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點半多鐘了。
我們上了車,往江城南站的方向開去。
隨著離南站越來越近,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麥子嘟囔著︰「真不明白這里這麼偏僻,為什麼不把這個車站廢掉。」
凌若冰解釋道︰「據說,市里研究好多次了,想廢掉。但是有人提出這屬于古跡,應該予以保留,不但不應該廢除,還應該繼續加大投入進行修繕和擴大,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現在好多車次也經過這里的,只是途經江城的車次大多數在南站都不停靠而已。」
車子馬上就要到達南站,路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小旅館。我比較好奇,問道︰「不是說在這里上車的人很少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旅館呢?」
鬼麥子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
我回頭罵道︰「麻痹的,有事說事,你笑個啥?」
鬼麥子止住了笑聲︰「我的秦大哥啊,你是真不明白啊,還是假裝糊涂?」
「廢話,當然真不明白,咋回事?」
「秦哥,你真是個好人。這里是咱們市著名的紅燈區啊,這小旅館里有好多賣身的女人。不信你問凌警官。」麥子解釋道。
「麥子你找死是不是,這事問我干嘛?」若冰橫眉冷對。
「你們掃黃不是經常到這里來嗎?問你正對啊。」麥子翻著眼楮說道。
凌若冰一撇嘴︰「掃黃又不歸我們刑警隊管。」
麥子說道︰「你看,你還是知道。秦哥,相信我,這里真是紅燈區。」
這時候,我隱約看到小旅館的門口都有穿著暴露的女人進進出出,相信麥子說的還真是真的。♀我鄙夷道︰「你小子是不是來過?」
「沒有沒有,我鬼麥子平時除了偷點東西,還真不好這口,我是听人家說的。」鬼麥子趕緊解釋。
凌若冰看到那些女人,一皺眉,催促道︰「趕緊開,快點。」
我笑了笑,加大了油門,車子快速向火車站的廣場開去。已經能遠遠看到火車站的輪廓,建築風格和現代文明顯得格格不入,車站廣場上陸陸續續也有一些人等車和接人。
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指著火車站的廣場,說道︰「咱們下車走過去吧。」
我把車鎖好,準備一起往南站廣場的方向走,這時,車站上方敲響了午夜的鐘聲。而鐘聲剛停,我卻好像听到了一聲女人的嚎叫,沒錯,是嚎叫,像殺豬一樣。
我嚇得一激靈,停住了腳步。他們兩個也同時站住,四下查看。
我喊道︰「什麼聲音?」
麥子突然一指右前方︰「秦哥,快看。」
我們順著麥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從遠處跑過來三個人,確切地說,是三個女人。她們完全不顧穿著高跟鞋的不便,跑得飛快,鞋跟在地上發出咯 咯 的聲音,在夜里听出去老遠。
借著周圍昏黃的路燈,她們越跑越近,我逐漸看清了她們的穿著,看起來很摩登,但是很是暴露,臉上濃妝艷抹,從里往外散發著媚俗之氣。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女人,有點像麥子說的紅燈區里的人。
她們邊跑邊發出那種刺激人耳膜的嚎叫。我們站在路口,她們就快要跑過來的時候,我看到殺豬般的嚎叫聲是中間的那個女人發出來的,而旁邊的兩個女人正架著她往這邊瘋跑。
我感到事情有點不對勁,沖著她們喊道︰「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倒把她們嚇了一跳,同時頓住了腳步,以驚恐的眼楮看著我們。當看清我們的面目的時候,她們似乎松了一口氣,旁邊的一個女人喊道︰「救命啊,我姐受了傷,麻煩救救她!」
我上前走了兩步,來到她們跟前,剛一站定,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但是我發現中間的那個女人臉色慘白,一只胳膊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而當我看清她的受傷的胳膊時,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胳膊傷的讓人不忍直視。整只胳膊的皮都被剝落,而那原本就很縴細的手此時顯得更加縴細,因為上面也沒有了皮。紅色的血肉完全暴露在外,那只胳膊還在不斷地顫抖。
凌若冰見到此狀,大聲問道︰「誰干的,發生什麼事了?」
中間受傷的女子嘴唇直哆嗦,已經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只是在那里磨叨︰「鬼……鬼……」
我一听,也是一驚,趕忙問道︰「鬼?哪里有鬼?快告訴我。」
旁邊的女子神情慘然,指了指遠處︰「那……鐘樓下面。」
