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興奮的都快要搖斷尾巴的小黑,姐弟兩個攜手進了花廳,不多時林氏也過來了,今兒的早飯廚娘做的是稀粥和小籠包,燕弘真嘗了後,直說沒有蘇慧娘做的好吃。
「挑剔!」蘇慧娘瞪了他一眼,嘴角卻微翹的說道︰「好了,中午給你包餃子吃。」
「要辣椒肉的。」燕弘真舌忝著臉要求道。
「知道了,少爺,就你事多。」
林氏看著眼前頻頻斗嘴兒的兩人,心下也是開懷,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高興的女兒了。
吃完早飯,蘇慧娘回到了自己房內,已經化身為小尾巴的燕弘真自是跟了過來,他這人慣是個沒臉沒皮的,在蘇慧娘進行每日一次的看賬理家時,他便得了機會,一溜煙兒的向著那心心念念地地方去了。
蘇慧娘放下手中的賬冊,柳眉道豎的問道︰「你在那邊折騰什麼呢!」
只見屋子里落地的衣櫃全部被打開,裝衣裳的藤箱也被翻的亂七八糟,燕弘真雙眼冒光,直直地看著衣櫃最里面的那只箱子,片刻後,笑眯眯的扯起一件男孩子的衣裳,對著蘇慧娘得意地說道︰「原來慧姐姐為小七做了這麼多衣裳啊,只是,似乎小了些啊……」
「廢話,這是我兩年前估模著做的,當然小了。」蘇慧娘沒好氣地說道。
燕弘真听了心里卻更為感動,即使自己不在身邊,慧姐姐還是堅持每年都給他做新衣裳,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在她心里,無時無刻的不是在惦念著自己啊!燕弘真抽了抽鼻子,一顆心熱的都快要融化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邊的蘇慧娘卻上上下下地看著他說道︰「不過是五年沒有見面,你居然長的這樣高了。」
「那當然啦。」燕弘真飛快的把那一箱衣裳拖出來,抱在了自己懷里︰「小七現在已經長大了,是男人啦……。」
蘇慧娘瞧不慣他那副臭屁的樣子,不由開口損道︰「凡是強調自己已經長大的人,大都是小屁孩兒。」
燕弘真撅了撅嘴巴,而後眼珠子一轉,砰地把箱子放在蘇慧娘身前的桌子上,自己也坐在了對面,對著她說道︰「慧姐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在永平侯府里,兩年前就有要爬我床的丫頭呢!」
蘇慧娘听了這話,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看著燕弘真的面上,是真的不好了。
那邊被瞪著的人卻突然嘻嘻一笑,伸出胳膊拉住蘇慧娘的手,撒嬌似地說道︰「不過慧姐姐你放心好了,小七可沒讓那些惡心的女子給踫了身子,我可是清白的呢!」
蘇慧娘默默地吐槽道︰「清白什麼的,你用錯地方了吧,喂。」
「你們府里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很是頭疼地說道︰「兩年前你也才十三吧,怎麼就有丫頭敢爬床了,永平侯夫人是怎麼管教下人的啊?」十三四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是在這個時候破了精官,多少會影響身體的發育,而且少爺們年紀輕,容易把持不住,食髓知味下,免不了要上癮的,時間一長,豈不是徹底壞了身體
「那女人巴不得我變成個酒囊飯袋,貪花戀色的人呢!」燕弘真冷冷一笑,眉宇間有著說不盡的嘲諷。
蘇慧娘听了這話,又想起一事。不禁問道︰「我听人說,你曾親手打殺過身邊伺候的丫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誰讓她們該死呢!」燕弘真聳了聳肩膀,一雙眼楮卻直直的看著蘇慧娘︰「慧姐姐,小七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可我的身體是干淨的,除了慧姐姐,任何女人都別想踫我。」
蘇慧娘听了這話,心中重重一顫,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火辣辣的熱。
帶著慌亂的避開了他的視線,兩人之間一時陷入了寂靜。
燕弘真定定看了她半晌,覺得自己不能太緊逼了,否則惹惱了慧姐姐,那就得不償失了。
「姐姐有時間的話,再給我做雙鞋子吧。」他轉移了話題,笑嘻嘻地踢了踢腿︰「有點擠呢。」
「……嗯。」
蘇慧娘魂不守舍的應了一聲。
