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夫人的日子還是很舒服的,一切都有下人去做,林夕什麼都不用管。按理說,這新婚第一天,丈夫和妻子定是要一起用餐的,可是這一天,一直等到日頭偏西,杜翔也沒有來林夕這里,雀兒是配給她的貼身丫鬟,從前就和林夕的關系很好,這一天沒看到城主來看夫人,她心里覺得挺別扭的,所以,晚餐的時候,她沒有讓廚娘們把菜端上來,而是遞給林夕一個大食盒,「夫人,我听孫伯說,城主今天忙了一整天,一口飯都沒吃,夏閣主和林堡主都勸他歇一會兒,吃點兒飯,他都沒有听。您看,您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他?一天沒吃?餓死才好呢!」林夕在那里小聲嘀咕著。
「什麼,夫人您說什麼?」
林夕雖然那麼說,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提起了食盒。「哦,不,沒有什麼,城主現在在哪?」
「孫伯說他剛回書房處理政事了。」
林夕拎著食盒來到了書房門口,她本想直接進去,但走到了門口,她遲疑了,心里想著︰「不就是城主嗎?還要辛苦本姑娘我親自過來送飯,真是的,他以為自己是皇帝啊!」剛想到這,她突然愣了一下,「如果不是那場兵變,也許現在他真的是•••,哎呀,我在想什麼呢!」林夕懊惱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夕兒,你在門口站了半天,怎麼還不進來?」屋內傳來了杜翔慵懶的聲音。
「喂,你認為你有功啊!吃個飯還要讓別人送。」林夕听到屋里的聲音,直接一腳踹開門就走了進來。
「做夫人也沒有個做夫人的樣,還不及剛來的小丫頭呢!」杜翔故作不屑的說道。
「用不著你教我怎麼做夫人,你以為我願意做啊!還不是被你誆騙來的。」邊說邊氣憤的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也不管桌子上到底放的什麼東西。
杜翔突然厲聲喊道︰「林夕,你看沒看見,我的桌子上放著多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這樣把食盒放了上去,萬一有絲毫差錯,千萬擔糧食,你出的起嗎?」
他從來沒跟林夕發過火,林夕知道自己這次可能做的真的有些過分了,她沒有將食盒拿起,而是直視著杜翔的眼楮,「杜城主,我做錯的事情,我會承擔。」說完,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食盒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過我希望你能抽出點時間吃飯,滁州城離不開你。」
「等•••」杜翔想說什麼,但看見林夕那麼倔強的背影,他余下的話沒能說出口。其實他本是想震懾一下林夕,剛才林夕還沒到門口前,他就通過特殊的香氣知道了來人是林夕,所以在林夕沒進門之前,他就將一切收拾好,等著林夕進屋,只是沒想到林夕會這麼倔強。她要承擔,她能做些什麼呢?
沒吃晚飯的林夕,並沒有回住處,她向城門走去,看到了滁州城內外駐扎了眾多的士兵,她的心沉了下來。靠在小路上的一棵古樹下,仔細的想了起來︰「聖旨上說,讓杜翔在三日內籌集9000萬擔糧食,這種旨意如果是頒給其它任何地方,恐怕都辦不成,那麼既然聖旨頒給了杜翔,就證明皇上對杜翔起了疑心。」
但她轉念一想︰不對,皇上應該還不知道杜翔的真實身份,因為太子病好以後,皇上便命他監國,自己親自去北方征討了,那麼這道聖旨不是皇上頒下的,瞻基哥和莫銘都知道杜翔的真實身份,莫銘是不會告訴叔父的,瞻基哥會不會?我先假設叔父已經知道了杜翔的身份,那麼,換做我是太子,理應當名正言順的將杜翔請到宮中,擺一個鴻門宴,只要主帥沒有了,下面的人也不能成什麼氣候,到時候不費什麼力氣就能一網打盡。既然我都能想到這種不耗損兵力的辦法,太子和瞻基哥就一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那麼,或者說太子已經知道了,卻按兵不動呢?
