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配合,剛撕下面具,毫無羞愧之色,回歸他的本真。被我一說,旋即又戴上了一個假面,說出的話又帶點偽文化人的氣質了。當然,我是不管他心里骯髒與否的,教育他是他爹媽的責任,我能干預的便是他對我講話時,能否讓嘴巴干淨一些,我的要求,他能有所尊重,我就沒什麼糾纏不清的了。
如此,不無可惜之處,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徹底崩塌掉。那種感受很復雜,也並不那麼容易注釋。有些疼惜,為虛假的流逝的感動遺憾,儀表堂堂的小伙子就這麼赤luoluo地現出妖怪的模樣來,是一種沖擊,也是一種打擊。♀再多的疑慮,在當時當地都沒有尋蹤的激情了,只想眼不見不以為真。我果斷收線。後來丹丹告與我細節,我才恍然。
原來,當晚,前半場玩得都很盡興,接近黎明時,王慶與新娘子在那家ktv一處暫放雜物的包房被新郎現場捉奸。然後鬧出了那樣一出貽笑大方的武斗戲。王慶似乎又騙了我,他說兩次**,那現形的最後一次算哪一次?最詭異的是,發給我的那條艷照,回頭想想,似乎還有某種舉足輕重的象征意義,就跟戰爭打響前的導火索。♀
丹丹了解的內幕如此之多,也讓我瞬感莫名其妙,我探听她的消息來源,她大方地說是陳念告訴她的,陳念又是听王慶自述的。我哼出一口冷氣,王慶這廝真不是個東西,還真能大喇叭廣播出去,我這樣深刻地看明白他了。
一個多禮拜沒見到王美人了。幾次我打電話給他,不是無法接听就是佔線繁忙,接通了,他若不是在武漢,就是在西安,他說他報名參加了電視相親節目,出場費七八百,能露臉見見世面,還有外快可賺,他正樂在其中。我潑他冷水,說他這是在禍國殃民,特別是在拿那些著急出嫁的女同胞的幸福當兒戲。他激動地把冷水換成熱水反潑過來,說我土老帽,上節目的男男女女都是作秀的演員,只有坐在電視機前犯花痴亂點鴛鴦譜的觀眾才是大傻冒,其中就有一個白竹。
我登時覺得長知識了,原來如此,我覺得王美人這一趟生活實踐真有好處,自己受益不說,我這個朋友也跟著學到了文化。突然,我強烈羨慕起王美人。勇氣通俗化便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可不在乎變化比計劃快,他其實沒有什麼計劃,何況何時人生隨人的意願過?所以某種意義上王美人是超越凡俗的,他想著的只是過好當天的日子,有點閑心再想想第二天找些什麼新奇好玩的節目安排一下。若去個地方,時間金錢都不是問題,就看他的心情,哪怕兜里只有車票錢,他也敢上路。這些都是令我刮目相看的超級執行力了,事實上,在約炮這件事上,他簡直是瘋狂到風雨無阻,那才叫活得自我,無拘無束。
我確實差他好大一截,就如一個圈在無形的鳥籠里的小鳥,想飛卻怎麼樣也飛不起來,好像生來就沒有翅膀,這樣的悲劇是什麼時候定型的?我依稀記得某年某月某天的我還是志存高遠的人。
完了,我的情緒突然又低落了。我推開窗,讓自己在臆想的情態下飛到窗外去,飛到廣闊的大海邊,嗅嗅海水清鮮的味道。晚上,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我去了簋街,在一個人不太多的露天茶座找了個位置,我滿腦子以為想的是這個人,其實不然。我只是在回到家里,沉澱後再記錄時,覺得自己在那樣的場景中,應該想起來應景,來美化我的文字,來填補我空虛的情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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