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一年(1654年)三月,李定國再次進軍廣東,攻陷廉州、高州,此時,岳樂所率領的清朝援兵,正在前去的路上。♀
半個月後,到了四月春暖花開的季節,岳樂率領大軍六萬人終于趕到了廉州邊界。
前線清軍將領听聞,第一時間就前來迎接,為岳樂一行舉行了簡單的接風。
岳樂被任命為一軍主帥,接過帥印,看看時近傍晚,便吩咐全軍開始安營扎寨。
各都扎營嚴謹,不一會兒便炊煙裊裊,一個個鍋灶搭起,將士們圍著篝火,開始了喝湯進食。
夜空下,赤紅的篝火光,處處可見。
用完餐後,岳樂便揮退了親兵,一人靜靜坐在篝火旁,仰望著蒼穹。
滿天繁星,璀璨燦爛,晶瑩閃爍;輕紗般的銀河從東北向西南奔瀉而下,氣勢雄偉。
岳樂凝目細望,南方一顆紫色的帝星,代表著南明,此刻的光芒明明暗暗,正在一點一點的微弱下去。
與之相對的是北方耀眼的紅色的帝星,可令人奇怪的是,在它的旁邊確實多出了一顆紫微星,其光芒弱卻在穩定的增長著,並且不斷吸收著這可紅色帝星。
照這樣的速度,這可新的紫微星用不到七年便會成長起來,倒到時這顆紅色帝星便會徹底隕落,也就是說小皇帝的壽命也只有七年了
「岳樂。」背後傳來清朗的聲音,不用回頭岳樂也知道此人是誰。
濟度見岳樂不回答,也不惱來到他身旁,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問道︰「岳樂,我們
們大軍何時出兵?」
「大軍行了半個月了路,自然要休整一番。怎麼你,倒是比我這主帥還心急?」
「那當然了,在督練營,終日紙上談兵,人都有快要被憋死了。」
岳樂望向濟度淡然說道︰「你這性子,如此沉不住氣,是該再磨一磨。」
「哼,和我父王一個口氣!」濟度神色頗為不服︰「一腔抱負若是沒有用武之地,多扎實的人,也都快要被廢掉了。我和你又不一樣,你是太後欽點的,我可是自己請戰的!」
「太後的行動,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岳樂似笑非笑,「時機抓的不錯。」
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讓濟度一陣尷尬,咳嗽一聲說道︰「我乃堂堂八旗子弟,滿腔熱血自然要為國效力」
「安郡王,簡郡王!」低沉粗壯的聲音突然傳來,來人正是鰲拜。
岳樂對著這個身材魁梧的黑漢子道︰「哦,鰲大人怎麼來了?」
「一路行軍,沒有機會個安郡王商討一下作戰計劃,這不趁著這個休息時間來與您商量一下。」說著鰲拜也坐了下來︰「安郡王,不知您對這次戰役怎麼看,又準備何時出兵?」
「現在倒不急得出兵,一則是因為多次戰敗將士士氣低迷,二來我軍剛剛到達,需要整頓,還等花時間與前線老兵們多鐸磨合。至于第三,則是為了一人!」
「誰?」兩人不由異口同聲。
「鄭成功!」
「鄭成功?」
「不錯,李定國之所以能進軍廣東,攻陷廉州、高州,主要是因為他與鄭成功聯系,會師廣東新會,東、西合力才攻下了廣州。若他們再沿長江北伐,攻贛、皖、蘇各省,則復興明朝大業有望矣。」岳樂淡然一笑,不緊不慢道︰「不過鄭成功的軍隊征戰連年,已然兵疲馬困,籌措糧餉再急,如今我們援軍已到,不若先對其施壓,再派人與之議和。到時李定國孤軍奮戰,自然不成問題!」
「他會答應嗎?」
「大清兵強馬壯,統一中原乃是必然趨勢,更何況若是我們擬封鄭成功為海澄公,並承諾給予一府(泉州府)地方安頓兵將,這樣的條件不由得他不心動。」岳樂輕笑,又道︰「就算他不答應,也能是他與殘明之間出現裂痕,使他們互相猜測,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妙啊!當真秒啊!」鰲拜不由贊道,隨後又問︰「對了,安郡王,您對這殘明小朝廷的烏合之眾如何看?」
「的確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卻是頗為麻煩!滿洲八旗入關時勢不可擋,可是近幾年的南下作戰確實勝少敗多,北方地勢平坦便于我軍騎兵沖鋒,所過之處自然一馬平川,可是南方地勢崎嶇難行,漢人又善于水上作戰,更何況還有李自成和張獻忠的余部,我軍自然就難以攻下了。」
「安郡王,所言可謂一針見血!」
濟度聞言也不由凝視岳樂,只見他姿態從容,火光照亮了他半邊俊逸的臉,多出了一種高深莫測的味道。
