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氣兒灌了大半罐啤酒,喉嚨一緊一松,像咕兒呱兒咕兒呱兒的青蛙在鼓氣。♀過足癮之後,掏出煙,抽出一支給我,自己也叼了一支在嘴里。我接過煙,放鼻尖下聞了聞,裝出很享受的樣子,隨即又把那支煙還給了他。他很自然地收回,又很隨意地說,「學抽煙沒壞處,可以解悶,還可以思考人生。」
我也漫不經心地回,「也沒好處,不容易懷孕,嘴巴還臭。」
他叼著煙,兜著齒,撇嘴不以為然地笑,「有人要你對他負責了?」
他這麼問,我確實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想學女漢子的彪悍,結果適得其反,應變能力又差,不能淡定從容,惶急之下,感覺自己又呆又蠢,直愣愣地對他嬌羞凝望,還羞紅了臉,就差給他一個小粉拳了。」
我的腦子瞬間要炸了,他這算是表白嗎?不可能,我的神經觸須至少有四五百天沒朝他探視過,他對我的淡然與無視更不用去求解,本能且自然的反應就是真相,天地為證,我哪有自作多情的空隙可鑽。
他耍我玩呢。我這回要給他表演表演什麼叫成熟老練,看我空床兩個春秋,想瓦解我對真愛的純潔感與忠誠度了,他實在是低估了我這個對手。
「王慶,你別對我想東想西的,沒戲!我男朋友愛吃醋,我不想讓他難過。他練過,有正宗的肱二頭肌,而且,他還是思想家,剛研究完施瓦辛格,最近在研究尼采。」人一旦認真了,話就多了,怯也就露了,底也就朝天了。
王慶一臉的壞笑,就像動物園里籠子外給猴子扔臭鞋的看客,等著我出洋相。
我又沉不住氣了,問他,「干嘛不說話?」
他白我一眼,慢條斯理地說,「被你家爺嚇著了。你說,我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那你家爺不抽煙,明顯是為了造人把思想拋棄了。這種膚淺的男人你也喜歡?白竹,你別饑不擇食啊。被女人改變的男人,那能叫爺們兒嗎?可悲可嘆可憐可恨啊。」
「你可憐別人,是因為不知道有人也可憐你。女人不是單一一種,各式各樣五花八門,不是說了嗎?聰明的女人跟她男人在一起,就是放風箏,握著風箏的線,讓他擁抱藍天好了。只要不讓思想家的精神偏離主干道,不要忘記了回家的路,其它不關女人的事兒。我沒想改變任何人,想也是白想,我手里也不拿鞭子,你看我家爺為我做什麼不做什麼,都是他的想法,讓你看不慣了,那只能說是我的魅力,旁人只有羨慕的份兒。」
「你想說你是露。莎樂美還是林徽因?我怎麼覺得你像顧城呢。」王慶跟女人也要斤斤計較的德行被我看透了。他這番借代,讓我有些氣惱。
「錯,你讓我高攀這些可愛的人是錯的,我根本誰都不像。另外,他們是一樣的,有什麼區別嗎?你的問題就在于你明知雞蛋里沒骨頭,偏要挑出來讓人瞧,虛張聲勢,完全是在找存在感,結果你自己捉襟見肘了。」
「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我們口吐唾沫,你們口吐蓮花。姐姐,咱不說了,我投降。要不我現在就月兌了衣服,用干淨的行尸走肉對你致敬。」
王慶要緩和氣氛,他沒想到我反應這麼激烈,他或許認定了我是不解風情的假正經。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只能就坡下驢,呵呵傻笑了幾聲。輕佻地回他,「少來,我吃素很多年了。別說白肉紅肉,就是唐僧肉面前我有自控力。」我說完這些,管它是啤酒還是馬尿,拿起來就往嘴里送,火大了,必須控制險情,時間一點點流逝,我繃著的臉終于松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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