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笑了一下,來到門前。
對于這門,我相信肯定是被施了法,而且是一種鬼法,要不然怎麼會推不動,即便是上了鎖,也不可能這麼結實。
我想用震魂雷試試,其實也只是試試,對于結果我倒沒什麼把握。我後退了一步,念動心咒,掐了手訣,朝著房門探掌發出震魂雷。一道紅光過處,那門竟自晃了晃,我趕緊上前一步,抓住門環,用力一拉,房門 當一聲,被我拉開了。
我心中一喜,喊了一聲︰「若冰,快走。」說著一個箭步竄了出去,凌若冰隨後也沖了出來。
到了院子,我和凌若冰背靠背,全神戒備,四下查看。院子里已經沒有鐵子和鐲子的身影,我心里陣陣發急,生怕他們兩個有什麼閃失。
凌若冰突然說道︰「你快看,那些燈籠。」
我心里一驚,因為我知道,那些燈籠是用人皮做的,而且其中的一個還是剛才的那個鬼朋友的。我往四周的廊檐看去,那些人皮燈籠每一個都在晃動,只有一個紋絲不動。晃動的燈籠很沒規律,而且本來昏黃的燈籠,現在竟自發著紅光,是那種血紅,人的血紅。
我低聲告訴凌若冰︰「這些燈籠都是人皮做的,小心點。」
「啊?快看!」凌若冰驚呼一聲。
我看到從那燈籠里面冒出一團團的血霧,血霧出來之後重新匯集,大片大片地向我們壓過來。
我嚇得趕緊把凌若冰往身後一拉,我想仗著月復內的體蠱抵擋一下。可是當那片血霧襲到眼前的時候,從血霧里又探出一只只血爪,鋪天蓋地地向我抓來。似乎對那體蠱毫不忌憚。
我心里發急,不知道是不是惡鬼的數量太多的緣故,才讓體蠱沒發揮作用。♀想到這里,我急中生智,伸出手指虛空畫了一道符,可那符咒只在空中閃了一下就消失了,而那血爪也沒受到任何影響,穿過符咒直接就抓了過來。我目瞪口呆,忘記了躲避,眼看我胸口就要被抓個正著,好在身後的凌若冰拽著我的衣服,拼命一拉。我算是堪堪躲過了那一抓。
我見畫的符沒起作用,心里更急。而此時已經沒有時間施展震魂雷了,畢竟念咒和掐訣都需要一定的時間,鋪天蓋地的血爪正源源不斷地抓過來,凌若冰揮舞著匕首,在前面拼命削刺,煞氣十足,算是暫時阻擋了血爪的攻勢。可是我知道,這也只能緩解一時,時間一長,我們的形勢就會岌岌可危。果然,隨著凌若冰體力的快速消耗,動作也遲緩了許多,血霧的血焰暴漲,團團欺了下來。
我和凌若冰躲著血爪不斷向後退,眼看就要退到庭院的一角了,到了那里,就再無可退之處。
我的眼前一片血紅,突然我心機一動。我嘴里快速嘟囔著︰「血,血,我需要血……」
凌若冰一邊拼命揮舞匕首,一邊問道︰「你說什麼呢?你找機會快跑吧,我斷後。」
我喊道︰「把匕首給我!」
凌若冰沒听懂︰「你說什麼?什麼給你?」
我干脆上前一步,一把搶過她手里的匕首。不由分說,揮起匕首朝著自己左臂劃了一刀,汩汩的鮮血滲了出來,整個小臂迅速被染紅。
凌若冰大驚,喝道︰「你干什麼?瘋啦?」說著一把又搶過匕首。
我伸出右手中指,抹了一把我的血,迅速在血爪沖擊過來的方向畫了一道鎮鬼符,在畫符的同時,我感覺到月復內一股熱流迅速涌動出來,傳遍了全身。♀那畫好的鎮鬼符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屏障,血紅的符線發出刺眼的紅光,光暈逐漸擴展,將那片血爪隔離開來。
那漫天的血爪不斷沖擊著我畫出的那道符咒,我忍著痛對凌若冰說︰「我這符咒是用體血畫成的,估計和我體內的體蠱有些聯系,這倒是個意外收獲。估計能支撐一陣,你快趁機逃走。」
凌若冰像沒听見一樣,用刀割破了自己的襯衫,扯下一條,給我的手臂纏起來,血液迅速染紅了布條。我抬頭看去,在血爪的不斷沖擊下,符咒的屏障岌岌可危,瞬間可破,我心里大急,一把扯掉布條,蘸著血重新又畫了一道鎮鬼符,符咒迅速又形成了屏障,阻擋著血爪的進攻。
畫符也是很耗費心力和體力的,簡單的一個動作,需要從心而發,心神合一,畫符的同時需要盡量摒空雜念,越淨越有威力,而且畫符的動作需要丹田發力。想畫一張有威力的符咒,需要很多的條件。由于我基本屬于第一次畫符,之前練習的時候沒有經過實戰的檢驗,跟現在基本不能同日而語。今天在危急時刻所畫的這兩道符,已經讓我體力大損,我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
眼見著那血爪即將再一次沖破符咒,我看了一下,手臂上的血液已經逐漸凝固。我抄起匕首,發狠般又要往手臂上劃。凌若冰發瘋一樣攔著我,帶著哭腔喊道︰「你不要命啦?這不是辦法。」
其實我也深知,這種血符,即便是高人也只能畫出四五張比較有威力的。而我如果再勉強畫符,威力也好不到哪去,也只能算是聊勝于無罷了。
我苦笑道︰「好了,凌警官,讓你跑你不跑,這回全都得交代在這。」
