假以時日,說不定我就能成為如你們一樣的武林高手!」
柳雲開說得豪氣頓生,卻見三人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你們這麼看著我干嘛?這可是一位高人贈送……」
他一邊說著,一邊翻開‘秘籍’,頓時大吃一驚,接下來就像是被青箋靈魂附體一樣,完全重復著之前三人的動作,一直翻到最後一頁——這哪里是什麼武功秘籍,分明就是一卷白紙!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反反復復翻了幾十遍,還特意拿到陽光了照了一照,‘秘籍’上空空如野,哪里還有半天墨跡!一卷白紙,白得不能再白!
這是怎麼回事?無字天書??
可不就是無字天書!!
怪不得那臨水姑娘會忿然離去!怪不得兩位義兄和青箋都罵他活該!難道自己所見所修的功法,都只是個夢?難道那天機也一個夢?怎麼可能?難道是那天機跟他開了個玩笑?
柳雲開剎那間想了上百上千種可能,都不足以解釋這一切。♀他試著按照這書上之前所載的功法,凝神靜氣,明明感覺到丹田中微微鼓蕩,似有氣感——沒錯,功法是真的!可這秘籍他從未離身,怎會莫名其妙的變成一卷白紙。
「少爺……你沒事吧?」青箋一見他這種發呆的神情就害怕,頓時覺得有些自責,覺得剛剛自己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少爺本來就是個神奇的人,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些怪事,也不足為奇啊。說不定少爺的話是真的,‘秘籍’也是真的。
「少爺……」
柳雲開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眉頭卻依然擰在一起。
鐘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三弟,我知道你對這位姑娘的來歷有些懷疑。但依我一路上的觀察,這蘇小姐秀外慧中,談吐頗有見識,舉手投足之間中正平和,有一股凜然正氣,絕對不是那種陰謀奸險之輩。」
他說看著柳雲開還在看著那‘秘籍’發呆,又看了看一臉憂色的青箋,笑了笑,繼續說道︰「三弟此舉,雖然成功將蘇小姐激走,但卻有可能傷了一顆女兒心啊!」
「我沒有……」
「好了三弟,好了好了……我知道!」鐘離點點頭,似笑非笑一臉玩味的表情,就像一個神棍。
柳雲開自知打他不過,要不然真想上去踹他一腳,大罵三聲︰你知道——你知道個屁?!柳雲開對于蘇臨水的出現,確實有所懷疑。但就算是想要挖出她的秘密,也想想辦法將她留在身邊,等待她慢慢的露出蛛絲馬跡,斷不會如此莽撞,使用這種無聊手段,他雲開公子‘一世英名’簡直毀于一旦。
柳雲開搖了搖頭︰「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走,我們進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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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傍晚,倦鳥還巢,夕陽給大地披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輝。
承天城自外面看起來氣勢恢宏,雄偉萬千。進得城來,放眼處所見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車馬如梭,人潮如海,長街縱橫交錯,各形各色的商家店鋪林立在街路兩側。
金水河形同一條玉帶,穿梭在承天城內最終歸入大海。映著這台樓閣的倒影,為沉穩大氣的皇城平憑向分靈秀之氣。河上有橋,青石作拱,白玉為欄,九曲十八孔,恢宏之中盎有古韻。
一條平整寬闊的長街縱貫南北,直通皇宮。
「縴月,你看藍家小子怎麼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滄山那個位中年文士,他面前書案上擺放的,赫然是一道道奏折——皇宮之內,批閱奏折。中年文士的身份呼之欲出——不是別人正是大燕國君,令狐青渚。
「藍國公的公子?藍天放?」
那被稱作縴月之人早已經不復當日酒館黑瘦小廝的羞怯模樣。一雙眸子,閃閃發亮,有種淡淡的、亙古而來的、深邃的神秘色彩,仿佛對世間萬情洞察無虞。她听了令狐青渚的問話,輕聲問道。宛如一朵盛開的午夜蘭花,靜靜的綻放著奪人心魄的美。
「不錯。就是他。」
令狐縴月略略思索道︰「藍天放……可以為將,但不可為帥!為將則驍勇善戰,有萬夫莫擋之勇。可以攻成掠地,破敵萬里;若為帥,性格略顯得有些剛愎自用,極有可能毀三軍于一旦……」
「哈哈哈哈——」令狐青渚縱聲大笑。「好,好個可以為將,但不可為帥!縴月啊,你若為男兒之身,承天中興,指日可待!不過……」
他話鋒一轉︰「為父問你的是,天放這孩子,他,人怎麼樣?」
「人?」縴月不解,任她再聰明,一時之間卻也模不透父親如此一問有什麼含義。
「你自己來看吧!」令狐青渚指了指書案。
兩份奏折,並排擺在案上,一份出自柳國公,一份出自藍國公。內容卻是大同小異,竟都是向令狐青渚提親,請求將縴月公主下嫁給他們的兒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狐青渚雖貴為國君,但家中有女初長成,那些翩翩公子、王公貴冑之後,仰慕之下,紛紛向國君提親,卻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問題是現在兩位國公竟同時上表提親,這事可就有些微妙了。若是一個處理不當,便有可能在君臣之間生出嫌隙,朝局之間的平衡極有可能因此被打破,于公于私都是大大的不利。
縴月看著兩份奏表,默然了半晌,輕聲問道︰「縴月,听憑父親安排。」
令狐青渚搖了搖頭,反問道︰「縴月,你游歷天下這麼多年,年輕俊彥應當也見過不少,是否有中意之人呢?」
「沒有。」
令狐青渚早料到問了也是白問,看女兒這副模樣,冷冷清清超然物外,怕是天下男子都未必看得入眼。本來他倒覺得帝師柳國公之子柳雲開是不二人選,但滄山一行歸來,卻又無奈的放棄了這個念頭,總不能把女兒往火坑里推啊。
「公父!」令狐縴月像看懂了他的心思,忽然出聲。「縴月願意——嫁給柳雲開!」
令狐青渚臉色一沉,道「你說什麼?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縴月沒有兒戲,縴月是認真的!」
令狐青渚來來回回踱了幾步,豁然轉回身︰「縴月,為父問你,你愛他麼!?」
令狐縴月搖了搖頭道︰「不愛!」她眼神忽然變得有些縹緲,一時間讓人模不透她在想些什麼。「縴月還未曾愛上過任何人。」
「胡鬧,終身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令狐青渚將拿起的茶杯重重的話在書案之上。「縴月,你既然不愛,此事就此作罷,休要再提要嫁給他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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