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書房,多爾滾的周身散發著一股凍徹人心的寒意,房內兩人無人敢先
出聲。
「李永芳,你一直負責眼線情報工作,我要你盡快查出檀香的來處。」多爾滾坐在金椅上,聲音平靜,眼楮卻冰寒刺骨。
「是,大汗。」李永芳恭敬領命。
多爾滾又對多鐸說道︰「多鐸,皇宮禁衛你隨意抽用,我要你找出最近幾個月皇宮進出的可疑之人。」
多鐸此刻的心痛並不亞于多爾滾,當即領命︰「哥,你放心,不找到這下毒之人,我多鐸就提頭來見。」
多爾滾滿意點頭,冷笑稱述︰「我要讓這幕後的凶手,死無葬身之地。」
二月微風扶過,薄雪細細地卷起,隨風而去。豫親王苑中,臘梅樹微微晃動,數瓣花瓣翩飛,落下一地清香。
大福臨臥房內
豪格氣急敗壞的沖娜木鐘吼道︰「你給我的藥到底有沒有用,為何宮中還沒有傳來大妃難產身亡的消息!」
娜木鐘斜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這樣你就撐不住氣啦,可真是沒用。」
豪格一把拽住娜木鐘的衣領,「你說的道輕松,如果事情敗露,你我都沒有好下場。」
拍掉他的手,娜木鐘表情不屑︰「我的藥絕對沒有問題,你要是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了,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再說下毒的人,是你,不是我,就算事情敗露了,關我什麼事。」
「你……」豪格氣的臉都扭曲了,抬手就要打下,被娜木鐘扣住手腕。
娜木鐘冷冷說道︰「怎麼,還要打我不成?」
就算再笨,他也知道自己被娜木鐘利用了,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豪格皮笑容不笑︰「過河拆橋是嗎?如果我被逮到,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猜如果我告訴多爾滾,這藥是你給我的,你的下場會怎麼樣?」
娜木鐘目光閃動,仍是笑道︰「好啊,你去告訴多爾滾好了,你又沒有證據,你覺得他會相信你嗎?」
「就算沒有證據,但就憑多爾滾對小玉兒的深情,你也落不得好。」
像是又想到什麼,豪格冷笑的捏住娜木鐘的下巴,語氣確是輕柔︰「對了,我十五叔,對小玉兒感情也不一般,他若是也知道了,你這豫親王福臨會落得如何下場呢?」
娜木鐘終于變色,隨即一低頭,臉色變得淒苦︰「你不能告訴多爾滾。」
心中一陣快意,豪格冷笑︰「我為何要听你的話?」
嬌美的臉上出現楚楚可憐的表情,娜木鐘期期艾艾的說道︰「這其中一定出了什麼誤會,我給你的藥絕對是真的。最重要的是,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將他的手貼到月復部,「豪格,你狠心殺死你的未出世孩子嗎?」
豪格嚇得一縮手,震驚問道︰「這是真的?是我的骨肉?」
娜木鐘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道︰「當然是真的,這是你的親生骨肉。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麼我們一家三口就到地下團聚,到時候你再世上的最後血脈也葬送再你自己手中。」
七日後,清寧宮中
賽琦雅心焦的問道,「張大夫,小玉兒怎麼還沒醒?」
小玉兒已經昏迷了七天了,眼見著她一日日地消瘦下去。賽琦雅自然心中擔憂,多爾滾坐在床頭,靜靜注視著,因為那失血過多顯得面色慘白的小臉,只覺心痛難忍。
張大夫為難回答道︰「這樣的情況很危險,照理說大妃昨日就該醒了。臣也不知為何,如果這樣一直昏迷不醒的話就再難救治了。」
「什麼叫你也不知道為何,什麼叫很難救治?你不是宮中最好的大夫嗎?」絕望掩埋了心頭,多爾滾已經失控的沖著張大夫怒吼。
對于跟隨父汗的老人,他一直都是禮貌對待的,可是現在卻顧不得這些了。
那樣深刻的後悔絕望,讓他連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十分痛苦。
他愛小玉兒,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直到現在,這種愛早已深入骨髓,融入血液。也因為這種刻骨銘記的愛意,當他意識到小玉兒並不愛他的時候,才會如此痛徹心扉。
那雙清澈無垢的眼楮,美好讓他心動,但也仿佛世間的所有,都無法融入這雙清澈的眼中,同樣也走不進她的心里。
似風似雨又似霧,模不著,抓不到,美的朦朧,不真實。但他願意等待,用自己的熱烈情感去融化她,每當她有一絲回應他都會感到無比滿足。
然而,娜木鐘的到來,讓他頓感清醒,這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他的真心深情,她卻棄之如屢。
即使小玉兒願意嫁給他,替他生子,為他出謀劃策,但是她卻並不愛他。
他的心痛得像是被一把遲鈍的刀一點點的割著,早已鮮血淋灕。