燕弘真似乎真的完全不著急回去,或者說他現在已經是「樂不思蜀」了。連著半個多月,他都留在了蘇家,每天都黏在蘇慧娘身旁,似乎想要把過去分別的時間擬補回一樣,竟是片刻都不舍得離開。
而這一日,木香來報,說門口有一位小廝是燕弘真的下人,特意尋主子來了。
「是小順子。」燕弘真歪在椅子上,張口吐出片葡萄皮,對著木香揮了揮手︰「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一位黑瘦的少年走了進來,進了門檻,就看見椅子上優哉游哉地主子,小順子幾乎快要哭出來了,扯著脖子哭天抹淚地嚎叫道︰「我的少爺啊,奴才可總算找著你了。」
燕弘真毫不客氣的踢了他一腳︰「行了,別廢話。這是我姐姐,還不快去磕頭拜見。」
小順子是他的心月復,對于他以前的事情也算知道個*不離十,眼楮一轉,就知道前面這個笑的一臉柔和的女子,就是自家主子心心念念地那個「慧姐姐」了。
「奴才小順子,請姑娘大安。」小順子噗通聲跪在地上,真的給蘇慧娘磕了三個響頭。
「快起來。」蘇慧娘趕緊出聲說道︰「你這麼火急火燎地趕來,可是永平侯府那邊有什麼情況?」
小順子站起了身,先是看了燕弘真一眼,而後說道︰「還不是那韓家和兆家。少爺把那兩家的小公子當街打傷,那兩家人不干,已經在府上折騰了好幾回了。老祖宗可是氣的不行,揚言要把少爺你逐出家門呢!」
「哼,那個死老太婆早就想這麼干了。」燕弘真冷冷一笑,毫不在乎地說道。
蘇慧娘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你下手太狠,事情何至于此。其實這件事蘇慧娘倒是有些錯怪燕弘真了,因為長得太好,無論是樣貌還是身段,都有種風流之意,所以燕弘真在不知不覺間吸引了很多人的興趣,其中就有那姓錢的一位公子,也是出自高官之家,然而,生性卻不好紅顏,專愛男色。一日,偶見了燕弘真,立刻就被他艷麗的長相吸引了,生出了綺思之念。若燕弘真是正牌侯府嫡子,那姓錢的自然不敢做什麼,偏偏他是個來路不正的,而且燕弘真不受永平侯府喜愛的事情,在上京中也是人盡皆知,是以這姓錢的竟起了歹心,欲要強來。
而燕弘真是個什麼性子,那是小小年紀就敢徒手殺人的狠手。那姓錢的下場自然就可想而知了,只是這事畢竟有些羞恥,燕弘真不欲對蘇慧娘直言,所以就遮掩的一概而過了。
「少爺,還有一件事。」小順低聲稟告道︰「霍爺那邊來信了,說事情已經辦成了,讓您盡快過去一趟。」
燕弘真听了這話,眼楮倏地一亮,也不吃葡萄了,砰地下站起身,用著熱切的聲音說道︰「舅舅真的這麼說?」
小順子使勁兒點了點頭。
「霍家,舅舅?」蘇慧娘疑惑的看著他。
此時此刻,燕弘真整個人顯得很是興奮,他站起身,轉了幾圈,對著她解釋道︰「是我生母的娘家,慧姐姐還記得那本《霍氏拳譜》嗎?就是從他們那流傳出來的。不過他們家運氣不好,雖然也是跟著皇上起義的,可是卻在剛建國的時候犯了事,所以啥爵位都沒撈到,也就沒落了下去。後來我回了京城,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听到消息,就尋了過來,漸漸地就聯系上了……」
原來如此,蘇慧娘倒是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一翻曲折。
「我一直讓舅舅幫我尋個差事」燕弘真難忍興奮地說道︰「今兒可終是有信了。」
蘇慧娘听了後,雖然覺得十五歲就找什麼差事,實在是太早了,可是又想到他在永平侯府的處境又不禁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又和蘇慧娘說了幾句,燕弘真便迫不及待的和小順子走了。
蘇慧娘看著他興沖沖地背影,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問他,領的是什麼差事呢?
當天晚上,燕弘真並沒有回來,只派人過來告訴一聲,他住在霍家了,蘇慧娘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過去拜訪一下,無論怎樣,,對方可是實實在在地照顧過燕弘真——雖然人家才是他真正的親人……
搖了搖頭,暫且把這件事情放下,蘇慧娘輕輕地嘆了口氣。
下月十五,是佛誕,威武伯陳夫人,也就是她的干娘,在陳府擺了素齋,邀請蘇慧娘過府一聚。同時邀請的還有常氏母女,蘇慧娘自然表示欣然應往,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