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言將秘密說出來後，護士就趕來了。
因為傷口裂開，她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
在去手術室的路上，徐美言一直緊緊的攥著丈夫程信聯的手，明明已經痛得快要昏過去，明明已經沒有力氣說那麼多，卻還是一遍遍虛弱的重復︰「信聯，我對不起你……你可以不原諒我，但請不要傷到菲菲……」
作為一個母親，她永遠將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
程信聯此刻的心情萬般復雜，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請求，只是輕聲安慰她︰「放心吧，一切都會沒事的。」
「信聯，你答應我……你答應我不要遷怒到菲菲……」終于還是走到了手術室門外，程信聯停下腳步，徐美言握著他的手慢慢的抽離，眼看著門被合上，她還抬起身子重復。
手術室的門終于還是合上。
程信聯坐進一旁的長椅里，肩膀不自覺的耷拉下去。
現在，他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可是老天爺卻偏偏喜歡捉弄人。
程晉陽沒有追上程源菲，回來了。
他遠遠看到父親坐在長椅上，便疾步走過去。
「爸，媽怎麼了？」
程信聯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傷口裂開了，晉陽，你是怎麼照顧你媽媽的？」
程晉陽一時語塞，因為父親的追問，他不由得想到了剛剛得知的真相。
到底，該怎樣告訴父親，源菲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程晉陽深知自己的父親是有著怎樣性格的人，他狠不下心、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告訴父親，可是，這樣將父親蒙在鼓里，不是更加傷人嗎？
一時間程晉陽沒了答案，面色就變得糾結躊躇起來。
程信聯看著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揚起下巴︰「你想說什麼？」
程晉陽的聲音里透著一絲遮掩和慌張︰「沒……」
「你那點小心思還想瞞得過你爸？」程信聯斜斜的瞅了兒子一眼，頗為輕視的語氣︰「說吧，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
到底是自己的父親，怎麼能看不出自己的孩子哪里有著不對勁。
程晉陽頹然的在父親身邊坐下，雙手抱頭，好半天都緩不過情緒，那句話堵在嗓子眼里吐也吐不出。
而程信聯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他時不時觀察一下手術室的燈，偶爾看身邊的兒子兩眼，卻沒有絲毫催促他的意思。
程晉陽最終選擇攤開事實︰「爸……菲菲她……可能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明明再簡短不過的一句話，可是從程晉陽的嘴里說出，卻像是經歷了百年。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身旁一片寂靜無聲。
程晉陽的臉埋在手掌心里，他沒有勇氣去看父親此刻的臉，那臉上定是慢慢的驚詫和錯愕，另外還帶著男人不容打破的、此刻卻生生碎裂的尊嚴。
又過了許久，耳邊終于傳來回應。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程晉陽立即驚跳了起來。
他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一般驚跳，臉上滿是驚駭不已的表情，像是見到了最可怕的東西。
被嚇到了。
父親剛剛說……他早就知道了？
他竟然……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