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重新去會會他們。♀」克勞斯藍眼楮突然就變得異常陰冷,與此同時他也站了起來。
「等等,去哪?」絲黛拉一定認為克勞斯的腦子壞了,他才恢復了身體,難道他都不長記性嗎?「你要去哪?他們有對付你的武器。」
克勞斯注意到了絲黛拉的困惑與緊張,他看著她,眼神是溫柔的,他正走向她,用自己的手指為她梳理濕漉漉的頭發。絲黛拉僵直著背站在地里一動不動,她一點都不習慣克勞斯流露出來的溫柔。
她咽了一口口水,想說點什麼。
克勞斯正對著她笑,可又堅持道:「只是硝酸銀子彈而已,我會給他們一次機會,但不會給第二次。他們非常棒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以及征服欲。」
「我們,可以呆在這里等以利亞回來。」
他撫了撫絲黛拉的臉頰,「以利亞不會那麼容易就回來,我猜他用自己交換了我。否則,你認為你可以一個人進入那間房間而沒有人發現嗎?」他看了撒姆爾一眼,撒姆爾會意地點了點頭。「你會一個人乖乖呆在房間里的,對嗎?」他回頭又用警告地語氣和她說,這不是在詢問,只是單純的警告而已。
這回,絲黛拉妥協了,她不情願但是又不得不乖乖點了點頭,顯然她依然全身上下都不怎麼舒服。
克勞斯和撒姆爾開著他的巨大商旅車出了門,絲黛拉開始在房間里兜兜轉轉。她把車庫收拾了一下,幸好撒姆爾簡單沖洗過了,但還是留著一些血跡,她把那些破碎的磚石清理掉,然後又將血跡清除掉。她一定是無聊到了極點,居然跑到新奧爾良來給吸血鬼做免費保姆!
直到清理完車庫他們還沒有回來,絲黛拉一邊看看自己的手機一邊嘟囔著手機是不是壞了,早上接了切尼的電話後就沒有再響起過,沒有一點訊息,她拿起座機撥打自己的電話,手機響起來,她的手機沒有壞。她這才氣呼呼地坐回沙發里繼續發呆。
這一定是孤獨癥的基本癥狀,絲黛拉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忽然發覺自己有點搞笑,他們確實會另她感覺眩暈,可他們是吸血鬼,而她找到克勞斯純粹是陰差陽錯。就像正經歷一種分裂。她的思想,她感情,她的感受,身上的每一處都在自我分裂中。那種感覺是真實存在的,另她的呼吸都會此因而變得沉重。
整整一個小時後,絲黛拉無聊地關上了電視機。她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不一樣。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可她就是感覺哪里不對勁。絲黛拉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她順手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刀站了起來往邊上的走廊走,她不能確定撒姆爾是否做過防護,但這是吸血鬼的屋子,難保會有其他吸血鬼入侵。就在剛才,她好像還听到了女人衣服發出的窸窣聲……
一個影子飛快從她邊上擦過去,如同幻覺。
「是誰!」她大叫。
很明顯,那是一只吸血鬼,他們很顯然都低估了外頭的烈日。只是沒有人回應她,只是極其突然的,絲黛拉整個身體被按在牆壁上。
她很美,雪白細膩的肌膚,和絲黛拉一樣的黑色頭發,灰色的眸子,嫣紅的唇……她突然就出現在了絲黛拉面前慢慢放下頭上的兜帽,她惡狠狠地瞪著她,用那種嘲諷的眼神,「瞧瞧,又是一個斯圖亞特墮落的女孩。」依然如初次听到的銀鈴一般的聲音。
絲黛拉驚魂未定地看著她,直到完全看清那張臉手里的刀直接掉到了地上,「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絲黛拉原以為自己會害怕地透不過氣,不過幸好,至少她的身體無法動彈時還能清晰的開口說話,「安娜塔西雅姑媽。」
安娜塔西雅依然看著她,不過她的手勁卻比之前略松了一下,她的嘴角依然帶著嘲笑,「是斯圖亞特家族的血統讓你變得狂妄而無知嗎?」
「很顯然。」絲黛拉勉強扯了扯嘴角,「當我的母親站在我面前而不敢與我相認,當我的姑媽想方設法置于我死地時,我確實很想知道強加在我身上的命運是否是無法改變的。」
「呵呵——」安娜塔西雅無限嫵媚地笑起來,她放開了絲黛拉,厭惡地看了一圈房子里的擺設,「這就是你到會所來找我的理由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別撒謊啊。」她依然在笑,「只身進入明知道是吸血鬼巢穴的女孩可並不多見,或者你想告訴我,你不是來找我的,而是來營救克勞斯的?」
「既然是這樣,確實。♀」這是她的困惑和憤怒,她都有些按捺不住,就像不說出來就會立即被憋死,「我們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親人的人了,為什麼你一定要我死?因為你變成了你所厭惡的吸血鬼?所以你只是不敢正視!」
「啪——」
一記狠狠的耳光被甩在絲黛拉臉上——
「多麼漂亮的大道理。」安娜塔西雅死死捏著絲黛拉的下巴,「在你說這些沒有用的大道理前,我可以讓你死得很明白。其實你知道原因,可你同樣不敢承認,不是嗎?絲黛拉?」
是的,她知道。那麼——
「那麼把我變成吸血鬼。」她說。
「什麼?」這下輪到安娜塔西雅困惑了。
「命運無法改變,我同樣在憎恨,那些強加在我身上的命運,你認為我很喜歡被吸血鬼保護嗎?而我的職責只在于我要把他們全都殺死,現在他們保護我只是在利用我,我們誰都知道。你經歷過我經歷著的一切!」這是絲黛拉在和自己打賭,克勞斯說過是以利亞解開了安娜塔西雅的封印,只有以利亞知道,那麼他們曾經一定也發生過類似的事。她只是猜的,但願她能猜對。
安娜塔西雅的眼神只是暗了暗,她放開了絲黛拉,正若無其事的走到酒櫃前看了看放在那里的一瓶苦艾酒,就像這個屋子她是完全熟悉的一般。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絲黛拉,好像對她產生了一些興趣,可更多的,她的眼楮里更多的是瞧不起。
「你知道?」
「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以利亞死。」她確實知道這些,「在你面對以利亞的時候是怎樣的困惑呢……」這只是她的猜測,于是,她又被安娜塔西雅一把按在了牆上,這次她的力道簡直是想直接要了她的命。
