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的燈偏暗,昏黃的光線打在程源菲的臉上,明明距離如此的近,可是季安越卻覺得眼前的輪廓變得模糊。
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他從未見過的程源菲。
她眼底的恨意銳利而明顯,就如同利劍一般,那目光看的季安越都忍不住移開目光,不再與她對視。
他的沉默讓程源菲本來就已經碎了的心再受重創,如同粉末。
默認。
他居然默認了。
程源菲突然想要放聲大笑,肆意諷刺的笑。
她居然在這個時候,還不忘他能夠在遭到質問的時候矢口否認。
攥緊了手里已經被自己握到發潮的領帶,程源菲望著眼前俊朗儒雅的臉龐,聲音里充滿了悲哀︰「季安越,我已經盡力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你不能真的把我當瞎子!」
松開對他的鉗制,她腳步虛浮的走到床邊,從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一份類似文件的東西。然後將那份東西「啪」的摔在了桌上。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牢牢地印在了瞳孔上。
「簽字吧……」程源菲立在那里,飄渺的聲音似乎是從天際傳來一般,是從未有過的遙遠和陌生。「就算我求你……放過我,也放過我們程家。」
連程源菲自己都無法相信,在得知了這件事後,她竟然沒有情緒崩潰,她竟然沒有撒潑打滾般和季安越拼命,以前那個囂張火爆的自己,去哪兒了?
後來一想,她便有些明白了。也許是心真的累了。累到連發泄都再沒了力氣。
心若是累了,那還有什麼挽留的余地呢?
「說起來諷刺,一年契約也即將到了……」她自嘲的笑,只是那笑是那樣的淡薄︰「我不想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話,你所有的欺騙和利用會時刻提醒我,提醒我這段屈辱諷刺的婚姻。」程源菲咬緊牙關,眼底的潮意讓她想要狠扇自己兩巴掌。
「另外,你最好給我快點收手,若是你真的給我們程家帶來滅頂之災,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她轉身便走,原來她竟早已收拾好了行李,拖過行李箱打開門,她便要離開。
已經許久未曾說話也未曾動作的季安越突然轉身,一把扯住了行李箱。
「別走。」直直的看了眼前的人半晌,他最後只短短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心里突然有莫名的空曠感彌漫開來。伴隨而至的,還有一絲鈍鈍的刺意。
「放開。」程源菲背對著他,聲音發沉。
季安越握緊了手里的拉桿,像是在握著一個執念。
「好……」見他不松手,程源菲率先妥協,她松開同樣握著拉桿的手,點點頭︰「我什麼都不要了。」說完這句她便兩手空空孑然一身的轉身奔下了樓。
她的動作是那些的決絕,像是要極力擺月兌一個可怕的夢魘。
季安越望著轉眼便空空如也的眼前,渾身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氣力。
他沒有追出去。
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挽留不了她,也沒有資格去挽留她。
她這些日子雖然脾氣秉性改了不少,可有一樣卻是一直都未曾改變的。
那便是她果斷利落的處事態度。從不拖泥帶水,從不多有顧忌。甚至帶著狠。
靜靜地佇立在門前,季安越的眉眼黯淡如此刻頭頂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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