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嘉發覺皇後竟是怕她的刑訊手段,讓自己覺得不喜,才這般小心翼翼的詢問解釋,心中不由得一暖。
自己這樣被人在乎,一言一行都生怕惹得自己不高興,這種感覺真的很令人感動。
只是路仁嘉心中哀嘆一聲,似乎自己在皇後的心中就是一個超級大聖母,這種形象在皇後身上根深蒂固。
路仁嘉心思一轉,還是洗刷一下皇後心中的這種錯誤印象吧,皺起眉頭說道,「娘娘雖然沒對他們身體上用刑,但是心靈的折磨比身體的折磨更痛苦——」
路仁嘉停頓了一下,看到皇後臉上的神色更緊張了,接著道,「所以娘娘這招用的真漂亮!」
皇後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路仁嘉。
路仁嘉大笑出聲,「我是說,娘娘這麼審問,實在是高。比打板子用針扎好多了,既干淨又利索,若真是用刑,她們還未必招呢。」
「如今真相大白。宜嬪身上的奴才又沒傷,先就面了屈打成招這一條,宜嬪懷著皇嗣,若真是她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也怪不到娘娘身上,畢竟娘娘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帶她身邊的奴才去‘問個話’,若是她連這都受不了,只能怪她自己了。」路仁嘉朝著皇後眨眼。
皇後這才反應過來,「好啊,連我你都敢戲弄。」
路仁嘉只是笑,並不答話。片刻之後問道,「不過娘娘是怎麼想到這麼好的主意的?」
皇後道,「這算什麼。後宮里一向充滿算計,下毒不過是最末流的手段,算計最多的,還是人心。若是真能將人心算計好了,便能手不沾血的取敵人性命。」
「宜嬪其實也是算計了人心,提前知道了納喇氏要害她,又將計就計,想一下子除掉你和納喇氏兩個人。可惜她沒算準皇上對你的心意,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皇後又打量路仁嘉一番,確認她真的沒有不喜後,才繼續道,「我是皇後,我自然不必用這些,但我是皇後,所以我必須懂這些。」
「貧家兒女為了三五畝地都能撕破臉皮,這宮里爭得可是——」皇後沒再說下去,「好在你不必懂這些髒污事兒,有皇上和我呢。」
路仁嘉忙道,「還好有娘娘,」頓了一下又補上,「和皇上。」
要不然以自己的智商,在後宮絕對被秒成渣。
路仁嘉對皇後道,「若是用算計來害人,那便是髒污的,若是像娘娘這樣,用算計來拆穿算計,保後宮安寧,那便是大智慧。」
「娘娘管著後宮不易,我很佩服娘娘。」
路仁嘉慢慢體會到,若是想取得同樣的效果,人治比法治更難,對掌權者有著極高的要求。
皇後一愣,臉竟然慢慢紅了,「我听過的奉承話多了,怎麼你這兩句話,讓我怪不好意思的。」接著又笑道,「我知道了,因為那些也不過是奉承話。」
晚上,皇上又來路仁嘉這里蹭飯蹭床。
路仁嘉用膳的時候便滔滔不絕的道,「皇上,您可知道皇後娘娘今日是怎麼審出來的?」
皇上心想,我當然知道,但是他很少見路仁嘉談性這麼高的時候,往常都是他說兩三句,路仁嘉才說一句。
皇上便裝出一無所知,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怎麼審出來的?」
路仁嘉道,「皇後娘娘根本沒用刑,一指頭都沒踫她們,但是她們三個人都招了。」
皇上努力讓自己的眼神更好奇一些,「哦?沒用刑?」
路仁嘉點頭,「對!沒用刑,其實是這樣的……」
到了躺在床上的時候,路仁嘉還在說,「皇後娘娘是不是很厲害。」
「皇後娘娘真是太聰明了。」
「真是不知道皇後娘娘怎麼想到這麼棒的主意。」
皇上已經後悔自己干嘛裝作不知道了。
路仁嘉翻來覆去的將皇後的事跡講了兩遍,用各種語句夸獎皇後娘娘也快夸獎了一刻鐘了,整個人精神的很,不斷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皇後娘娘——」
路仁嘉猛地頓住了。
皇上翻過身來,緊緊抱住了她,「行了,皇後娘娘怎麼樣我都知道。睡吧。」
路仁嘉呆愣片刻,猛地掙月兌皇上的手臂,身手麻利的從皇上身上跨過,下了床站在地上,手忙腳亂的穿上外衣,一溜煙的跑出去,「我去找皇後娘娘睡。」
皇上一個人愣愣的躺在床上,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方才掙月兌了自己?她方才直接從自己身上邁了過去?
她說了一晚上的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還不夠,直接跑去和皇後娘娘睡?
皇上咬牙,「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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