凌若冰倒是若無其事,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呀,我記得剛從房里出來的時候,你不是叫我凌警官啊?」
「啊?是嗎?沒有吧,我一直叫你凌警官啊。」我裝著糊涂。其實我記得,剛跑出來的時候,情況緊急,我月兌口而出叫了一聲若冰。可能是骨子里已經把她當成比較親近的人了,再叫凌警官顯得生分了吧。
「嘁,還不承認。」凌若冰捂著嘴偷笑。
我正色道︰「說真的,一會符咒破了之後,我再拼著最後的氣力發個震魂雷,你借這機會趕緊跑,不然真來不及了,你本就不該跟我趟這片渾水的。」
「怕什麼?大不了和他們拼了。」凌若冰揮舞著手里的匕首。
我苦笑了一下,知道根本就勸不動這個丫頭的。我暗自默念著鎮魂咒,雙手不斷變換,就等著那血爪沖破符咒。
說話間,那血紅的符線跳閃了幾下,符咒在空中消失,漫天的血爪又壓了下來。我暴喝一聲,手腕一翻,一道紅光疾射而出。震魂雷正擊在那片血霧之中,生生把那血霧沖開一個洞,同時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之聲,在庭院中許久不散。
我發出了這一掌,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一坐在地上。同時凌若冰手持匕首,守在我身前,嚴陣以待。
就在我們做好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突然從我們背後的角落里有人說話︰「年輕人,敢問,秦老太君是你什麼人啊?」
我完全沒有料到從身後發出了聲音,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只見在我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位老者,須發皆白,臉上也是皺紋堆壘,年紀看上去應該不小了,不到百歲也應該差不多。他穿著一身黑色寬大的袍服,看起來倒是仙風道骨,懷里抱著那只曾經見過的黑貓。那黑貓仍然緊盯著我們,眼楮發著綠光。
給我的直覺,這人就應該是段志軒,不知怎地他居然認識祖女乃女乃。
見他問起,雖然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何用意,我也沒有隱瞞,開口答道︰「秦老太君是我祖女乃女乃,不知道您怎麼會認識她?冒昧問一句,您老人家可是段……段前輩?」其實我本想稱他是段老頭。
那人微微一笑︰「我就是段志軒。原來你是秦老太君的重孫兒,那真是得罪了。」說著他對空一揮手,那片血霧竟忽地散去,各自飛回到了那昏黃的燈籠里。
我後退一步,恨聲道︰「原來這一切,真是你搞的鬼,是想害死我們嗎?我問你,我那兩個同伴,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段志軒還是一臉笑意︰「稍安勿躁,秦路,你跟我來。」說完,他自轉身,從角落里穿過一個角門,往正堂的側面走去。
我更加驚奇,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來其中必有隱情啊。我看了一眼凌若冰,她大把大把地抹著額頭的汗水。我們兩個人也轉身跟在那段志軒的身後,沒有絲毫的疑慮,因為我們都心知肚明,如果他想要我們的命,那肯定是易如反掌。所以我們也豁出去了,所謂此去全由命,福禍兩不知。
段志軒把我們領進庭院的一側廂房,一路上我們跟著他,月光下,他的影子清晰可辨,看起來他不是鬼,但是他卻能驅動惡鬼來襲擊我,可見他確是一位高人。
我們進到廂房,里面看起來是他的臥室,燈火通明,給人一種溫馨和安全感。迎面有一張古色古香的會客桌,桌邊擺放著幾張太師椅。一道屏風把會客和休息的地方分割開來,里間也可以看到床鋪整潔,被褥整齊地堆砌在床頭。看得出來,這段志軒絕對是一個講究生活品味的人。
段志軒指著椅子示意我們坐下,我迫不及待想知道鐵子和鐲子的下落,我急切地問道︰「段前輩,我那兩個同伴?」
「哦,他們都好,不急,一會你就會見到他們。」
听說他們倆還安全,我這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了底。段志軒居中而坐,我和凌若冰也坐在他一側的太師椅上,盯著他,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對我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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