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一覺睡醒,絲黛拉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噩夢,夢醒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鮑爾教授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他完全清醒地要求詹姆斯和絲黛拉分手,並且不斷對絲黛拉說,「絲黛拉,你得離開,馬上離開這里,你該去找你的梵森特神父。」他看上去並不是厭棄她的意思,可就是不肯說為什麼。
詹姆斯在那里絞著雙手,他的臉色鐵青,絲黛拉知道他隨時都有可能沖著他這個還在養傷的父親發作。
絲黛拉全身都在顫抖,她只是想要知道原因,就算她做得再不好也得告訴她錯在哪,而不是這麼一次次重復讓她離開就足夠了。
「離開詹姆斯吧,你需要梵神特神父的幫助,絲黛拉。」
「爸爸。」詹姆斯終于沖著自己的父親吼叫起來,他看上去暴跳如雷,「你現在是想要履行做為一個父親的權威嗎?如果不是絲黛拉發現了你,你就死了!」
「我完全是為了保護你。」鮑爾教授說,「絲黛拉得離開我們,她得離開你遠遠的。」
「詹姆斯,冷靜點。」絲黛拉擋在詹姆斯和杰克.鮑爾的病床中間,「你爸爸需要休息。」
「是他!你听到他說什麼了吧!」詹姆斯瞪大著眼楮,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他已經克制得很好了,正因為他知道他的父親還躺在病床上,「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杰克.鮑爾,听明白了嗎?詹姆斯.鮑爾不是你的附屬品!」
「怎麼了?」醫生推門進來,極其嚴肅地看著暴跳如雷的詹姆斯,「先生,病人需要休息……」
「不關你們的事!」詹姆斯沖著醫生大吼。
「如果您不能安靜下來,那麼我會叫保安上來。」醫生回頭對身邊的護士小聲吩咐道,「叫保安。」
「不不,不需要保安。」絲黛拉跑過去制止醫生和轉身就想走的護士,「是家庭矛盾,我們會自已解決的,醫生。詹姆斯,安靜下來,這里是醫院。」她又跑到詹姆斯身邊抱住他,安撫他,「我們離開這里,讓你爸爸好好休息,他需要好好休息。」只是詹姆斯這次並沒有听她的,他狠狠地甩開了她,頭也不回地跑了。♀「詹姆斯!」她想去追的,只是杰克.鮑爾叫住了她。
「絲黛拉。」鮑爾教授看上去累極了,他正粗重地喘著氣,醫生又在為他查看身體,他們看了他的瞳孔以及他的傷口。
「鮑爾教授,你沒事吧?」絲黛拉完全慌了神。
醫生確認鮑爾教授沒什麼大礙,他再三關照不要再讓病人受刺激,更不應該對著病人大吼大叫,否則就取消這個病房的探視。絲黛拉當然沒有任何異議,在她不停地向醫生道歉和保證後醫生才離開。鮑爾教授示意她坐下,他握住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她知道他想和她說些什麼的,只是看上去很糟糕,「離開他吧,這是做為一個父親的請求。」杰克.鮑爾的眼楮里浮現起了淚意。
「可是,為什麼。」絲黛拉感覺自己也要哭了,她委屈極了。她只是無法接受男友的父親在清醒後第一件事情是要讓他們分開的要求,她沒做錯什麼。
「听著。」鮑爾教授拉住了她的手,努力地喘著氣,「離開詹姆斯對你們都有好處,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會對洛茲家的女孩說同樣的話,如果她沒有被完全迷惑住的話。」他停頓下來,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好幾十歲,「這是我的錯,絲黛拉,我們不該來新奧爾良,這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可你得離他們遠遠的,明白嗎?」
「發生了什麼事?」可絲黛拉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再追問下去,那些詭異的一幕幕就像放電影一樣閃現到她的腦海里,就像在暗示這些都與她有關系。她張大嘴巴想發出點聲音,只是接下去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知道我們一直在經歷一些危險。」他說。
「康納利教授的死……」她終于說出來,「還有,你的傷……」她沒再說下去。
鮑爾教授無力地點了點頭,他依然沒有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點了點頭並且說,「有一些我們無法解釋的事在我們周圍,絲黛拉。」
「不可能。」這是絲黛拉的第一反映,「是些什麼?聖經上的故事嗎?梵森特神父說過那些只是傳說。」
「你可以不相信,可以把它們都當成只是故事中的一部分。」杰克.鮑爾淒慘地笑了笑,「對我來說就是個惡夢,一個永遠都不會醒的惡夢。我只希望你能遠遠的離開這里,今天就走,不用在意我是不是恢復了,也不用在意詹姆斯會不會生我的氣。我給梵森特神父發了郵件,他會在西雅圖見你的。」
「可是我不明白。」她依然不明白,如果說這是鮑爾教授的惡夢,無疑現在也成了她的惡夢,關鍵在于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有什麼危險一定需要她和詹姆斯分開!就像她是個麻煩。
鮑爾教授緊閉著眼楮,任憑絲黛拉一個又一個的為什麼也不再回答她的問題,他就像下定了決心要推開她。可他完全可以胡編亂造一個理由再推開她的,起碼可以讓她死心,起碼可以讓她真的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絲黛拉有些灰心地站在那里,她從未感覺到如此強烈的無助。鮑爾教授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需要離開,因為她是個麻煩,因為和她在一起他們就會有不幸甚至是危險。那麼,她是什麼?她怎麼了?她想到來到新奧爾良後發生的種種,以及以往發生在她周圍的那些另她無法解釋的事。
她想到了那個在死靈之城遇到的女人,她們的手踫觸後各自的反映。還有那個戒指,絲黛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那種觸感是真實的,甚至那只戒指還在她的包里。或許,她本身帶著某種不祥,這枚戒指只是在警告她,又或者是用來抵制她的?