「听著,無論你闖入吸血鬼會所的目的是什麼,在我眼里都不是高尚的,我可以容忍你一次絕不會容忍你第二次。下一次,或許我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她惡狠狠地警告她,然後突然離開了這所房子,就像正面對著無法讓她忍受的事一般逃也似的離開。
絲黛拉整個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咳咳——」她開始劇烈地咳嗽,可因此她也更確定了一件事,這世上原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恨,起碼她猜對了一小部分。
絲黛拉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依然在咀嚼與安娜塔西雅的對話,很明白,他們是有過交集的,以利亞為安娜塔西雅解開了封印。他們甚至有過情感糾葛,雖然安娜塔西雅的反映很激烈。不過確實,這是女人的第六感,而她幾乎差一點掉入同樣的陷阱里去……
周圍有了一些動靜,不過絲黛拉依然坐在那里,她選擇視而不見,直到克勞斯的臉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
「出了什麼事?」他問。
絲黛拉回過神,她的心跳與各種感觀又回來了。克勞斯的臉就在她面前,他蹲著她身邊正看著她,以利亞就站在克勞斯身後相距約一臂的地方,身上仍是早上的那套西服以及那雙高檔名貴的皮鞋。他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等等,再等等,再等等她就會笑了。她搖了搖頭,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情況不算好。」她看著克勞斯的衣服,剛出門的時候才換的白色襯衣上滿是血漬。
「出了什麼事。」克勞斯重復詢問。
「你殺了很多人?」正確的說應該是吸血鬼,只是絲黛拉關注那件衣服多過于克勞斯,他就這麼血淋淋地蹲在自己面前呢。
「確實。」絲黛拉的反映讓克勞斯開懷一笑,「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又問。
「安娜塔西雅來過了,」她說,「幸好我還活著。」
「她對你說了什麼?」
絲黛拉抬起眼瞼,克勞斯的眼神中帶著疑問,以利來依然是風輕雲淡的神情,在他臉上都看不到任何異樣的情緒。她把目光停留在以利亞的手上,沒有血跡,或許他已經清洗過了,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安娜塔西雅避開了兩個吸血鬼長老,那個會所中的吸血鬼死活,她才不在乎。
「正確的說,是一堂生動的課。」她的聲音很輕,直愣愣地看著以利亞。可惜最終她失望了,那里並沒有她想要的訊息。他明明知道她的困惑,但看上去並不打算為她解惑。
「你確定她沒事嗎?」克勞斯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撒姆爾,就像認定這個巫師能幫到什麼忙,他又轉回了頭面對她,「听著,絲黛拉,不管這個女人對你說了什麼,她的話不可信。」
「安娜塔西雅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她已經成了一個徹底的瘋子。」撒姆爾緊跟著一句。
絲黛拉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她相信關于他們對于安娜塔西雅的形容,這些都是真的。她承認這一點,她也從未刻意想要證明她還是具有情感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這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剝開傷口一般的感覺,而他們現在正在干這件事。
「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我那些名不符其實的家人。」她看上去很鎮定,或許她該哭泣嗎?「其實我更想什麼事都不知道,都沒有發生。」她幾乎是咬著牙在繼續。
或許應該讓她一個人呆著,克勞斯這麼想,或許應該給她個擁抱什麼的,這女孩的狀態看起來就像風雨欲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血跡斑斑的襯衣真是破壞氣氛,「沒必要那麼傷心。」
以利亞只是動了動下顎,他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然後走向酒櫃倒了三杯酒。一杯是撒姆爾的,一杯是克勞斯的,另一杯是他自己的。
「以利亞。」直到絲黛拉的身體窩進沙發時她才再次開口,從安娜塔西雅離開的時候她就想問這個問題,而且還迫不及待,「你愛過安娜塔西雅嗎?」她的問題很簡單,但很難回答。
「咳——」克勞斯似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這個問題確實很難回答。他接過撒姆爾拿給他的衣服,當著絲黛拉的面把那件滿是血跡的襯衣月兌了下來並且換上新的,他的身材非常勻稱,皮膚也相當不錯……也不管絲黛拉會不會不自在,他就是這麼當著眾人的面月兌衣服再穿衣服的,一邊扣著扣子一邊沒什麼坐相的倒進沙發里,抬起了二郎腿十足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以利亞艱難地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麼,臉上依然有著慣有的笑意,不過這次參雜了些尷尬。
「這麼說我猜中了?」她很少這麼咄咄逼人,不過是好奇心,她這麼警告自己,天知道她為什麼那麼不舒服,「是你解除了她身上的封印,而且幾乎沒有人能夠把斯圖亞特家的女孩變成吸血鬼,那麼我很好奇是誰轉變了她。」
「哇嗚。」克勞斯大笑了兩聲,「邏輯能力真不錯,這樣看來一切都有了解釋,我能聯想到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以利亞?」他完全是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
「嗯……」以利亞筆挺地站在那里,如同接受審問,可他似乎是無法不去承認了,「是的,是我。」他終于說出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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