「說道漢軍八旗中,我知道有一人確實十分了得。」
「鰲大人說的可是平西王吳三桂?」
「哦?安郡王也知道?」
岳樂笑道︰「這幾年來皇上派的南方作戰的將士,大多是漢軍八旗,其中就屬平西王吳三桂所部,尤為英勇善戰!」
濟度插話,神色憤憤不平。「哼!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盡派這些漢軍八旗,卻將我們這些滿洲的兒郎們置在一旁。」
「簡郡王有所不知,細究起來,滿洲八旗,則敗多勝少,而漢軍八旗,則敗少勝多。近年來皇上屢次吧漢軍作為主力,派往前線,的確也坐收神奇之效。想來皇上定有自己的思考吧。」
濟度冷哼︰「鰲大人,倒是明白皇上的心思。」
「簡郡王何必因為咄咄逼人?」鰲拜毫不相讓道。
「也許正因為我們是滿洲人,皇上才會不派我們吧。」岳樂出言打破兩人的對峙︰「正因為我們是滿人,所以當我們在江南攻城略地時,才會招致漢人十倍的仇恨和百倍的反抗,這樣一來南方作戰只會更加艱難。"
「時候不早了,兩位也早些休息吧。」說罷岳樂起身,也不在看兩人現行離開了。
鰲拜看了眼濟度,拱了下手也告辭了。
篝火旁只剩下了濟度一人,火光拉長他的身影,望著岳樂遠去的背影,濟度狠狠一跺腳︰:「該死的岳樂,竟然幫鰲拜說話,活該被太後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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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大軍作戰的同時,千里之外的皇宮內
佟妃因為靜妃說中宮已有人選,失望傷心過度,于順治十一年五月四日,早產下皇子玄燁。
順治帝福臨的第三子玄燁誕生,並沒有在宮中引起多大震動,因為皇上又要迎娶了一位新皇後,同樣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子自己佷女,大表哥的女兒。
六月十六,順治皇帝二次大婚。
這一天行冊立禮和奉迎禮,儀式最為隆重,大婚典禮仍然那麼豪華、奢侈和氣派,一點不亞于第一次大婚。
京城和全國各地都奉到喜詔,人人須穿紅戴綠,家家要張燈結彩,以示萬民同慶。
皇城內另是一番天家氣派︰宮內各處御道鋪上了厚厚的紅氈毯;各宮門殿門高懸大紅燈籠,懸掛雙喜字彩綢,一派喜氣洋洋。
典禮正式開始,三支大型樂隊奏起喜慶的樂曲,似乎要把著歡快的氣氛撒遍大內,撒遍整個紫禁城。
福臨臉色蒼白,如提線木偶般,行完了整個禮儀,任誰都能看出,皇帝對于這次的大婚並不如意。
太和殿和保和殿的內、外盛大喜宴終于結束。
福臨在內監持御杖、紅燈導引,前往坤寧宮,而如今的坤寧宮的女主人卻是換了一個新主子。
這使得福臨立刻聯想起上一次大婚,只是當時那人還在,當時在喜宴上兩人的遙遙相望,仿佛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樣,更外清晰!
福臨只覺心如刀割,扭頭便要出坤寧宮。
宮人們慌了,連忙全身匍匐著求告︰「皇上,您千萬可別……」
福臨看著他們冷笑說道︰「朕做什麼事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滾開」
「你們退下,都退下」吳良輔見狀趕忙上前喝退了一眾宮人。
福臨走出洞房,站在了坤寧宮的門口,孤零零的坐在台階上。
凝望著天空,暗黑的天幕,繁星閃爍,漸漸地福臨的視線模糊了,他仿佛看到燦燦銀輝下,堂兄正站在他身前,俊逸的臉龐帶著溫柔,清冷的眸子正專注的凝視著他
心里微暖,可是隨後而來的是痛徹人心的冰寒,不知堂兄現在如何了,南方的戰時怎麼樣?也不知,我們何時才能見面
福臨極力向天空望著,似乎只要頭抬得高高的,眼中的淚水才不會落下。
大婚過後,福臨的生活依然岳樂出征前,清心寡欲,一心撲倒國事上,特別是對南方的戰士格外關注。
然而除了常朝之期,他每天都把自己關在養心殿里,哪兒也不去,誰都不見,只是一遍遍的畫著堂兄的畫像,只是這樣不但沒有緩解,他的思念反而越積越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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