我把車鑰匙甩給身後的麥子︰「麥子,剛才我們路過了一家醫院,你帶她們過去。我和若冰去看看。」說著,我撒腿就往鐘樓的方向跑去。我听到身後凌若冰的聲音︰「秦路,你沒拿朱砂和符紙。」
「來不及了,先找到那鬼再說。」我腳下不停。
就在我快要接近鐘樓的時候,我手上的碧玉指環突然閃了起來,我心里一動,默運起了震魂雷。
遠遠地,我看到在鐘樓下面站著個打扮很妖艷的女子,嘴里悠閑地叼著一支香煙,身體斜靠在鐘樓的石壁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我跑到距離鐘樓還有十幾米的時候,體內真氣已經聚集。此時碧玉指環綠光更盛,我斷定這個女人就是個女鬼無疑,我掐著手訣想發出震魂雷。可是那女鬼卻突然像發現了什麼,往我這邊看了一眼,一轉身就消失了。
我舉著手,愣在了當場。凌若冰跑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跑了。」我嘆了口氣。
「看來真有女鬼啊。」凌若冰說道。
我跑到鐘樓前面,發現在地上有一攤血肉模糊的東西。
凌若冰問道︰「這是什麼啊?」
「應該是剛才那女子胳膊上的皮。」我看了一眼。
「啊?那怎麼辦?追嗎?」凌若冰四下觀望。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發現不了她的行蹤。」
「那我們去醫院看看麥子那邊的情況吧。」
我點點頭︰「好,希望從那幾個女子嘴里問出點什麼。」
在我們來的路上不遠有一家醫院,估計麥子送她們去的那里。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在走廊里遇到了正來回踱步的麥子和沒受傷的那兩個女人。
麥子見到我們過來,忙問道︰「秦哥,什麼情況?」
「先別問了,受傷的那個女的呢?」
麥子說道︰「傷的挺重,在上面處置呢,估計得手術。」
這時那兩個女子走了過來,對我們千恩萬謝。我剛要說話,凌若冰一把把我拉到了後面,問道︰「你們是哪的啊?把今天的事情經過跟我們講一講。」
「我們在車站旁邊站東旅館干活……」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女人說道。
我因為听麥子說到紅燈區,當然知道她口中的干活是什麼意思,其實她們就是賣身為生,換句難听的話說,她們是****。
那女子繼續說著她們今天經歷的事情,說到緊張處,臉色慘白,豆粒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從臉頰滑落。
從她的講述中,我得知了剛才發生的離奇事件。
原來這幾個女人淪落風塵,但是年齡有些偏大,只能委身在小旅館里,整天也賺不了多少錢,從上個月開始,來找她們取樂的客人就更少了。開始的時候,她們不知道原因,後來不知怎的,就了解到在車站的鐘樓下經常會有個打扮妖艷的年輕女子招攬過路的客人。
今天她們三個結伴去找那個女子討說法,為首的那個女子憤憤不平,邊走邊罵︰「**的,我今天還真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小****,竟敢在老娘的地盤上搶生意!」說話間,這三個女人就來到鐘樓的下面,看到那個年輕的女子正靠在鐘樓石牆上,微閉著眼楮,叼著煙。
為首的女人一上去,就想去抓那女人的頭發,但是那個女人突然就把自己原來微閉的眼楮睜開了,那眼楮居然全都是白眼球,中間只有一個不大的小黑點。白色的眼球在眼眶里亂轉,她們三個全都被嚇傻了,呆立在當場。為首的那個甚至沒有想到收回胳膊,胳膊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但是很快,她便驚聲尖叫了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那只手怎麼也收不回來了,並且發出了很清脆的茲啦聲,手上的皮膚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奮力地撕開了,她馬上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旁邊的兩個同伴趕緊上來拉住她,轉身就跑。為首的女人發出了更為淒厲的哀嚎。不過她們也顧不得許多了,瘋狂逃竄。
我听到這里,心里明白,她們似乎並沒注意到,當把為首的女人拉走的那一刻,胳膊和手已經被生剝皮了,剝下來的皮都被留在了原地。
再問下去,她還是翻來覆去地講這些事,看起來被嚇得不清。我問麥子︰「跟她們家人聯系了嗎?」
「她們都不給家人打電話,我聯系了她們在的那家旅館,旅館說一會派人來。」麥子答道。
「好吧,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留在這兒了,我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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