手機的鈴聲突然想起,打斷了絲黛拉的胡思亂想也令病床上的鮑爾教授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是詹姆斯的號碼,「詹姆斯——」她接起了電話。
「喂,是斯圖亞特小姐嗎?」一個陌生人的聲音,「您是斯圖亞特小姐嗎?」
「是的。」
「你好,我是新奧爾良警局的斯旺警官,我們在一艘游船上發現了詹姆斯.鮑爾先生,他受傷了,我們正帶他前往醫院,您能過來一下嗎?鮑爾先生傷勢嚴重。」
手機掉到了地上,絲黛拉呆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鮑爾教授……」她一定是被嚇到了。杰克.鮑爾已經睜開了眼楮,他正看著她,就像在等著她的下文。可絲黛拉卻未曾細想說出來將會發生什麼意外,「詹姆斯受傷了。」她說。
然後,杰克.鮑爾立馬激動起來,他一把扯掉了身上各種儀器的管子以及正輸液的針頭跌下了床,他忙不迭地拾起絲黛拉的手機對著話筒大叫,「喂,喂!有人嗎?」他又急匆匆地重新撥通了詹姆斯的手機,那一頭有人接听了電話。
「詹姆斯怎麼樣,我想知道我兒子怎麼了,告訴我,我是他爸爸!」鮑爾教授大叫道。
「您好,先生。」那一頭的人說,「我們正趕往醫院,鮑爾先生失血過多,情況有些糟糕。」
「我現在在醫院,他現在清醒嗎,可以說話嗎?」
「不能,先生。如果您在醫院真是太好了,我們需要和家屬談談。」
「好的,好的。」鮑爾教授掛了電話,急喘著,他不停地發抖,不停地喃喃著,「他來了,他來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來了。」
「誰,先生?」絲黛拉問,她想要扶住杰克.鮑爾。
「你為什麼還不走?」杰克.鮑爾突然回過神滿臉恐懼地看著絲黛拉,他甩開了她,就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你快走吧,別呆在這里!」他沖著她吼。
鮑爾教授從來都不會這麼對待她,絲黛拉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可是更甚的是她一向敬愛的鮑爾教授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用那種懇請的聲音祈求她,「絲黛拉,我很抱歉。可是你必須離開詹姆斯,我不是故意的,梵森特神父不會允許我這麼做。但是,我愛詹姆斯,你明白嗎?我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他是我的全部!你不能和我們在一起,你會給我們大家帶來不幸的!」
手上的痛並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心里,絲黛拉現在覺得鮑爾教授的話就像錘子一樣敲打在她的心上,她猜得沒錯,她確實是一個不幸,就連鮑爾教授都說她會給周圍的人帶來不幸。
「那個他是誰?」她問。
「我不能說。」他再次甩開了她,害怕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他跪倒在病床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會要了我的命,會要了詹姆斯的命。」
現在並不是努力論證尋求結果的時候,絲黛拉恍然醒悟過來,她得確定詹姆斯會不會沒事,她將手機拿在手里直接背上了包直接跑了出去,她叫了醫生,告訴醫生13號病房的病人情緒異常需要一些安定劑,然後快速地跑下樓。
這里是新奧爾良最好的醫院了,警察在電話里說了詹姆斯在游船上遇到的危險,這麼看他應該會被送到這里來,這里離碼頭很近。果然,她在樓下只等了幾分鐘,一輛救護車便呼嘯而來。隨著醫護人員快速的進進出出,她終于肯定躺在擔架上的是詹姆斯,他慘白著臉,脖子受了傷,皮夾克和里面的衛衣上全是血,一個醫生正用紗布壓迫住他的傷口。
「詹姆斯!能听到我說話嗎?詹姆斯,是我。」她急切地想知道詹姆斯是否還清醒,不過他看起來是昏迷了並沒有回應她。
「斯圖亞特小姐是嗎?」一位警察模樣的人叫住她,「我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嗎?」
「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等到我的男朋友醒來再說。」絲黛拉心煩意亂地拒絕。
「請原諒,我們得例行公事,斯圖亞特小姐。」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我同樣想知道出了什麼事。」
「斯圖亞特小姐……」
夠了夠了!絲黛拉在內心嘶吼,別來煩她!她怒視著那個警察,極其的不耐煩,他就不能安靜點嗎!于是,突然的,那個被她怒視的警察不說話了,正確的說是無法再發出聲音了,他不停地咳嗽就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嗆到似的。他沖著她揮了揮手,不停地咳不停地咳。
絲黛定定地看著他,片刻後才回過神。那個警察也不再咳嗽了,不過他滿臉咳得通紅,他的同事正給他一瓶水。這不關她的事!
「您撥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候撥打。」
不知道這已經是多少次了,克萊爾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絲黛拉心神不寧地坐在急救室外面,詹姆斯還在里面搶救,沒有一絲動靜,沒有一個醫護人員出來或進去告訴她詹姆斯的情況。
在她掛斷了克萊爾的號碼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喂?」
「絲黛拉?」
熟悉的聲音讓絲黛拉頓時就像找到了依靠,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梵森特神父……」只是叫了一聲,她便哭出來。
「絲黛拉,別難過,回來吧。我會在西雅圖見你。」梵森特神父在電話那頭說。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像一切都變了,我不知道我怎麼了,也不知道鮑爾教授怎麼了,他和詹姆斯都受傷了!」
「我知道,親愛的,你得回來。」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