也不能,現在皇上親自出征北伐,剩下的鎮守皇城的兵將不多,所以,他萬萬不能在此時想要除去內患,但是內患不除心之難安,所以他會用一個不大動干戈的辦法,絕不會讓五萬兵馬來此處示威,皇上在前線正生死未卜呢!他是絕對不會拿皇上的安危來試探的。
難道派這麼多人來的目的就是單純的為前線運輸糧草?皇上經歷過的戰役大小無數,他絕對明白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所以,在他出征前就應該準備好了充足的糧食,那麼這個叫王雷的人領著這麼多人來,看來動機絕對不純。
咦?王雷,王雷,好像听瞻基哥提起過他,他是,是漢王的親信,由于作戰勇猛,指揮有序,皇上曾多次嘉獎過他。趙簡王是知道杜翔身份的,他有做皇帝的企圖,所以雖然他和漢王是親兄弟他也不會將杜翔的身份告訴漢王,因為他還想和杜翔合作。但是漢王,應該已經知道了,因為孫穎。
這樣一來,假設漢王先用大量兵馬來試探杜翔,如果杜翔選擇那個難以完成的聖旨,白得到那麼多的糧草,對漢王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如果他選擇和漢王合作,天啊!
想到這里,林夕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麼多年,杜翔的實力肯定是越來越大,上次太子病危,雖然與他月兌不了干系,但是畢竟那個時候他沒有起兵,但這次,大量兵馬都被皇上帶走,皇城內空虛,漢王有異心是蓄謀已久的事情了,如果此時杜翔選擇和他聯手•••
林夕騰地一下從樹下站了起來,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料那麼後果絕對不堪設想,不能再等了,想到這兒,她馬上向城內跑去。其實林夕能想到這些還有個細節,那就是小雀說的杜翔一天都沒有吃飯,按理說,王雷這麼一個大將軍在此,杜翔理應當宴請他,但他應該是忙的沒有時間,所以才沒有親自去履行待客之道,昨日他已經把籌糧之事分派出去了,就算城內之事眾多,今日他也不會那麼忙。
林維澤剛從外面回來,他把馬韁交給下人,轉身正好踫到氣喘吁吁跑到馬廄的林夕,林夕看到他眼前一亮,具體的講不是看見他,而是看見了他的馬,林維澤姓林,林夕也姓林,所以從前林夕就說林維澤可能是她的遠房親戚呢,林維澤只是笑了笑也沒否定,雖然當時林夕的身份不明,但林維澤對林夕並不敵對,林夕管他叫哥,他也答應,上次為杜翔慶祝生日,沒少讓林維澤幫忙,這次,沒等林維澤開口,林夕搶先說道︰「林大哥別來無恙。」
林維澤剛要說話,林夕又說道︰「別,千萬別管我叫夫人,還是像從前一樣稱呼我,好麼?」
「夫,哦不,夕兒,你這麼氣喘吁吁的跑來,發生什麼事情了?」林維澤看著林夕,這身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怎麼都不像個夫人的樣,不過這樣的林夕,他看起來更習慣。
林夕指著剛被牽走的馬說道︰「把你的絕塵駒借我一用。」
「夕兒,你借馬做何用?」
「等回來再向你解釋,趕緊把馬給我吧!」
「要說馬,咱們這有那麼多好馬,還有城主的馬,那可是汗血寶馬,你怎麼偏偏要借我的?」
「只和你最熟啊!而且,這次我出去,請幫我保密,只要你不說,城主最早也得是戌時才知我不在。」
「你怎麼肯定我會替你保密,我可是城主的手下啊!」
「林大哥,我不以城主夫人的身份壓你,實際上,真用這個身份相信對你也無用,我只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城主和滁州城的事情。」林夕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特別堅定,林維澤全都放在了眼里。
他仔細的看著林夕,林夕也不再言語,就這樣看著他,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林維澤突然轉身,「我剛才是和我一直視做妹妹的夕兒說話,夫人把馬騎走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一個口哨,那匹馬自己咬開韁繩,跑到林維澤跟前,林維澤甩手把韁繩扔到身後,林夕一把抓住,林維澤一直沒有回頭,邊走邊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馬夫這邊我會囑咐他們,希望我的決定是對的。」
「林大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