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就算這一切都是假的,就算你不愛我。
多爾滾執起小玉兒的冰涼的手,輕輕的將它貼在臉頰︰「玉兒,你快醒過來吧。都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
玉兒,只要你能醒過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抬頭不讓眼中淚水落下,他虔誠對天祈禱︰「長生天啊,如果您能听到我的祈禱,只求您保佑玉兒,能夠早日醒來。為此我願意折壽10年,不,20年甚至更多,直到您滿意為止。
求您讓我來代替她承受一切苦難,只換她一生平安。」
這樣卑微的請求禱告,在場的幾人紛紛動容,張大夫驚忙阻止︰「大汗萬萬不可!」
賽琦雅感動于多爾滾的真心,面上也
不贊同道︰「大汗,使不得啊。」
「我心意已絕,不必多言。」多爾滾神色一片決絕,在場無人敢再阻止。
屋內一陣安靜,一旁的娜雅突然小聲建議︰「大汗,不如請一個德高望重的法師做法試試,奴婢小時候生了重病差點死去,就是喝了法師的靈符水才好的。」
幾人一怔,多爾滾立即同意︰「好,不管用盡什麼辦法,能讓玉兒醒來就好。」
一侍衛前來通報︰「大汗,豫親王和李大人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
賽琦雅見狀,知趣的帶著娜雅行禮告辭。
兩人進屋
多鐸首先看向床上的小玉兒,,忍不住問道︰「哥,嫂子怎麼樣了?」
「一直昏迷不醒,張大夫說情況十分危險。」多爾滾嘆氣,隨即冷酷問道︰「幕後凶手找出來了嗎?」
呆呆的看著床上的小玉兒,多鐸心口疼痛。見他沉默,李永芳瞟了他一眼,先回答道︰「回大汗,下毒之人已經找到,是四貝勒曾經埋下的眼線。因為身份低微所以沒徹查干淨,此宮女名叫藍鈴兒,可惜,找到她時已經中毒身亡了。」
多鐸收回視線,回報道︰「近幾個月,並沒有發現進出皇宮的可疑人物,不過豪格近一兩個月在宮中逗留的時間比較長,而且有侍衛發現,豪格跟藍鈴兒曾有過接觸。」
「大汗,藍鈴兒死後,我們在她的房間密盒了發現了一些書信,請大汗過目。」李永芳將書信呈給多爾滾,繼續說道︰「信中曾提到大妃中毒,難產身亡,這些信息,種種跡象表明,和肅貝勒豪格,就是謀害大妃的幕後凶手。」
手中的書信被多爾滾撕得粉碎,紙屑撒落,猶如白色雪花飄散,仿佛也預示著豪格未來的命運。
冰冷得話語,凍結了房內的空氣,「謀害大妃和小阿哥,不論是誰,都得處死。削掉豪格和肅貝勒封號,讓四哥的小兒子阿克敦代替他繼承。」
不到三日,四貝勒府突逢大變,豪格謀害大妃和小阿哥證據確鑿,和肅貝勒和他的妻妾不日後將處死。
皇太極的第二子阿克敦,繼承其夫貝勒之位。四貝勒府再次成為京中焦點,府內剛剛恢復生機,卻又再次遭逢大難。
哲哲接過聖旨,心內一片驚駭,抱著懷中的兒子,嘆了口氣。
沒想到豪格會做這樣的蠢事,但願小玉兒和小阿哥烏而袞阿都平安無事。
天色清明,微微隱沒在漸暗的天邊。
清寧宮門口,一桃木桌橫放著,上面擺著祭品、法器,法師神色肅穆祭天作法。
娜雅端來法師制作的靈符水,多爾滾接過內心忐忑,小心翼翼喂給小玉兒。
縴長的睫毛抖動,感覺到強烈的光線,小玉兒有些不適應的睜開雙眼。
耳邊傳來驚喜交加的呼喊,
「玉兒醒了。」
「大妃,終于醒了。」
「嫂子」
賽琦雅、娜雅和多鐸三人高興的一齊出聲。
小玉兒環視房間內的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多爾滾憔悴的臉上,眼下的青色格外明顯,胡子拉碴,顯然多日不曾好好休息。
口中喜悅、苦澀、心酸交織成復雜難言的滋味,讓多爾滾有片刻的怔松,凝視著小玉兒,語含欣喜︰「玉兒,你終于醒了。」
小玉兒看著他虛弱的笑了,連忙讓她躺在床上再休息會。多爾滾回頭對著法師說道︰「法師果然是世外高人,你救了大妃,要什麼賞賜我都可以給你。」
娜雅不著痕跡暗暗使了個眼色,法師會意,為難的開口︰「大汗,這……」
「法師,你又什麼話,只說無妨。」多爾滾很是爽快。
法師嘆息回答︰「大汗,大妃雖然暫時醒過來了,但是她的身體,卻是因為中毒太深,怕是難以活過三年啊。」
室內一片壓抑沉默,悲傷震驚使多鐸不知所措,其他幾人均是知情,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多爾滾語氣凝重︰「請問大師可有什麼法子?若是大師能夠救治大妃,
不管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
大師搖頭說道︰「我並不需要任何東西,想要救治大妃,確實有個法子。」
幾人紛紛大喜,多爾滾追問︰「什麼法子?」
「大汗可听說過沖喜?」
「沖喜?」
「不錯正是沖喜,大妃陽氣不足只有通過沖喜來提升陽氣,改善其運道,才能使身體健康。」大師認真說道︰「大妃本就命格尊貴,想要更進一步……難,恐怕……恐怕只有成為人中鳳方才可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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